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这是最好的方法。”罗明闭上眼往沙发椅上一靠,叹息似的低喃。
“不可能的啦!”鲁风挥挥手站起身,走向厨房倒水。
各行其事的三人都没有注意到雷克话一出口时,孟书恒身子一僵的短暂反应。
和孟大姊的目光交换,孟书恒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
沐浴在自帘门透人的暖阳里,筱若觉得自己像只提不起劲儿的癞皮狗。
在凉爽的木廊上翻着,筱若忍不住回想起这个礼拜来自己怪异的行径。
回乡后,她很努力的要表现得像个正常的杨筱若,可不知怎么搞的,她总会莫名其妙的陷入恍惚状态,也许是在画底稿时,也许是在应家小馆跑堂时,她总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便突然像愣在一旁。
所以应妈才会把她从馆子里踢回来,母亲又把她从厨房里踢上来,她的助手们再把她从工作室里踹出来,害她现在只能像只无所事事的笨狗,在这暖暖的长廊上翻来翻去。
“嘿!””出房门便差点踩到这最近像个游魂的小妹,杨家的大哥杨晴忙缩回脚,“若若,别在走廊上滚来滚去,很危险的。”语气是呵责的,可盾上却带着一贯的浅笑。
“大哥……”筱若小小声的、没精神的哄道。
“怎么了?”抚着她的发,他轻声问。
“没有,”枕着木板的头左右晃了晃,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她说不出。
“没关系的,”杨晴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别勉强自己,想说的时候再来找我,嗯?”他疼爱的捏捏她的鼻。
告别了大哥,她翻着翻着翻到了二哥的道场前,像没了力气,她整个人呈大字型的瘫在那,一动也不动。
耳里听着道场里整齐画一的呼喝声,蒙蒙的,她又觉得爱困起来。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木门刷的一声被打开,又好像听到二哥的弟子慌乱的喊:“师父、师父,若姊又死在这儿了!”
感觉庞大的黑影罩着自己,筱若的眼睫扇了扇,“嗨!二哥。”她半举起手,无力的招了两下。
眉习惯的皱起,杨磊那张本就十分凶恶的脸,如今看来更是让人不敢靠近。
轻柔地抱起她,杨磊打算送她回房。
“不要!”筱若的腿反抗的踢着,“我不要回房间,二哥,”她软软的撒娇,“我要到前廊晒太阳。”
那轻柔如丝的暖意,总让她想起晓生的怀抱。
回头对弟子交代几句后,杨磊一言不发的抱着小妹往前廊去。
“二哥,”坐在廊下,筱若伸手拉住欲起身的杨磊,“你要对伊君温柔点。”
突然听到自己心爱女人的名字,杨磊黝黑的脸闪过一抹暗红,叹口气在筱若身旁坐下,他开口道:“若若,我不懂她。”
他偏过头看着筱若,“我太直接、太躁进了吗?伊君有这么对你抱怨吗?”
“她根本不想谈你。”筱若轻笑。
线条分明的脸上浮起明显的怒气,却又无奈的消逝,“她不喜欢我。”双手交叠在 脑后,他往后一躺。
“她爱你。”被他孩子气的反应勾起笑意,筱若拍拍他的头道。
“嗯,”脸上扬起满足的笑,他的声音如醇酒似的说着,“你也这么认为吗?”
眼闭着,杨磊自语似的低喃:“要怎么让她承认呢?要更强势的对她吗?”
眼眸瞄到前院缓缓移动的蓝色影子,筱若留下二哥,独自走上前去。
阳光下,高大劲瘦的男子半俯着身子,小心的在树丛中挪移。
“小哥。”筱若慢慢的走到他身后,特意放低声音唤道。
饶是如此,杨础仍像受了惊吓般的猛然转身。
“若若。”一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杨础明显的松了口气,那俊芙的不似凡人的脸上,也泛起纯真的笑。
“小哥,你在干嘛?”替他将一头长至腰际的黑发拢好,筱若轻声开口问。
“我想送礼物给你。”杨础招招手要她蹲下,那双美丽的凤眼里闪着掩不住的兴奋。
“什么东西啊?”筱若配合的蹲低身子。
“这里有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咦?”他秀气的眉疑惑的皱起,“怎么不见了?”
看着他小男孩似的神情,筱若叹息了。上天是何其残忍,给了小哥俊美脱俗的外表,却又给了他不甚健全的脑子,让她每次看到小哥,心里便忍不住泛起酸楚的疼。
“小哥,”拉起他还沾着泥的手,她问:“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
“因为你不开心,”杨础很严肃的说,“我不喜欢你不开心。”
“小哥,”投入他的怀抱,筱若闷闷的、苦苦的说:“你不要送礼物给我了,再好的礼物也没办法让我的心情变好。”
“为什么?”抚着他最喜欢的小妹妹轻柔的短发,“是不是谁欺负你、惹你生气?”
“不是的,”将不小心渗泪的眼在小哥的衬衫上抹了抹,她很诚实的说:“我只是很想念一个人、很担心一个人。”
“不要难过,若若,”杨础拍拍她,“你想谁?小哥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我不能,”她抬起头,装作坚强的说:“我只能等他来见我。”
虽然不了解,扬础仍然慎重的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等。”
拉着她坐在树荫下,杨础将妹妹半抱在怀里,“若若别怕,小哥在这陪你一起等,等你见到那个人,你就不会不开心了……”语气是浓浓的、稚气的呵怜。
温驯的蜷在哥哥怀里,筱若想着晓生。
担心他的处境,心疼他得一个人面对一切,责怪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唉!将头更钻进小哥怀里,她觉得心愈慌愈乱、愈苦愈疼、愈……不知所措!
第十章
“天要下红雨了。”坐在球场边,孟书恒嘴里喃喃念着。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鲁风见到最近天天到球场报到的赵樱,想到她近日的改变,鲁风忍不住深有同感的点头。
不再有精致迷人的彩妆,不再有高贵时髦的装扮,最近的赵樱总是素着一张脸,就连说起话来,也显得亲切大方许多。
虽然她仍旧净绕着应晓生打转,不过再没有以往暗含挑逗的做作,取而代之的是恍若真心的关怀。
这样的表现让球员们见到她时,总忍不住要抬头看看天,担心是不是天地异变?还是太阳终于打西边出来了?
而唯一对她的改变视若无睹的,大概就是应晓生。
他运着球,不断模拟过人、转身、投篮的动作,不顾有些发晕的脑袋,在场上持续练习着。
只有在练习场上累瘫自己,回到家时他才能稍稍闭上眼,而不是睁着眼直到天亮。
“够了,”一旁的罗明矫健的抄下他的球,“你已经练习太久,该休息了。”
“我还不累——”抬起头正要说话,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却让他脚步一颠。
“没事吧!”罗明伸手扶住他,关心的问。
“没事。”他站直身子,甩甩变得有些沉重的脑袋。
“晓生,你好像发烧了。”看着他潮红的脸,罗明微皱着眉说道。
“你太敏感了。”将有些发烫的感觉归咎于刚运动完,应晓生边走出球场边回答他。
“我也希望是我敏感,”罗明嘴里喃喃自语着,快步赶上他,“待会儿一起吃饭?”
“我没有食欲。”事实上他已经连自己上一餐是什么时候吃的都记不得了。
整理好随身携带的东西,他边拉起米老鼠造型的背包,边对鲁风、孟书恒和罗明说:“你们自己去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