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笑容失去了。
“你既然是作家,有份正常的收入,为什么还要冒着生死来绑架我呢?难道你的书不卖钱?”她马上问。
他叹气,果然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她始终还是把他当成狗仔。
“你错了,我的书本本卖钱,而且都是排行榜上的畅销书。”他说。
她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这不能怪她,因为她从没有钱的观念,她出门带着的皮包里头只装着金卡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信用卡,买东西只要签个账单就好,所以她已经搞不清现代人对钱财的观念。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令她看得有点心寒。
“粱小姐,我说了这么多是要告诉你,我无心绑架你,更没有任何动机要害你,这件事情是一场误会,一场可笑非常的误会,因为我和暴徒狗仔长得很像,事实上我不是狗仔,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比你更可怜十倍!”他终于说完了。
他平静看着她,只见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
“你说你不是报上登的那个暴徒?”她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好再重复他的话。
他点点头,笑意更深了。
她不由自主地打量他之后,带着冲动抓起床上的报纸与他比对一番。
报上的人头发好像有点鬈曲,但是李岳朋却是平直粗硬的浓发,但是这也可让美容院修饰的。如果他想掩入耳目的话……
李岳朋的眼睛深邃且黑,两道眉毛浓而有点往上翘起,报上的人经印刷过程后显得不十分清楚,但是她可以认定他是疏眉和突眼珠,只有脸型两人是十分相似地,脸部属于窄长型,最重要的是报上的人表情是标准的坏蛋脸,带着深深的邪气和玩世不恭,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不是。
经过她一再的判定后,更发觉两人不是同-个人,只是长相十分相似的两个人知道她产生疑问后,李岳朋从皮夹中取出他的身分证让她再比照一次。
“你真的不是那个人!”她终于叫了出来。
眼前两张照片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因为李岳朋的身分证照片是他的学士照,虽然已是八年前的老照片了,但是梁羽柔依稀还看得出是他本人没错,然而再看报上的照片就更不相同了!
对不认识而初见面的人,自然如同过客一般,不会让脑子有太多分辨的能力,所以每个人的长相都差不多。但是-旦熟识之后,进而就发现属于对方这个人本身的特质,因此梁羽柔更确定李岳朋不可能是狗仔了。
“你信了?”李岳朋说。
梁羽柔拚命点头,对这个严重误会的化解,心中更多了份安全的舒坦感,不过她更急于知道为什么他要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有人要杀你!”
李岳明不等梁羽柔发出疑问,就直接切入正题。
才舒坦了对李岳朋的敌意和危机的窒息感,这句话再引起她更深的不解和隐藏式的危机……
“有人要杀我?”
她的身体立刻强烈颤抖起来。
第六章
空气显得格外的稀薄和冷酷,梁羽柔像摇曳在风中的一枝小草,而李岳朋的台风警报业已发出,她马上又要面临一场暴风雨的侵袭。
面前的这个男人亲口告诉她这件骇人听闻之事,有人要杀她……
“为什么?”她颤抖地发问。
他正要说出她的疑问时,突然间,感觉她脸旁的光线暗了些……
李岳朋震了一下,虽然这是很小的发现,但是对于他们目前的处境,他还是要千万个小心。
他停住说话,把眼光移开她的脸转向门口……
她还要开口,他紧急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吓了一跳,不明就理地抬眼瞧他,却看见他双眼凛冽发出紧急的讯号,她屏住气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匆匆看了床头小灯一眼,果然,光线不一样,因为室内的光有少许是门外的小灯透进来的,而床头的小灯未灭,但是室内的光线却弱了些,证明屋外的灯减低了它的亮度。接着他又注视到门底的小缝依稀有微光透进,表示有人站在或躲在门边遮蔽了门外小灯的光线。
他急忙拖起梁羽柔,为了防止她出奇不意的叫声,他还是用手捂住她的嘴,悄悄地移到了窗口,要梁羽柔把窗户打开……
她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却见他谨慎小心指使她行动,她慌忙照着他要的意思做了。
当窗户大开之后,他又要她爬出窗外,她犹豫了一下……
虽然他们在二楼的位置,但是往下看去,还是有个高度,如果不慎摔下去,绝不是件好玩的事……
李岳朋看见钥匙孔被堵住,就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有人悄悄地拿了钥匙想要趁他们不注意时,偷偷开启门。果然门把微微地转动了……
他急迫地双手一用力,就把她推上了窗户,自己跟着也跳了上去,暗庆这种旧式的旅舍门窗并未隔上铁栏,否则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他立即把她挤向窗旁突出的水泥上,她用脚尖踏着窄小的水泥凹缝处,双手紧紧抓着墙上露出的钢筋,他慌张地悬着两条腿,双手紧抓着另一条钢管。
室内传来一声倒柜的声响,他们已经进来了,并四处找寻他们。梁羽柔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跟着又有摔打的声响传来,她紧紧闭上眼睛,深怕一有疏失就惊动闯进房间里的那帮人。
听着门内的叫骂声,李岳朋深信来的人不只一个。
“狗仔……”
室内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女人叫唤着同行人的娇柔音调。听到这声音,梁羽柔的心如雷击闪电一般震撼了每一个细胞。
不是因为狗仔的名字,而是那个女性熟悉万分的声音,常在冷清的梁儒远大宅院里叫喝的声音,林谦雯的声音,爹地的情妇,她口口声声叫阿姨的女人……
梁羽柔的掌心充满了冷汗,这过度的惊吓像最毒的恶虫啃噬着她的皮肤,她像昏睡已久的人忽然被一颗巨石打醒。原来发生的一切是人为的陷害,凶手竟然是和她日夜相处的人,而这个人还想当她未来的妈咪!
她在极度的悲伤和愤怒下微微发颤,手心禁不住过多的汗水和疼痛磨出了血痕,但如何也比不过内心如刀割一般的在淌血……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顶上的钢铁,眼光却不住的望着她,她好像在承受着什么样重大不可忍的伤痛一样,身体随时会滑下去……
他的身体用力摇了一下,身体往她的方向荡去,双脚一跨站在她的身后,两脚抵住她站的水泥台,紧紧压住她。虽然不过是二楼的高度,但是摔下去也不是好玩的事,如果她真的不要命了,他得保住自己的,因为枪子远比地下坠的速度来得狠且快;室内隐约又发出声音,一个人大叫着。
“他们从窗户逃跑了。”
为待他们有动作,他立刻暗自将脱松的手表往外扔去,同时两个人冲进窗口,正好表落在草地上发出些微的声音。
“他们往那边跑了!”
“还不快追!”林谦雯震怒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些碰撞的声响,他猜有几个人往外追去。
不久身底下有数个人往草丛里追去,他冒汗地祈祷他们千万不要再往二楼的方向看来……
幸好,他们急忙追赶猎物而去,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躲在窗外。
室内,林谦雯用力给了狗仔一个耳光。
“不解决掉梁羽柔,船就不开了!”林谦雯尖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