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幕,季父朗朗笑了起来,“克刚,我看你就好好陪梦璇四处看看吧!”他以眼神向儿子传达着:好好加油喔!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克刚,不可以欺负我女儿喔!”黎父开玩笑的加了一句。
黎梦璇觉得自己快气炸了。
一等他们三人走了出去,原本热闹的餐厅到那间变得寂静无声,唯一听得见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的心跳声,季克刚决定主动打破这凝固的气氛,“我看啊!即使我们再这么坐下去,这些碗盘也不会开口说话的,不如我们移驾客厅,好歹不用面对这幅杯盘狼藉的恐怖画面!”他作了个夸张的表情。
他那俏皮的口吻让黎梦璇噗啼笑了出来。
得到她的首肯后,季克刚引她住客厅走去。
第十章
“季董,你的这间书房布置得真是雅致呢!”黎父点燃了烟斗,四处浏览赞赏着。
季父沏了壶茶,而后点了根烟,“这里头的一切全是克刚一手设计的,他在美术方面还满有天分的,”他倒了杯茶给黎父,“当年考大学时,如果不是为了将来要接季家的事业,克刚可能会选择美术设计方面的志愿,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没有硬性规定他的选择,也许今天他是个名设计家也说不定!”他有些感慨。
黎父一口喝光杯中的荼,“不过他在商业上的表现十分出色,可圈可点呢!我满欣赏他那冷静的头脑和有条不紊的分析能力。”他坦诚着。
“这么说你是不反对梦璇嫁给克刚,同意克刚作你的女婿罗?”季父趁机说着。
沉迷于骨董鉴赏的欧子钧,听见这句话随即插嘴道:“那还用说,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黎伯伯则是岳父看女婿,愈看愈满意。”
季父高兴得合不拢嘴。
“问题是光我喜欢、同意是没有用的,我那个丫头脾气可倔得很,要说服她回心转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呢!”黎父担心不已。
季父想了一下,“不如这样吧!我们偷偷的去看看情况如何?”他仿佛小孩般兴致高昂的说着。
黎父同意的猛点头,他有种将要从事冒险活动兴奋不已的感受。
★★★
“请坐!”季克刚指了指沙发,倒了杯荼给她后,随手打开了音响,“我记得你很喜欢这首曲子的。”
一听见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黎梦璇差点被口中的荼呛到,“很抱歉,我最近对这首Windflower十分感冒!”她一副不领情的口吻。
季克刚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换这首曲子好了,我们普经共舞过这首曲子,而且那一晚的记忆更深烙我心底,从不曾消失!”他以炽热的眼神盯着她。
随着Endless Love那悠扬、轻柔的旋律,黎梦璇似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时候他们是如此心灵契合,他们坚信将会拥有最幸福的未来,结果呢?她在心底叹了好大一口气,她的一场谎言,不!她迅速更正着,应该说是他们的谎言摧毁了这一切,想到这,她轻声说着,“克刚,我们之间早已成为过去了,你不该再沉缅于回忆里。”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不仅分享了过去,我们更拥有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将会携手共同迎向未来,”他双手搭着她的肩激动讯着。
黎梦璇以哀伤的眼眸望着他,“那贝心渝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她反问着。其实她心里真正想说的是,如果真如此,那为何当初你不顾一切的奔向她,而抛下我呢?这个问题始终如利齿般深深啃噬着她的心。
季克刚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黎梦璇轻叹一声,转身推开落地窗走向阳台。从这阳台山顶望去,山下的一切缤纷、灿烂,令人有些晕眩,她倚着栏杆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在天母山顶共同欣赏夜景的晚上,她颈上的玉佩在得知克刚和心渝重归于好时,就已经取下了,但她始终珍藏着它,她甚至痴心的决定把它当成传家之宝,打算等到将来老的时候,可以向她的子孙
诉说这一段令她无怨、不悔的年轻往事,如今和克刚再度相逢,她觉得这段往事除了无怨、不悔外,似乎还应该加上遗憾兼惆怅。
季克刚随她走了出来,“如果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以区分为热恋与迷恋的话,那我对贝心渝的感觉应该是属于后者。”他知道心渝和他之间对梦璇而言是喔种深沉的伤痛,唯有让她明了一切方能解开她的心结,而他们之间才有未来可言,所以他决定向她坦诚一切,“在我那平淡、一成不变的世界里,心渝就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球,远离了她会觉得寒冷,然而接近她又会灼伤自己,”他停了一会儿,点了根烟,“诚如你说的,我之所以保存着她的东西,无非是抱着她随时会再回来的期望,心底里我似无法抛开她,所以当她再度出现时,我在惊喜之余更有些不知所措,她那火般的热情再度迷惑了我的心智。
“当她主动改变昔日的坏习惯,处处迎合我,哀求让一切重新来过时,我实在无法开口说不,”他停顿了一下子,“然而在我们再度共同生活后,我才真正的发现到我的心早已被有着一头乌黑秀发的好奇宝宝给占据了。贝心渝只是我的过去,不!应该说她只是我的记忆,她永远无法成为我的现在,更遑论未来,而心渝也在自知无望的情况下离开了。”他圈住她的双手温柔说着。
他的这番深情告白,让黎梦璇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她心中仍有些芥蒂,“为什么你要隐瞒自己的真正身分呢?”她幽幽问着。想到自己竟还为他可能一时激动,丢掉那只不便宜的婚戒而担心不已时,她就有若说不出的可笑。
季克刚叹了口气,“当年我和贝心渝的一切在报上公开后,带给我父亲不小的打击和伤害,所以从那以后除了原本的熟识外,我几乎不主动说明自己的来历,即使在商场上,我也是以白手起家的生意人自居。也许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但我没有必要让我父亲也跟着遭受这种羞辱,这就是我没向你表白真正身分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我希望你喜欢的是我个人,而不是我的家世!”
“你知道吗?你曾说我是撒谎专家,而我发现你才是个中高手,我们两个可说是半斤八两,谁都没有权利说谁的不对!”她抽出自己的手生气嘲讽着。
季克刚摇摇头再度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对,应该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他趁机把她拉进怀里,“说完了我的故事,是否该告诉我,你如何从理所当然的欧太太变成黎小姐的经过呢?”他捏了控她的鼻子。
黎梦璇轻轻推开他,望着灿烂的台北夜景,约略说明了自己和子钧,如何从小时候的玩伴到成年后,两家父母为了巩固事业基础而订下的婚约,及至最后解除婚约的经过,“我发现自己似乎是个与爱情绝缘的人,所以在无心之间我总成了不该介人的第三者。当你向我求婚时,贝心渝回来了,而当我下定决心嫁给子钧时,他却告诉
我,他爱的是Linda。我想邱比特大概讨厌我,所以他那爱神的箭总是射错了方向,让我闹了这么多笑话!”她转身看他自我解嘲着。
克刚双手搭着她的肩笃定的摇摇头,“梦璇,你从来就不是我和心渝之间的第三者,我和心渝之所以无法复合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而是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建立于激情上,但当心渝再度回来时,那份火般的激情早已随着时间渐渐褪色无法再吸引彼此,自然的那段婚姻也就无法再继续了。”他理智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