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你是说我并没有得癌症?这怎么可能?是医师亲口告诉我的。\"
\"是吗?那为什么你的病历表上写的并不是如此呢?接下来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是医生看错了吧?很遗憾的,我问过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医生的确是这样告诉我的,这当中一定有一方出了问题,你确定这个病历表是正确的吗?\"她也不希望自己罹患癌症,但此刻更令她心痛的是子杰对她的不信任。
\"天啊!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你还想颠倒是非吗?\"
\"如果我没有得癌症,那为什么我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呢?\"
\"所以说,你的演技是一流的,为了达到目的你的清白都可以出卖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他想伤害她,就像她伤害他一样。
\"你……\"他的指控令她的心为之一震,突然一阵昏眩袭向了她,她不由得天旋地转的摇晃着,有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
子杰直觉的向前想扶住她,当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时,猛然的收回了手,咆哮道:\"该死的你。\"接着便冲出了视听室。
而May则似落叶般的飘落,所幸长毛地毯缓和她跌下的力道,她虚弱而无助的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管家一直站在视听室的不远处,用抹布擦拭着没有一点灰尘的架子,留意着里面的动静。气人的是视听室的隔音设备阻碍了他获取情报,只能心急的在这儿等着。
跟在主人身旁多年,主人虽然冷漠无情,但却也不曾让暴怒的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不由得担心起林小姐的安危。
终于视听室的门再度的开启,他看到主人冲出,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的冲进了书房,书房的门再度关上。
管家注视着视听室的门,再看同书房的方向,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 ※ ※
不知过了多久,May终于幽幽的张开双眸,感觉自己像作了一场噩梦。
她缓缓的坐了起来,想忽视自己依然晕眩而虚弱的身子,抬头看向银幕上的影片,此刻正好播到了结局。视听室一如以往般的沉静,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唯一提醒她的只有她手上的牛皮纸袋,她轻轻的打开纸袋,拿出了里面的病历表,虽然她的英文不错,但上面全是专有名词,除了她的名字与资料外,她根本无从判读上面的讯息。最后一个看诊日正是两个月前,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日子。
她真的没得癌症吗?如果那是真的,那为什么医生会这样告诉她呢?太多太多的怀疑与不肯定充斥着她的心,她无从去判断这一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该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不管结果如何,今天都将是个结局。
她虚弱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是一阵晕眩袭来,她赶紧捉着椅背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侍晕眩感过去后,她举步走向茶几,拿起遥控器关上了荧幕上那些跳动着的黑点,而后打开了直通卧房的门。
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她再一次的回头张望着,不是为了捕捉任何一丝甜蜜的回亿,而是怕自己将属于自己的东西遗忘在此,尤其是她的心,那是她绝对负担不起的损失。
\"林小姐,你……\"管家见到May手上的行李,惊叫道:\"你……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May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勇敢的微笑。
\"可是你的身体状况那么差,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到处跑呢?\"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她虚弱的身子,就连她手上的简单行李,对她而言都是一个太重的负荷。虽然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是神情之中的苦涩哪能躲得过他的眼晴呢?
\"谢谢你这一阵子对我的照顾,对我而言,你更像是我从未有过的父亲,谢谢你!再见了!\"May知道自己再说下去,泪水会在这一刻流下,于是快步的走了出去。
管家正想追出去,但书房中传来的巨大声响拉住了他的脚步。
那儿传出了像是爆发战争般的声响。
\"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管家望着May离去的方向,又回头看着紧闭着的书房,茫然不知所措。
※ ※ ※
子杰怒气冲冲来到书房,打开酒柜拿出了一瓶烈酒,当灼热的酒液烫着他的喉咙时,也灼伤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怒涛对自己多些或是对May多些。
他恨她的薄情、欺骗、手段,也恨自己受了一次教训还不够似的,再一次栽在女人的手上,更恨自己明知她是如此阴沉却依然关心着她,当她脸色苍白的摇晃着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他脑中的念头就是保护她、照顾她,虽然他及时缩回了手跑出现听室,但她那苍白的脸部像烙印一般的留在他的心中,令他牵挂。思及此,他又愤恨的喝了一大口酒。
多年前那段不堪的回忆,像毒蛇般盘踞心头,狂傲的吐着鲜红的蛇信,仿佛在嘲笑他的愚昧。十几年前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子,那是一段充满鲜花、音乐与浪漫的美丽恋情,他甚至开始建筑未来的蓝图,但他的梦却在现实中碎成雪花片片。
原来他心目中的清纯佳人不过是一个淘金女郎,原来一切的美梦只是一个海市蜃楼,原来其实的世界是那么的丑陋。他在一夕之间成长了,那个笑口常开、热诚幽默的青少年死于这一场丑陋的幼稚恋情,他将自己放逐国外多年,他将自己躲藏在一个冷酷、无情的外壳之中,直到现在。
那时的他也许可以用年幼无知来解释自己的愚昧,但现在该用什么藉口呢?为何自己会再度的陷入女人的算计之中,甚至在他为自己筑起一道坚固的防御之墙后依然抵挡不住。
他该直接将她丢出自己的家,为什么他做不到呢?到底是为什么?
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了,什么!她打算离开?他屏息的听着她与管家话别,这算什么?她打算这样离开道里,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只因她的诡计被他识破了?他猛然站起来,想去阻止她的离开,她的脸色这么差,万一……
天啊!我是中了什么邪了?他紧紧的靠在门上,痛苦与愤怒再度纠结着她的心,当他听到大门打开的声肯,他使出全力将手上的酒杯甩向了墙角,那清脆的碎裂声在他脑海中回响着,他开始将怒火发泄在那些不会开口抱怨的家具之上。
※ ※ ※
May脸色苍白的坐在往医院的计程车上,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一如她此刻的脑中一样,刹那间,太多的冲击涌入她的心中,她根本无法做任何思考,唯一反应她此刻紊乱情绪的,只有她紧握着牛皮纸袋的手。
就像水库来不及泄洪般,悲伤早已超过了负荷,残酷的现实冲击着她赢弱的身躯,她的视线、她的思绪皆停留在不知名的空间。
\"小姐,医院到了。\"司机的声音将她唤回了现实。
May麻木的付着车资,木然的走向了医院,那浓烈的药水味再一次的刺激着她的神经,不同的是,这一次涌现的并不是害怕而是浓烈的愤恨。突如其来的怒火使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甚至没有耐心挂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