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邵如星赶到人潮聚集地,她望见的郝无敌已是处于被契丹蛮子穷追猛打的窘态。
“武哥哥!”她急着找到在擂台下方紧盯战况的邵武阳。
听到喊声,邵武阳回头,“小妹?”他惊讶八名卫士和小莲追着邵如星一同来到他面前。
“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要让无敌出城?他为什么在擂台上?”邵如星抓住哥哥,连珠炮似地悄声质问,她的目光没离开过被打惨的郝无敌。 邵武阳不必问!便知道妹妹是硬闯过宫中卫士的监看来到这里。“郝无敌那小子是为了你,才上擂台的。”他伸手把妹妹揽过来,和宫中的卫士们保留距离。
“为了我?”邵如星不禁望向哥哥。
“对,他是为了你……”邵武阳把她离开刑部牢狱以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略讲出。
无敌不想做逃跑的懦夫!他甘愿留下来,企求皇上赦免他的罪,只为了能光明正大的见到她?邵如星张着嘴巴,视线回到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男孩身上。“无敌……他真的这么说?”
邵武阳点头,依循妹妹的目光看去,“没想到他能撑到现在!这很不容易呢!好多受过训练的士兵都没办法有他这样的意志力。郝无敌是条汉子,我喜欢他。” 此刻,全场都是为郝无敌加油的声音!
身处人潮中的品香极不忍心去看朋友被打。
她撇开视线!忽地,竟瞧见相识的人。“邵如星!”她立刻拚命地挤往最靠近擂台的地方。
“品香?”邵如星诧异眼前让哥哥随从挡下的女人,连忙过去替她解围。
品香立刻紧抓来到她面前的女孩儿,禁不住哽咽,“你快让他们停下来,不然,再这样下去的话,无敌……无敌他会被蛮子活活打死……啊!”她没说完,陡地撞见郝无敌又被蛮子重击一拳倒在她面前。 天空……怎的变成红色?郝无敌仰躺在擂台边缘,感到额头有温温热热的液体流过两眼。
“你不行了吧?”
阿多背光睨他,踹他几脚。
“哟!好漂亮的手帕,是娘儿们给你的?哎哟!真香啊……”
阿多乱搜他身上,夺走手绢拿来玩弄一番,又把手绢按到他脸上乱抹,旋即丢在他身上,这引起郝无敌愤怒,却无力站起来回击。
“生气啦?来呀!站起来打大爷呀!你要躺多久?还是根本爬不起来了?你就自己乖乖下台!大爷我可以饶你不死。”阿多戏弄被他打到浑身瘀肿冒血、无处不是伤的郝无敌。
“契丹蛮子别欺人太甚!” “郝无敌振作点……你站起来!”
群众不满阿多朝郝无敌吐唾沫,还在擂台上游走炫耀,向阙楼上的耶律鹰邀功。
仰躺着想动却动不了的郝无敌听到自个儿的心脏狂跳,和周围的人声喧嚷,到现在,他才发觉眼前一片的红色天空是让血染的……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让人打到这般疼痛,头一次流出这么多血,而且浑身还痛到一阵阵的发烫、发麻,有时他搞不清楚,他的身体是热烫麻痹多些,还是痛的感觉多些?
身体明明又伤又痛到每寸皮肤及筋脉都在求救了,可他的心仍然很平静……他想着邵如星,想着皇帝万岁赦免他的罪,让他和她在一块。 就是邵如星可爱的笑脸!让他感到心无波澜!
