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收了一张支票!”他亮出支票。
郑似钢松了一口气,那表示,他答应了。她身体还有忍不住的寒颤。
第一次,她感到身陷于危险而自觉。
这种感觉真不好,令她开始难以控制的各种想像。当她躺在陆皓奇的床上时,反覆难眠到天亮。
陆皓奇则趴在桌上睡了一晚。
陆皓奇并无意留她过一夜,她更无意多和他相处一秒钟,可是他们谈到三更半夜才结束各种揣测,当郑似钢望见外面漆黑一片,又想起山区露雾难行的艰难时,主动向他提出过夜的要求。
“我只有一张床。”他戏谑又颇有深意地告诉她。
“一个人当然一张床就够了。”她先行和衣躺在他床上,另外指向他们对谈时包围的那张桌子。
“你还有一张桌子。”
她以保护全世界人民安全的口吻命令他,陆皓奇只好默默服从。
☆ ☆ ☆
清晨,她被寒意弄醒,不知是发自于窗外的晨寒,还是内心深处的心寒,总之,她揉着红肿的双眼跳起。
陆皓奇趴在桌上,头部侧对着她,她认为他还沉睡着。
原地的她迟疑不动,她不知该用何种方式叫醒他,或者让他多睡一点……
最后她选择大声吼醒陆皓奇。因为她来者是客,虽然是不速之客,他也没有理由比客人晚起,即使他寡居深山已久,最起码的待客之道该懂些,于是她朝他走近一些。
她正想竭尽全身之力朝他耳边吼去,忽然,她发现陆皓奇的眼睛是睁着的,话已到喉根的她猛然吞回去。
她脑中闪过第一个念头,他死了。
一阵寒意窜上心头,这一次她能确定寒意是从心底升起的,她用力眨一下眼睛,又发现他一起一伏的规律呼吸。
她喘下气,经过一夜反覆的胡思乱想,她把神经绷得太紧,以致大清晨被昨夜鬼吓死。
可是陆皓奇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她马上又闪过第二个念头,他张着眼睛睡觉……
张着眼睛睡觉的人有,但是不多,而张开整个瞳孔睡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对于这一点,郑似钢比较不感稀奇了,因为他是陆皓奇,陆皓奇身上很难不会有奇怪的事。
她挺一口气,张口欲叫他,而他立刻比出噤声的手势。
郑似钢立刻吸回气,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陆皓奇悄悄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用力揪住她的头发。
郑似钢痛得咬紧牙根,她不明白陆皓奇为什么突然采取暴力,但是以经常走险的高度警觉性预知,她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事。
陆皓奇放开她,把握紧的拳头当她面前张开来。
她看到他掌心内有一个非常小的白色圆形物体,上头还黏有她一根头发。
“你知道这是什么?”
“米。”
这是郑似钢唯一能想到的东西。
陆皓奇笑得差点呛到。
郑似钢脸红得发烫。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小的窃听器了,而它的感应能力可是全世界最大的,是由自然界内两种质量最轻的元素所构成,它有个极大的特性,会紧紧溶合于胶质物体上与之结合为一,而且轻得握在我的子心上却不自觉。”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窃听器?”她喘着气。
陆皓奇挂上优雅的笑容。
“我曾有过一个,可惜被我当成米吃掉了。”
就算白痴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挪揄,郑似钢气得很,却自知理亏而不敢回讽。
“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装窃听器?”她觉得可笑。
“你以为是你的未婚夫?”他带笑说。
周一庆?不无可能,她想。他经常很小人的得到他所要的东西。
看郑似钢脸色发白,陆皓奇才忍不住对她说。
“难道我们昨晚谈的都是废话?”
“你是说……,足他们,雨伞凶杀案犯罪集团?”她惊骇地说。
陆皓奇坚定点头。
“为什么?”郑似钢大叫。
“我说过,他们要你,只是苦无机会,现在不就是个机会了?”
一切……好像被预言一般,她果真成为犯罪组织的实验品。
可是……?
“他们为何不在我上山途中下手?”她还有疑问。
“你以为这种精巧无比、价值非凡的窃听器只用于一时吗?早在你与他打斗之时就被他装上了。”
打斗之时……。郑似钢想起对方曾抓住她的头发,莫非就是那时候装上的?可是那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一个月前?你说这玩意见在我头发上已经一个月了?不可能!我经常洗头。”
“这种设计专门附着于头发上,它可以加强头发的韧性达数十信,除非你用力扯下它,否则很难脱落。”
难怪他刚才抓她的头发好痛。郑似钢总算有些相信了。
她颓然坐下,望着桌上那只精巧、不可思议的窃听器。
“为什么……”她想说又停住,为自己说过太多次为什么而腼腆。
“为什么在你上山的途中不干掉你,为什么装了这么人却迟迟不肯行动?”他一口气替她说完两个问题。
她低下头承认。
“因为……,我!”
她猛然抬起头,想不透他究竟能带给她多少惊奇。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用一语惊人的方式说话,而改用一口气说完的方式?否则我怕我的心脏承受不了。”她凶恶的说。
他摸摸鼻子,看样子她很难接受他“罪犯脑细胞思考程序”的论调。
“看来我又要从头解释起了。”
“并且别留下疑点。”她立刻接下他的话。
她的表情认真,态度更是认真,陆皓奇难得看到认真的女人,而他认为认真过度的女人,会让他骨子酥软。
钢铁一般硬的郑似钢也有让男人骨子酥软的时候?他可笑他的想法。
当她开始认真瞪他时,他清清喉咙步入正题。
“关于罪犯的心思,往往需要十分大胆的假设再十分小心的求证,当十分的罪犯被求证接近八分时,剩下的两分让其自然发生就行了。”
郑似钢忍住打断话的冲动,她觉得他的话往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
陆皓奇不理会她紧憋在心的难过,再度以缓慢的速度开口。
“你没发现他们在国内犯下的案件特别多?在其他国家,顶多只有一、两件类似的手法,之后再也没有造次。而在国内足足有六次,不管他们实验什么,这充分意味犯罪集团距完成目的近了,因为只有接近成功的鼓励,才会使人以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实验品继续努力下去。可是为什么遇到你,动作反而慢了,又用此种愚昧不堪的窃听器偷听你说话呢?”
“不知道。”她老实说。
“你以为他们想听你的自言自语?当然不是,他们原来想以窃听器知道你的行踪,然后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除下你身上物,不过他们改变计划了……,因为他们听到你和别人的谈话。”
“别人?我只和一个别人谈过话。”她犹疑说出。
“对了,就是周一庆。”
“你该不是说周一庆可能是犯罪集团的一员吧?”她怒声发颤。
“你说的。不是我。你看,你还说爱他呢!连自己深爱的人都不信任,不免让我怀疑你们爱情的坚定性。”
她握紧拳头,眼中有怒火。
“陆皓奇,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现在该是你一字一句对我解释你众多奇怪想法的时候,你凭什么怀疑周一庆!”
他摊开手,表示无奈。
“谁说怀疑周一庆了?你未免太爱断章取义,我是指他们关心你和周一庆谈话的内容,你们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