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通往走廊的一扇扇门,他想起薇妮曾提到她的卧室有临街的窗户。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它,瞥向沿途经过的其他房间,并稍感宽慰地注意到没有被翻乱的东西显示有闯入者来过。
低微的窸窣声从他认为是薇妮的卧室里传出来,他把身体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
窸窣声再度响起,有人在那个房间里走动。
他无声无息地来到门边,斜斜地望进房间内。装饰有罗马花园图案的木板屏风挡住他的视线。屏风遮住位在另一侧的人,但他可以听到低微的燃烧声和泼泼声。
屏风下缘出现一只细嫩的裸足踩在地板的毛巾上。另一阵溅泼声,第二只脚出现。
他心中的忧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他弯腰把小刀插回刀鞘,直起腰,穿过半开的房门。
“我很乐意协助你洗澡,夫人。”他说。
屏风另一侧传来低微的惊叫声。
“拓斌?”薇妮揪着胸前的毛巾,从屏风后面探出半个人来。看到他站在她的卧室里使她瞪大双眼。“天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她使他热血沸腾。她的头发绾在头顶,几绺发丝垂在颈际。热水和炉火使她粉颊绯红,裹住身体的大毛巾垂到她的脚踝。
“我确信此时我应该说些诗情画意的话,”他咕哝。“但我知道说什么才怪。”
他从门口走向站在屏风边缘的她。她嘴角含笑,眼波盈盈地望着他。
“我湿了。”她在他伸手时警告。
“那我们可就太幸运了,”他把她抱起来走向床铺。“因为我等不及要进入你体内。”
她沙哑的笑声是他听过中最诱人的音乐。
他把她放在床上,温柔地扯掉她身上的毛巾扔到地板上。他以为他已经完全亢奋,但看到她柔腻光洁的胸部和两腿之间的密林却使他近乎疯狂。
他伸手抚摸她的臀部。她在他的抚触下颤抖,他感到口干舌燥。他想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一丝不挂;他们以前的幽会都是在不容许褪尽衣衫的地点匆匆完成。
他从她看他宽衣解带的眼神中知道她在想同一件事。
“你有没有想到这是我们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在来到她身上时,沙哑地低语。
“有。”
“希望你不会觉得太沉闷乏味,我知道你对这种事喜欢新奇。”
她微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我必须承认躺在床上有它的优点。床毕竟比石头长椅、马车座位或我的书桌桌面舒服多了。”
“舒服不是我跟你在一起时最关心的事,”他在她颈际低语。“但有它也不错。”
他抬起头,找到她的嘴,深深地吻她。她的热情回应令他心荡神摇。知道她对他的渴望和他对她的一样强烈,是最强力的春药。迫切的需要似熔岩在他的血管内奔流,使他全身的肌肉紧绷。
他永远不会放手让她投向贺浩华或别的男人,他暗自发誓。
他抚摸她光滑细嫩又充满弹性的身体。她弓起身体,他把手指探进她的温暖中。
“你的确很湿。”他在她唇边说。“好极了。”
她呻吟扭动,用双腿环扣住他的腰。他可以感觉到她绷紧的欲望核心,他爱抚她直到她的指甲戳进他的背部肌肉中。
他无法再等待。
他缓缓地进入她温暖、紧实的通道,纯粹的满足使他大声呻吟。
他感觉到她在咬他的肩膀。她把他抱得好紧、好紧,仿佛他们将永远结合在一起。
☆ ☆ ☆
东宁再度感到颈背寒毛直竖,卖花妇无疑在跟踪他。他从眼角瞥见那顶现在已经眼熟的大灰帽。它迅速消失在一辆农夫的马车后,但他确定它是他几分钟前,在广场看到的同一个卖花妇。
他迅速穿越迷宫似的巷弄。访问妓女的任务使他在一个小时前来到这个充满赌场、酒馆和赃物店的社区。他转个弯,看到一个阴暗的小巷口。屎尿、垃圾和动物内脏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他屏住呼吸,钻进小巷。
两个男孩从巷口经过,接着是一个拄拐杖的老头。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卖花妇缓缓地出现。大灰帽遮住她的脸,破旧的大斗篷遮住她的身材,她臂弯提篮里的花毫无生气。
虽然她弯腰驼背,但东宁从她移动的方式中看出,她没有表面上那么老。
卖花妇在巷口停下,显然对跟踪目标突然消失感到不解。她开始在原地缓缓转圈,目光搜寻着四周的环境。
东宁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拦腰抱住,迅速把她拖进巷子里。他把她转过身来压在砖墙上。
“可恶!我早该料到。”他说。
一声惊叫,大帽子突然翘起,撞到东宁的下巴。他微微往后仰,避开障碍,然后横眉竖眼地瞪着敏玲。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问。
他发现他的脉搏还在狂跳、呼吸仍然急促。突然之间,他想到的都是上次亲吻她的情景。他小心翼翼地放开她。
“当然是跟踪你。”她站直身子,拉好斗篷。“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你疯了吗?这一带非常危险。”
“早上我问你今天有什么计划时,你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鬼。”她扶正帽子。
“所以你跟踪我?真是愚蠢——”
“你为什么跟街角的那个女孩说话?还有那个在酒馆附近闲荡的女人?”
“我可以解释。”他握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快步走出巷子。“但我必须先带你离开这里;淑女不会到城里的这一区来。”
她瞥向东宁刚刚访问的妓女。“有些会。”她轻声说。“但我想是逼不得已。”
“对,逼不得已。”
他拉着她快步走向小广场。他听到马蹄声,转身看到一辆出租马车朝他们驶来。他松了口大气,连随拦下那辆马车。
“东宁,我要知道你在搞什么鬼。我有权利知道。”
他拉开车门,几乎是用扔的把她送进车厢。她落在座位上时,反弹了一下。他把克莱蒙街的地址告诉车夫,然后跳进车厢。
“你欠我一个解释。”她宣布。
“拓斌叫我做一些调查。”他坐下来、关上车门。
“街角那个女孩,她是妓女,对不对?”
“对。”
“酒馆外面那个女人也是。”敏玲绷着声音说。
“对。”
“希望你不会用这些访问和梅杜莎案有关的胡说八道来搪塞我。”
“不会。”
“怎么样?”她脱掉大灰帽,把它端正地摆在身旁的座位上。“你为什么和妓女聊天,东宁?那是你的嗜好吗?”
他低声咒骂一句,往后靠向座位的角落,考虑着该透露多少。但这是敏玲,他无法对她说谎。
“如果我跟你说实话,你必须保证不告诉你的阿姨。”
“我为什么要保证?”她问。
“因为拓斌不希望她知道他有多么担心裴奥世在伦敦出现的事。”
她睁大双眼,然后眼中出现领悟和宽慰。”
“哦,”她说。“原来如此。麦先生在监视那个讨厌的家伙?”
“对,我在协助他。”
“监视裴奥世是个高明的主意,”敏玲慢条斯理地说。“他那个人不可信赖。但那些女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裴奥世住在这附近的一家客栈。据其中一个马僮说,他一直在和一个本地的妓女来往。拓斌要我找到她,好让他能跟她谈话。”
“我不懂。一个妓女能告诉他,裴奥世的什么事?”
东宁清清喉咙,凝视窗外的街景。“拓斌说根据他的专业经验,他发现那种女人能够知道一个男人不为人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