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下楼!”海伦叫道。她开始焦急地绞扭双手。“你看起来好苍白,回到床上去。我会告诉他们你病了。”
茱丽摇摇头。“我不能躲在这里。”她说道,并开始走向门口,然后又停下脚步。“那些长老是不是打破了他们那些可怕的规矩而以正式身份直接找我谈话?”
海伦点点头。“他们现在可能愤怒得忘了考虑那些规则了。此外,他们不让你的朋友为你辩护……我是说嘉琳。这里数周以来最热门的话题大概要告一段落了。”
茱丽笑了。“嘉琳告诉过我,他们曾试图要她别请我来这里。他们现在大概想活活捏死她了,瞧瞧我为你们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海伦摇摇头。“你没有惹来什么麻烦。”
茱丽拍拍海伦的手臂。“我丈夫是否和长老们在一起等着我?”
海伦再度摇摇头,她只能用这个动作来控制内心的激动。当她回答的时候,声音在颤抖。“他正从他弟弟的家回到这里来,葛罕派了一个使者去找他。他们不会把你赶走吗?会吗?”
“我父亲是他们的敌人,”茱丽提醒海伦。“我不敢梦想他们会让我留在这里。”
“但你丈夫是族长,”海伦喃喃道。“当然……”
茱丽不想谈到依恩。海伦变得忧心忡忡,泪水从她的双颊落下。茱丽很抱歉自己成为海伦沮丧的原因,但是她不知道如何排解海伦的忧虑。她不能告诉海伦一切将会否极泰来,因为那将是个荒谬的谎言。
“我可以熬得过去,”她说道。“你应该也可以。”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捏捏自己的双颊让它有点血色,然后走出房间。
她开始下楼时,依恩刚好走了进来。他看见她之后似乎如释重负,而她却不知道原因何在。
“我想跟你谈谈,依恩,”她叫道。“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现在不行,茱丽,”他告诉她。“没有时间。”
他正要解释原因,但她等不及。“我要你挪出时间来。”她坚持道。
“嘉琳需要你,夫人。”
她的态度完全改观,她急忙冲下楼。“她要生了?”
依恩点点头。
“海伦?”茱丽叫道。
“听见了,夫人。我收拾一些东西就赶过去。”
茱丽不由自主地抓住依恩的手,当她回过神来试图松开手时,依恩却不放开她。他转身为她开门,然后将她带到外面。
长老们在壁炉旁的桌前排排站,依恩却视若无睹地领着她走过去。
“她的阵痛是多久以前开始的?”茱丽问道。
“派特没说。他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就是没说一句有用的话。”
依恩没有夸大其辞,嘉琳的丈夫正站在门口。“她要我去请神父。”他一看到他们就脱口而出。“老天,这全是我的错。”
茱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依恩则摇摇头。“冷静点,派特。”他命令道。“如果你崩溃了,对嘉琳可没什么好处。”
“都是我的错,我告诉你。”派特语无伦次地自责道。
“哼,”依恩道。“当然是你的错,你跟她上床……”
“不是那个。”派特打断他。
“那是哪个?”依恩问道。
“是我害她提前分娩的。我们在谈论茱丽的父亲,而她告诉我她知道好多年了,我有点气她竟然没告诉我。我想我对她提高了嗓门。”
派特对他的哥哥解释其中原委时无意中挡了茱丽的路,使她无法进屋里去。茱丽最后干脆将他推开而冲了进去。
她看到嘉琳后猛然止步,嘉琳正坐在桌旁梳理着头发,她看起来十分镇静,甚至还哼着歌儿。
嘉琳对茱丽微笑,然后示意她关上门。
“把那条缎带给我,”嘉琳道。“床边那条粉红色的,拜托。”
茱丽照办。她发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你觉得怎么样,嘉琳?”她忧虑地悄声问道。
“还好,谢谢你。”
茱丽对她的朋友注视了许久。“你是真的痛还是假装的?”
“如果我不痛,我也会装痛。”嘉琳悠然答道。
茱丽走到桌边,跌坐在嘉琳对面的椅中。她做了个深呼吸以缓和剧烈的心跳,然后问嘉琳她那句不合逻辑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
嘉琳乐意解释。“我刚才的确腹痛,”她说道。“但是如果我不痛,我也会装痛好令派特着急。我要离开他,茱丽。没有人可以对我叫嚣,就连我的丈夫也不行。你或许可以帮我收拾行李。”
茱丽爆出笑声。“你想现在离开或者等孩子出生后再走?”
嘉琳露出微笑。“等孩子出生后,”她答道。“我一点也不怕了。”她加上一句低语,转移了话题。“奇怪吧?我怀孕期间一直怕得要命,现在却一点也不怕了。”
“你为何要他找神父来?”
“让派特有点事可做。”
茱丽才不相情这种搪塞之词。“你想要吓派特,对不对?”
“也有那个作用。”嘉琳承认道。
“你的内心深处藏有劣根性,嘉琳。”茱丽说道。“你故意吓唬你丈夫,现在你应该叫他进来并请他原谅。”
“我会的,”嘉琳答道。“昨天的一切是不是令你很难受?”
她的话锋转得太快,茱丽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的父亲长的很英俊。”她评论道。
“你没啐他一口吗?”
“没有。”
“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嘉琳要求道。
茱丽微笑。“除非你先跟你丈夫认错,否则我什么也不告诉你。你没听到谁在外面团团转吗?你真可耻,嘉琳。”
一阵疼痛向嘉琳袭来。她松开梳子,抓住了茱丽的手。当收缩逐渐消褪时地开始喘息,茱丽则默数了嘉琳阵痛的持续时间。
“这一次比以往都要来得强烈。”嘉琳喃喃道。“不过时间仍然隔得很久。帮我擦擦汗,茱丽。叫派特进来,我已准备好要接受他的道歉。”
茱丽急忙依言而行。她在屋外等候,让他们两个能单独相处一段时间。伊恩坐在岩石上注视着她。
“我从来没有看过派特那么心慌意乱。”他表示了意见。
“他爱他的妻子。”她答道。“他为她担忧。”
依恩耸耸肩。“我爱你,但我很确定当你为我生孩子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像他一样。”
他的语气是如此自然而然、轻松随意,使她放松了戒备。“你刚才说什么?”
他加以说明:“我说我不会像派特那样呼天抢地……”
“前面那一句,”她打断他。“你说你爱我。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是真心诚意的,”他告诉她。“你自己也知道。茱丽,你想她的分娩要花上多久时间?”
她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你不爱我,”她加重了语气。“我只是你用来达成结盟的工具。”她不给他答辩的时间又说:“你是由我的戒指发现真相的,对不对?你认得出那个戒指。”
“不是,”他答道。“至少起先不是。我觉得那个戒指很眼熟,不过我想不起来我是在哪里看过的。”
“那么你如何……”
“是你告诉我的。”
“我没有。”
“你那些有关马家的问题问得很没技巧,”他涩声道。“嘉琳也一样。此外,派特听到你问她,如果我发现马家族长是你父亲我会有何反应。当然,他转述给我听。”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他。“那么他刚才为什么对嘉琳发脾气?”
“他是气她没有对他说出一切。”
“那么,你一发现我的父亲是谁就立刻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