忽地,他在红色的天空里瞥见挚爱的容颜,他不由得偏转昏沉的脑袋,撑大瘀肿的双眼,想把也染上红色的娇俏脸蛋瞧仔细。
当他确定在他面前的不是幻觉,他兴奋的自喉咙拚命挤出声,“星……星儿……”
“是我,星儿啊!”邵如星鼻酸着凝视被蛮子打得不成人样的郝无敌,“无敌,振作点!”她来到擂台边,紧握他的手。
“星儿……”郝无敌想握住邵如星的手,可浑身麻痹,怎样都使不出力。
“无敌……嘤……”站在邵如星旁边的品香见蛮子又回头来踹郝无敌一脚,忍不住哭出来。“停下来!不要再打了,你们没看见无敌伤得这么重?” 最不希望继续比武的是邵如星!她感到手中的大手颤抖着试图握紧,也看到他凝视她的眼神还不肯认输……她不由得紧握他的手问他;“无敌,你伤得很严重,还想打?”
“想……”我的伤不严重,我还能打。郝无敌张着嘴,却无力讲完话。
“你想打,那就站起来,去打败蛮子给我看。”
邵如星的话让邵武阳惊讶。
品香则不敢相信地吼,“你怎么能讲这种话?你没看见无敌被打得连命都快没了?”
“我看见了!”邵如星直视品香泪流不止,自己却忍住不哭。“只要无敌还想打,我就支持他。”她取出胭脂盒,让它代替她的手放到郝无敌的掌心上。“这还给你。你站起来,去打败契丹蛮子,我要你再把这胭脂盒子亲手送给我。” 许多人听见邵如星的话,都开始鼓噪——
“小姑娘说郝无敌还想打呢!”
“郝无敌站起来!”
“振作点,站起来……”
“郝无敌!郝无敌!”
位于阙楼上的真宗感受到群众的喧闹,他两只手不自觉扭绞在一块,紧张着郝无敌是否能再站起来?
片刻,一名卫士急急忙忙地上来阙楼!朝真宗跪拜。
“陛下,如星小姐她……她拿剪刀说要自杀,我们被逼的不得不跟她来这里,现在她就在擂台下面,和邵大人一起……” “嘘!你待会儿再说,别妨碍朕看比赛。”真宗斥退卫士。其实,他已经看到邵如星了,可眼下第三局的比武结果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另一方面,耶律鹰万万没料到一个毫不起眼,老处于挨打情势的瘦弱小子竟然可以撑到现在不认输?
郝无敌绝对不认输!
你站起来,去打败契丹蛮子,我要你再把这胭脂盒子亲手送给我。
他记着邵如星的话,拚命地想握住胭脂盒、想动一动身体、想站起来……
当群众因为那瘫倒的男孩挣扎着握拳!缓缓、慢慢的动了身躯,然后摇晃、颤抖的站起身而爆出欢呼时,耶律鹰忍不住离开椅子,张大嘴巴。 “不会吧!”
不会吧?阿多瞪视重伤的郝无敌,“你还能站起来?”
“阿多,别浪费时间了,快把郝无敌扔到台下!”
“是!”阿多慌张地回应耶律鹰,随即面对郝无敌。
郝无敌一手紧握胭脂盒,另一只手捏着染满鲜血与被蛮子咬过几口唾液的手绢。“我要赢……我一定要赢……”他急喘,整个人痛到好似五脏六腑全移了位。
当他从瘀肿得只剩一丝的视线里瞥到阿多向他冲过来时,便“呀——”地大吼一声,先前挨了许多拳头的经验教他矮身回避攻击,逃到阿多的背后,一把抱住他! “郝无敌加油!”全场的人们紧张地观看郝无敌像是藤蔓般紧紧缠住阿多。
“放手!狗娘养的……放手呀!”阿多挥舞双拳,却仍旧打不到贴在他背后的敌人。
“我不放!”郝无敌强忍两条胳膊快被阿多捏碎了,紧急之下,他张口就咬住阿多的颈子。
“哎哟!”阿多痛呼,想甩开背上的箝制,却怎么也甩不掉,“狗娘养的!”他再度咆哮,身体往后一倒,把郝无敌重重地压在他的背底下。
快被挤扁的郝无敌痛得直喘。
就在郝无敌松口松手的当儿,阿多迅速地脱离他的纠缠,转身朝他猛力挥出一拳,“去死吧!” “无敌快躲开!”邵如星胆战心惊地盯着他就要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