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枭巢穴,经不起炮弹摧毁,堂皇富丽的金饰屋顶裂成两半,画龙雕凤的石门开了几道大缝,还有石墙破个大洞,败壁颓垣的景象,就等李桑瑶一口气将之吹倒。
提斯手下几员大将,双手交握后,任警方两把枪对准他们。
可怜的提斯,发鬓纷乱,眼珠发红,洁白的皮肤上横七竖八好几道污渍,袖口也被扯破,白手帕早就不知掉到何处,他被-名警察挟着,全身愤恨的发抖。
“我居然栽在女人的手下,而且置我于死地者,居然就是我最相信、最心爱的女人!”望见李桑瑶,提斯歇斯底里狂叫起来。
李桑瑶眼皮微动,努力维持冷静的态度。
“提斯,你不爱我,否则你怎能眼睁睁看我父亲死去?!”
“我早对你说过,是古横杀了他!”提斯疯狂大叫。
“而你是罪魁祸首,你未提刀杀人,却人人为你而死,你比用刀杀人狠上无数倍!”李桑瑶怒声颤抖。
提斯优雅的笑起来。
“桑瑶,你疯了,你为亡父伤心过度而发疯,你所指的罪证我一概不知,我不懂这些警察为何破坏我度假的兴致,不过警方蛮横不讲理的情形,我会请律师代我向菲国讨回公道。”
此时一名警察慌张奔来,将领派他到地下室查验毒粉,他小声在将领耳边回
话,将领当场脸色发黑。
“不是白粉……”
提斯笑得更大声了。
李桑瑶居然也跟着笑起来。
“提斯,你有个习惯,每次你和毒贩交易时,总要签下一纸合同以为保障,而你最喜欢大剌剌的签下大名,还自以为名气不同凡响,这就是大毒枭的致命伤,可怜的自卑心态。”
“你在胡说什么?”提斯骇然变色。
“古横告诉我的,他偷偷录下你进行毒品交易的经过,并握有你的一张合同作为物证,你百般借口爱我而找我,主要还是怕古横把罪证交给我。”
“胡说,胡说,你一派胡言,反正我的律师会为我解释一切,你没有任何证据指控我!”提斯转眼变成凶恶厉鬼般的难看。
“谁告诉你我没有证据?”她疑惑的眼神盯着提斯。
提斯立刻吓破胆。
她转头向韩笛扬,要他脱下鞋子,韩笛扬依言照办。
“罪证就藏在古横的皮鞋底下。”
李桑瑶拿起鞋子,用小刀撬开鞋底,令人吃惊的是,鞋底内另有天地,窄小的细缝间压着一卷磁带,和薄得不能再薄的纸张。
“磁带和合同我都用化学药水处理过,就算在恶劣的环境下也能保持原状。”
她交给将领。“其它,烦请律师为你辩驳吧。”
提斯眼睛往上一翻,他昏了过去。
第九章
李桑瑶终于完成第一个目的--提斯得到应有的制裁。
韩笛扬被安置于五星级大饭店,破获大毒枭提斯的案件,他功不可没。
原来他带着珍贵无比的罪证浪迹天涯,当夜他立即振笔疾书,把惊心动魄的“小记者大破国际贩毒组织”伟大冒险经过,大大、深深、长长的绘声绘影描绘一番。
至于李桑瑶是否杀害古横?这读者最关心之事,他却故意避开。
绝非道德使然,绝非良知觉醒,而是他稍一失手,就可能铸下永难磨灭的悔恨,包括他和她。
是的……李桑瑶已是他生命中重要的角色,对不熟识的人,小记者可以随心所欲的描绘他自以为是的事实,只要获得读者青睐,别人生死与他无关。但是李桑瑶不一样,面对挚爱,韩笛扬率性不起来,他宁可把她藏在口袋里,不愿她受到媒体中伤。
何况,谜团未尽解除。
他和国内上千万的观众相同心情,极欲知道李桑瑶到底有没有杀了古横?
