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碎吗?会吗?
正感到难过,她冰凉的小手被一阵温暖裹住,直透入心。
看着他握住自己的大掌,视线越来越模糊,泪水不知何时已攻占了她的眼眶。轻轻靠在他的背上,热热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袍子。
她懂了!她听到他刚才在那一物中对她说了什么。
‘蓉姬,我……’一只手抓住她用力捶打的双拳,靖毅正待解释,目光却被门外突然增多的人群和噪音吸引,眉头微皱。
被靖毅突来的僵硬警戒微骇住,织月怯怯的探出头,惊讶的看见刑部尚书领着大队人马冲进屋来。‘邢大人?’被斥为怠慢职守的刑部尚书,这回的效率还真好得有点吓人。
‘来人!’怒眉直坚,邢大人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瞠大双眼。‘把这些暴徒连同靖毅贝勒押回刑部!’啊?紧攥着靖毅的袖口,织月骇得不知如何是好。
‘等……等会儿!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要捉走靖毅?’抖颤着声音,织月问出了众人的疑问。
他冷冷的瞟了紧绷着脸的靖毅一眼。‘我们怀疑贝勒爷和这些恶徒勾结,必须带回刑部问审。’勾结!织月等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个罪名若真成立,那可是叛国罪!
也就是,死路一条。
★★★
自从靖毅被带到刑部之后,朔王府便陷入一片混乱。
‘怎么会!靖毅怎么会被逮捕?’朔王爷急得在大厅踱步,还差点撞倒一旁的立地花瓶。‘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呆坐在一边的织月茫然的抬起头。‘邢大人说,他怀疑靖毅和蓉姬有勾结,要带回刑部审问。’听到蓉姬的名字,朔王爷及朔福晋全瞪大了眼,脸色刷白。‘蓉姬?织月,你是说那个苗女……这事儿是她干的?’‘您们也认得蓉姬?’尽管已经努力不去对两人的过去产生疑问,织月还是无法控制那渐增渐深的好奇。朔福晋擤了把鼻涕,泪眼迷蒙。‘还不就是两年前,靖毅到云南去了一趟,不小心给那儿的毒蛇咬了,那苗女就藉着照顾靖毅来接近他,把他给迷倒了。他回来之后还说什么非她不娶的浑话,差点没把我们气死!’又擦了把眼泪。‘没想到这回她竟找到京里来了,真是个祸害!’织月默默的听着,心微微抽痛。虽然靖毅已经表现出对她的心意,可是……可是他却从未表现出对她如此坚决的爱恋。
真是奢求!刚刚才确定彼此的感情,现在就这么要求未免太过。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她的夫君曾经信誓旦旦的非别的女人不要……
用力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曾经和蓉姬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可是现在又说他的心在她身上。那么,有没有可能以后她也会变成下一个蓉姬?
打了个冷颤,织月心头萦绕纷乱思绪,忍不住起身想回房冷静一下。
‘织月!’朔福晋见她起身,忙扯住她衣袖,紧张狂乱的叫着:‘织月,你要救救靖毅啊!你不要丢下他不管!我知道你和靖毅的婚事是被迫的,可是……你就看在这点儿情份上,救救他吧!’呃?织月愣愣的看着失控的额娘,腹中酸意与苦水直翻腾滚动。为什么额娘不认为自己会救靖毅?是她给人的感觉太冷心,还是她和靖毅的夫妻形象太过破碎?‘我会的。’轻轻握住朔福晋的手,织月勉强扯出一丝笑。‘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要有办法的话,我也会尽力的。’‘办法当然是有。’站在一分不吭声的朔王爷终于出了声,吸引住两人的注意。‘只是要看肯不肯。’满头雾水的看看朔王爷,又望望朔福晋,织月背上的冷意越来越冰寒。
‘王爷!您快说呀!是什么办法?’看着朔王爷的眼光不时飘向织月,朔福晋也转向一脸默然的媳妇。‘织月,你会帮忙吧?啊?’她?被问得迫切,被盯得慌乱,但不管是因为他们的求助或是自己的打算,她都不会放下靖毅不管。‘我会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容王府的格格不会丢下咱们不管!’欣喜的转向显然松了口气的朔王爷,朔福晋笑得如释重负。‘王爷,您快说,有什么法子?’织月白着脸,拳头握在腿边,紧咬着下后。额娘说了什么?她说自己是‘容王府的格格’,而不是‘朔王府的二少福晋’?她在朔王府众人心里,依然不是这儿的一份子!
这个突来的事实认知,让织月不知该如何反应。该哭?可是又觉得可笑;该笑?可是又有什么好笑的?
‘只要有银子,什么事都办得成。’几乎是盯着她,朔王爷一字一句的说道。呆望着朔王爷,织月真的想笑了。
‘银子?咱们哪来那么多银子!’朔福晋扑倒在朔王爷怀里,大声哭号。这,又是另一场骗她心软的戏吗?拙劣的演技,以及让她不得不投降的情况。惨然一笑,织月咬了咬牙。
‘您们请放心吧!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的。’看着他们脸上绽放的笑容,织月沉重得几欲逃开。这就是他们等的答案吧?这就是她在这儿的价值吧?
好累。
‘不过,这可能得花上一段时间。叛国可是重罪,靖毅在十天半个月内是没办法脱身的。’朔王爷虽依然凝着脸,但方才的忧虑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放心与自信的神采。
织月眉间的郁色又添一层。时间拖得久,代表要花费的银子就越多;相对的,她的财产越少,她在这个地方的价值和地位就越低……
也许她自私,也许她任性,只是她现在除了朔王府,已经没有退路。阿玛因为家产的问题和大哥闹翻,她也因为嫁妆而和阿玛之间的气氛很僵;她是不能再回阿玛那儿去了,大哥那儿又好远……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到江南去?
‘织月?’一阵轻晃,织月的心思飘回,有些迷惑的看着眼前的朔福晋。
‘呃,抱歉,我想事情出神了。’抱歉一笑。自己想得太多、想得太远了……可是不想的话,到时她要怎么办?
才刚拉回的心思,一瞬间又飞扬到遥远的地方。
‘织月,事不宜迟,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朔王爷清了清喉咙。‘你……目前能拿出多少来?’呢?有些茫然的织月没反应过来,呆愣了好一会才猛然醒觉。
‘喔!我……我想,大约五千两吧。’备用的银两再加上为数并不多的首饰,大约就这个数字了。
不过,这样是不够的,她心里明白。这笔在寻常百姓眼里可以丰衣足食数年的银两,根本填不满那些官吏的齿缝,更别说喂他他们的贪婪需索。
‘五千两!’果然,朔王爷扬高了声音,但随即又压下,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那……也可以,不过,我想至少得先准备个五万两,好好关照一下刑部的大人们,毕竟这回非同小可。’五万两,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织月的心依然忍不住一沉。
‘我知道了。’闭了闭眼,织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回房去打点一下,您们也休息会儿吧!累坏了就不好了。’向朔王爷、朔福晋告退之后,织月拖着疲累的脚步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她这样做对吗?虽然依旧是别人告诉她要怎么做,可是头一次,她对自己的听从有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