骆冰彤挥手叫湜儿走开,“咳……不用,咳咳…………”她用袖子紧掩着口鼻,不 想让他也染上了风寒。
湜儿的小手却紧抱着她,不肯稍放,“娘不痛、不痛……湜儿拍拍……湜儿陪着娘 ,不离开。”他坚决地宣誓着。
娘离开了好久,他好想娘,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要放开娘了。
都是这个讨厌的爹,故意不让他见娘,讨厌的爹!
提儿扁着嘴,恶狠狠地瞪向他爹,甚至伸出一只小手用力地想推开他爹,“讨厌的 爹,都是你,娘生病了,你走开,不要碰我娘,走开啦!走开……”他把他娘的难过都 归咎到他爹的身上。
只要是想要跟他抢娘的人,他全都讨厌!
闇冥的目光一凛,正想一掌劈向和他抢女人的小鬼,可一旁咳得几欲呕吐的声音唤 回她的注意力,他条地收回了掌。
他如闪电般地弹指点住她的睡穴,轻柔地放乎她,为她盖上软被。他宁愿她沉睡, 也不愿见她如此难过。
“娘、娘、娘、娘……”不甘心的心手摇着突然没了声音的娘。突地,湜儿的身子 一轻,他被舍住后领,像一只小乌龟似的四肢乱爬。“娘……”
拾着愈来愈有重量的小鬼,闇冥将他举到眼前对视,声音极轻,却阴冷地威胁道: “你再吵一句,我就把你去出去,让你永远见不到你娘。”
想再叫嚣的小嘴愣愣地合上,他可是很清楚地看到他爹脸上浮现出的邪恶残酷,小嘴一抿,眼眶马上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娘……”爹欺负湜儿。
闇冥浓眉再扬,“嗯?”揪着湜儿的幽眸则是邪冷无比。
小手委屈地盖上嘴巴,湜儿点点头,呜……他不吵了。
大掌一挥,闇冥以巧劲地把提儿丢到花厅的酸枝太师椅上。
他的眼眸转向昏睡的人儿,面上掠过一丝阴沉,掀起她方才捂住口鼻的袖口,只见一片腥腻的红盛骇人的呈现在他眼前。
扯开她胸前的衣襟,贴着她胸前的心脉大穴,他试着灌入真气……但只一瞬间,他使愣征地垂下了手,她……五脏六俯的血脉微弱欲断,她的身体……渐渐地腐败了…… 为什么?她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大掌握了又放、放了又握,闇冥将想摇醒她的冲动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她究竟在坚持着什么?闇冥实在不懂?
她爱他,却不肯放开心胸;他爱她,却不懂她究竟要的是什么?
感情这条路,他和她都走得崎岖辛苦呵!
在他俩之间,究竟少了什么?又究竟多了什么?
不懂心头的惶然来自何方,他咬咬牙,转身离开。经过花厅时,他拾起仍觉莫名委 屈的湜儿,有些事,他必须弄明白……再醒来,是一阵剧咳痛得唤醒了她的神志。
“咳……咳咳……咳咳……”她痛苦地卷缩着身子,像是要咳出五帜六俯似的,在 喘息间,她挣扎着想吸进新鲜的空气,却惹得胸口的咳痛更剧。
“咳咳……咳……”
一双雪白的柔夷轻柔地扶起她,喂她喝下一杯温水。
温烫的液体滑过喉咙,梢稍乎患了欲咳的痒痛感。
她抬起头,“是你?!”竟是骆心柔。
骆心柔轻拍着她的背,“还要吗?”她又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听喜儿说,你染上了风寒,我……就过来看看了。”骆心柔绝美的面容上有着担 忧。
见到骆冰彤的眼搜寻着寝居里的其他人,骆心柔解释道:“是我自己来的,没有带婢女过来。”
辍饮着微烫的水,骆冰彤安静无语。
面对她的默然,骆心柔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好……好奇怪,好像来看你都是在你生病的时候。”话落,她垂下眼,尴尬地沉默了。
“你想说什么?”骆冰彤开口了,她俩向来不是热络的姊妹,如今还不带侍女地独自前来,一定是对她有所求。
“我……”骆心柔抬起睁子,看见她冷然的面容后,又呐呐地低下头。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闇冥待会儿就回来了,有话你就直说吧!”挑在她们的丈夫 不在时而来,绝非是凑巧。
“我……”骆心柔咬着唇,小手扭结在膝上,神情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娇柔。
她的眼神移到腹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毅然地抬起头,“我怀孕了。”
她……怀孕了?!
愣征地揪视着她同父异母的姊姊,骆冰彤猛地惊喘了一口气,撇过脸,“恭喜。” 声音却是干哑而紧绷的。
她……在此时,只能说“恭喜”啊!
恭喜骆心柔又怀了她们丈夫的子嗣,恭喜黑暗王朝又多了一个皇子,恭喜闇……恭 喜闇冥……她茫然地不知道要恭喜合冥什么……犹泛着香气的柔美紧张地握上了她的手 ,“不!不是的,我怀孕了,可是闇冥会杀了我,你要救我……”
搁在一起约两双手,一双是柔嫩而无瑕,而她的手……却是粗糙而丑陋的……对照 着她们两个的人生,真是讽刺呵!
骆冰彤无声地抽回手掩在绸被下,几近无声的低问:“为什么?”
骆心柔绝美的小脸上有着无措的恐惧,“闇冥不会让我生的,他不会让我生的。” 她也知道来求骆冰彤是她的脸皮够厚,可是,她真的没人可以求救了。
“闇冥娶我只是因为先帝的允诺,还有……为了折磨我们。他不爱我的,你知道吗 ?他总是抱着我明着你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好像在唤着你的魂。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因为,时间可以算得一清二楚,骆冰彤回来后,他从 来没有进过她的房。
若他知道她又怀了孩子,这一次,他一定会杀了她的,他们不会再有生闇齌时的幸 运了。
骆冰彤撇开脸,心头酸楚地翻涌着。
他在别人的怀里时,嘴里喊的还是她的名字,翻腾在她心中的情绪是狂怒、是狂喜 ……却也是心痛……“孩子多大了?”
“两个月了。如果你不在的话,他不会介意让我生的,可是,现在你回来了,闇冥 一定不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的。冰彤,虽然我们没有姊妹情分,但是,至少请你看在我 们同是姓骆的份上,你帮我求求闇冥,求他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只要你开口, 他一定会肯的,求求你……”骆心柔的声音中尽是慌张与乞求。
两个月……是她重返枫苑之后……唇角淡淡她笑了,是她太傻,他曾说过,她的心 头有她……可没说过她的身边也只有她……这不是她早预料到的事吗?这种修补过且残 破的身躯,又怎能留住她的爱怜?可是,她明明知道……胸口的痛楚又怎么会无止毒的 蔓延?
淡淡地,她的笑容没有改变,却渐渐地转为哀戚,是他随睁里的专注,还是他指问 的温柔,缠裹住她的身心,让她自欺地以为她真的就是位永远的唯一。
如果她没有回来……骆心柔一样曾怀孕;如果她没有回来……骆心柔的孩子他不会介意……这究竟是她的温柔,还是残酷?因为,他对她的介意,欲左右了一个生灵的命 运。
这样的介意,到底代表了什么?她不懂,真的不懂啊!
她轻哑地低语,“我的话,他未必曾听。”她不想因为她的存在再去左右他人的性命,所以,即使她会对闇冥说起这件事,却不奢望狂妄的他曾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