他在旅馆顶楼找到李桑瑶,四目交对,激起微妙漩涡……
顶楼上的韩笛扬,可不是患难时的邋遢样子。他向菲国警方勒索上等质料、名家设计、价值不凡的一套真丝西装,完全照他体型剪裁样武出来,更像从巴黎橱窗走下来的男性模特儿。
自然,李桑瑶亦获得同等待遇,不过她可没韩笛扬那么花俏。
她将长发披于脑后,衬出她完美无邪的脸型。她穿了简单的宽松衬衫,一条白色同式长裤,腰间系上粗麻制皮带,展露不堪一握的楚楚纤腰。
她正轻倚栏干观看夜色。
他们总在夜晚不期而遇,然后一齐欣赏月色。
韩笛扬轻轻走到她身边,她衷心希望他不是来找碴的。
“原来你要我跟来这里,是为了保护罪证,找一个替死鬼守护罪证。”
声音在她耳畔轻响,她颓然叹息,韩笛扬果然是来找碴的。
“由小角色承担大任务,再精明狡猾的提斯也万万想不到,原来罪证在我身上。因为女人若爱上男人,绝不能忍受让他涉入危险,提斯以为你爱我,罪证更不可能在我身上,他只关心你和我的关系。很单纯的三角关系,却是你打赢仗的绝妙骗术。”
他凶狠深沉的眼眸处处逼迫她,她掉开头,望向满天点点闪烁的星空。
黑夜星空,点点闪闪,全是她的伤心。
“我承认刚开始我要你携带证物,证物能藏在你脚下,最安全不过。不过后来我后悔了,不愿你因此受累……”
“是啊,你心里好后悔,行动依然冷酷无情。”
“已下了决心就不要后悔,我父亲就是因为一点犹豫闪失,而死于敌人枪下。”
他沉默了。
她眼中闪着如星星般的泪水……
夜凉如水,轻风吹拂两人面庞,四周宁静安详,他们总爱挑个好夜吵闹不休。
“古横呢?”他说。
稍得宁静片刻,俗心随之就起,没办法,不能互信的男女,只有不断受折磨。
“你还愿意帮我?”她忍着泪说。
“帮你遮盖杀人罪嫌?”他话不留情。
她心底叹息。他不说些伤她的话不甘心。
她眉宇间的淡淡忧愁触动他的伤口,他无法不在意她的存在,连她慢些呼吸他都为之起伏难过,更何况让她独自承受罪孽?
韩笛扬不是圣人,他无法做到彰显正义光辉,他是爱情底下的小爬虫,随着蛋糕的方向走一步算一步。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到布吉?”
她瞠眼。
“我投降,行了吧。”他无奈的说。
他终于见到她喜上眉梢。
“明天。”
“原来身上这套西装只穿到今夜为止。”
※※※
漫长的旅程已到终点。
他们抵达布吉村。
布吉人又黑又小,但毅力却异于常人,他们竞能在蛮荒的山区开垦生活,而且安居乐业、维护家园到现在,对山外的世代交替、变化漠不关心。
或者他们身负征服恶劣土地的重责,没有多余时间想象太多。
在天然树干上筑成的屋内,他们找到布吉现任巫师,他像孩童般瘦小,却有统治部族的权威。
原始部落相信神话胜过人话。
李桑瑶跪着接近巫师,他们低低切切的说话,韩笛扬则一句都听不懂。
李桑瑶用他们部族的语言和巫师交谈。
“古横呢?他把我害得好惨,难道这是我相信你的代价?”
“我对不起你。”
“你引他到这里来,结果他偷去我代表权威的仪杖,我的族人全不相信我的话了,他们认为失去先人遗留下来的神迹会遭天怒,他们虔诚等待布吉死亡,你要我如何向他们解释?”
“只有神迹再出现一次,再制造一把仪杖,然后我们永远不再打扰你们。”
“仪杖只有一把。”
“被古横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