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开了多久,终于闻到了一片稻田的清香,可见城镇就在不远的地方。
城镇……
生路的希望!
她激动得想哭,立刻双脚一踏,加足马力往前冲去。
一片接着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横在眼前,她忍不住欢呼一声,果然见到不远的地方出现了城镇的模样。
她笑得嘴角都歪了,只要有小镇,就会有水和食物……
她一转弯,马上就驶入了小镇。
又经过了几间民房,她见到了一家小商店,猛然煞住车就要冲出去……
但是一把冷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腰际。
她急忙回头看,是大盗的那把枪,她完全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他把枪拾回去了,她果然被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他身体越来越虚弱,他想是体内的伤搅痛了他每一根神经,他必须先止住这些痛,并且绝不能让她有逃跑的机会,因为他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孤苦伶仃又处处遭人追杀,都是眼前这个没有大脑的小女孩害的!
“上--,买水和吃的,还有止痛剂和医药箱--,我在这里等你。”他的声音因痛苦而显得模糊。
他的动作十分明显,就是威胁地休想有逃跑的意思,想必,他不知绑架了多少人了。
冷枪就在腰际,她只好勉强点头应允。
她冲进商店前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只见他摇下车窗,隐约还可以看见枪在他手上闪的光亮……
她买了-大堆饼干、面包还有矿泉水,还等不到结帐时,就张开喉咙把一瓶整整一千CC的水冲进胃里,瞬时一阵舒畅的感觉贯穿全身,所有死亡的阴影一扫而空。
商店老板看她猴急的样子暗暗偷笑,老板如果知道她一个人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就会谅解她的行为。
买完东西,她不甘不愿回到车内,顺手就把东西丢在他面前,他不动声色接过东西。然后她发动引擎,在市内找了个隐密的地方,狼吞虎咽大吃起来,直到再也塞不进胃里为止。
她咽下最后一块饼干,又喝完了最后一滴水,才抹抹嘴角,感觉了分满足。
“你好了?”
他略略动了一下,随即又痛苦的躺在椅背上。
她转过头看他,才看见他根本没有吃什么,可能是伤痛引不起他的食欲吧,她突然同情起他来了。
其实她并不是讨厌他、她只是不喜欢他的暴徒身分,如果他是正常人,她一定会帮助他……,越想她越于心不忍。
“这是止痛药。”
她从口袋中拿出为他买的药,她还是为他买了药。
他拿起药直接就吞下去。
他们在车内歇了-会儿,她累得眯着眼想打盹,又怕他忽起歹意,只好强忍住睡意。
“累了?”他问她。
她立刻睁大眼,表示一点倦意也没有,谁晓得他心衷的主意?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的小镇景色,商店都差不多关门了……
“找一家旅馆!”
他的话吓她一跳,什么意思?
“快点!”
她只好急忙发动引擎再往前开去。
找了一些时候,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在偏僻的路边他们终于找到-家简陋的温泉旅舍。
“下车!”
他对她说话,眼睛在黑夜里发射奇异的亮光。她惊讶地瞪着他,他嘴角有一抹微笑,察觉不出的恶意笑容,像恶虎诱拐羔羊入口的甜蜜陷阱……
她的嘴唇掀动了一下,而后忍无可忍的叫出声。
“我不要!”
他嘴角牵动了一下,好像满意她为他取的名字一样,随即又露出痛苦的表情。
第五章
梁羽柔怒瞪着眼前的男人,而李岳朋脸上出现乍红乍白为之气结的模样。
她的胸口因为过度的生气而涨得发痛,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居然要她和他一起上旅馆,他把她当成是谁了……
那把冷硬的枪再度抵住她的胸口,她心脏一阵收缩,原本气红的脸变成一片惨绿。
“我不想和你吵,你下不下车!”他说得咬牙切齿。
又是这一招,以生命来威胁她的意愿。他在警告她别无选择,如果不下车,他就要她的命。他果然是个无恶不做的大坏蛋,要终结掉她-生的大盗……
他吃力地下了车,服下的止痛剂好像发挥了作用,全身的伤比较不那么痛了。
他半推半拉逼她走进旅馆中,她斜看他,知道那把枪藏在外套的暗袋中。
她才想到,刚才为什么这么天真听话了,还真的为他买了止痛剂,她可以买老鼠药或任何的毒药,只要能把他毒死就好……
一进旅馆门,就看见横在面前窄小的柜台,里头正坐着-位蓬头垢面的妇女(梁羽柔心想,现在的她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女人正看着一架老旧的电视,一点也不在意客户上门。
他们沉默站在一起,好像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柜台后的妇人也不打算理会他们,继续看着她的连续剧,直到李岳朋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碰了梁羽柔-下,她才勉强开口说话。
“几点了……”她不知怎么说才好,只好随便发个音。
但是李岳朋又用力碰地一下,她只好红着脸说出。
“我们需要房间。”
妇女只瞄了她一眼,就把一串钥匙丢在柜台上。
“上楼直走左转第二间。”
她愣了一下,她需要两把钥匙。
“我们……”
“只剩一间房了。”妇女始终没有移开电视屏幕。
她面色通红地看着李岳朋,他却无动于衷,她只好先拿起钥匙被他押着往前走去。
上了二楼,走过破旧的长廊便看到他们的房间,也是同样的陈旧。她从来没来过如此破烂的旅社。
当李岳朋打开房间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就令她差点鼻塞,她忍不住皱起鼻头。
“你以为这是哪里?梁家?”他冷笑说。
“至少是人家吧!”
她回头瞪他一眼,响应的是他挥手把地推进去,然后把门重重关上,她心情一紧张就想冲出去,他不理她,再把门反锁起来。
“你想干什么!”她大叫。
他累得连看她都没有力气,直接就躺在唯一的大床上。
她又气又怒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呆站在离他远远的一边。
这个房间小又旧,只摆了一张床和一把小桌子,天花板上部是裂痕,而且一间窄小的浴室居然还没有门,只用一条塑料布遮着。
“我要睡另一个房间。”
见他始终一语不发,她只好先发表她的感言。
“不行!”他闭着眼说。
“我向你保证,绝不逃走!”
她举起手发誓,他却把头转向另一边。
“我不能完全信任你。”他说。
她站着看他躺下的背影,眼中充满憎恶的目光。
忽然,他坐了起来,把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发现原来他要检视自己的伤口。
“去端盆水来。”他对她下了道命令。
梁羽柔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命令她做任何事,就算她现在是被他绑来的,但是商品也有商品的价值,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快去!”
见她丝毫不动,他又大叫一声,这次他好像真的快要发火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为俊杰,梁羽柔也有倒霉的一天,为了免一时之气造成一世之灾,她只好跑进浴室中,匆匆找了个脸盆装上水,立刻递到他面前。
“你怎么这么笨,这点水都不够我擦嘴,再多装点水来,我要擦伤!”
看见小脸盆里只装了一点水,他又气得大叫。
纵有满腹委屈,也不能发在-时,等到有机可乘,她非要报复他这种傲慢又无理至极的举动!梁羽柔忍住最大的怒气,飞奔冲回到浴室,再找到一只大水桶把水装得满满的,然后竭尽其力、气极败坏的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