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经过十馀天后,邵如星忽地记起郝无敌,想到了他在御宴上出糗的画面……哈!真好笑……
可是,自从出了皇宫,和他道别后,她都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想必他还天天在州桥上卖胭脂吧?他有将他在宫里的所见所闻告诉他的亲朋好友吗?
邵如星想着想着,忽地双手一击,嘴儿勾起了笑!她下定决心了,等会儿就去看看他。
说到做到,邵如星吃过午饭后,回到星之阁系上披风,旋即就往门外跑。
“星儿,去哪里呀?”
她一脚才跨出门槛,就被父亲唤住。“州桥,我要去看一位朋友。”邵如星回头答道。
“唉!你看看你,成天只知道跑出去玩,哪里像个大家闺秀?今天别玩啦!待会儿,你的表姊柳贵妃会来我们家。”
父亲的话教邵如星拉回脚步,“柳贵妃?她来我们家做啥?”
“总之,你好好待在宅邸里,等贵妃娘娘来知道吗?”他摇头叹气,说着就往内院里去。
邵如星气得跺脚。她就这样被爹逼着留在家里,没多久,还被爹娘催赶着去大门口迎接贵妃娘娘的轿子。
“娘娘安好。”
邵府众奴仆各个在大门口排排站好,朝华丽轿子里的人打恭作揖。
衣着华贵的柳贵妃下了轿,在邵通一行人的问候声中,进入将军府。
众人之间,柳贵妃瞧见了板着脸的邵如星,她嘴上带笑,“如星表妹,我们又见面啦!”
邵如星不情愿地低着头没答声。
“星儿无礼!快回娘娘的话……对娘娘行礼啊!”邵通抓着女儿的手,将她拉到柳贵妃的面前。
迫于无奈,邵如星只能不甘愿的对柳贵妃欠身,草草说了一句,“娘娘安好。”
“哎哟!行啦、行啦!这里不是皇宫,大家都是自己人,还行个什么礼呢?”柳贵妃扶起邵如星,亲切地勾住她的胳臂!“阿姨,姨丈,我暂住在这儿的时间,也甭唤我娘娘了,就像以前那样,唤我的小名吧!”她朝邵通夫妇说道,一面还看向邵如星迥异于垂拱殿时的模样。“你也叫我一声表姊吧?如星表妹。”
柳贵妃亲密的挨近,教邵如星全身不舒服!“表姊……你要暂住在这里?为什么?”她困难地出声,想抽回手,却被柳贵妃缠住不放。
邵通回答女儿的疑惑,“那日,你表姊同我们一块在垂拱殿里用膳后,便一直想再来看看我们和你娘,皇上答应了,就让你表姊来这里小住一段时日。”
话虽如此,他和星儿一样有着怀疑……这往来不怎么热络的亲戚,怎的突然想来咱们家里住?
章惠卿高兴着能接待姊姊的女儿,“还劳烦你过来看我们,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知道的,你盈月表妹向来不喜见人,武阳也还没回来京城,现下,只剩下如星跟我们在一块了。”
柳贵妃仍是揽着邵如星的手臂,对阿姨笑说:“没关系的,阿姨。”
“嗳!瞧我糊涂的,怎的让贵客站在外头吹风呢?快到屋里坐。”章惠卿忙引领柳贵妃行过庭院的砖铺路面,往厅堂的方向去。
柳贵妃则是句着邵如星,刻意走得比旁人慢些。
“表妹,你的气色挺不错啊!你现在这讨人喜欢的样儿,真教我完全不能把那个在宫里如鬼一般丑的女孩和你联想在一块。”
柳贵妃猛然射来的眸光令邵如星诧异地伸手摸脸,“是吗?是因为我不闹肚子了,所以,脸也就恢复正常啦!哈。”她艰涩一笑。
“别骗人了。”柳贵妃直言不讳!“那么严重的面疱,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内就全部消失?那天在垂拱殿里,你是用了化妆术把自己变丑的吧!”
邵如星心头一凉,瞪视着柳贵妃,“你不用这样意有所指了,说吧!到底想怎样?你来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呵,”柳贵妃轻笑出声,“好啊!表妹这般直爽,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是皇上托我来看你……你放心,虽然皇上对你还有意思,要我来这里当眼线瞧瞧你有没有欺骗他,可我不会掀你的底,因为你若是真的进皇宫去,成了皇上的贵妃,那我可要失宠啦!”
邵如星疑惑地盯着柳贵妃,不明白对方心里真正的意图。
“别这么瞧着我,总而言之,你若不进皇宫,便是帮了我的忙,我们就是朋友。”
柳贵妃瞥着院内开满雪白花朵的耐寒花树,片刻,她直视邵如星,“既然是朋友,朋友之间就该说些悄悄话……”她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你,皇上召来那日接你入宫的差役们问过话,他得知郝无敌是个卖胭脂的小贩,还帮助你躲避差役,他很不高兴。
“前几天,皇上下令开封府,要他们好好整顿州桥上的摊贩,你若有空,不妨去看看你的那位卖胭脂的朋友还有没有在桥上做生意。”
“嗄?”闻言,邵如星面露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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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如星还是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出门,在柳贵妃的通融之下,她终于可以牵马走出府邸。
一上马匹,她立刻驾马直奔州桥。
寒风冷飕飕,入夜后的州桥热闹非常,逛街的人们丝毫没感觉这是个大冷天气。
邵如星来到桥头后,便跳下坐骑,牵着它走上桥……
“小姐,买包糖炒栗子吧?”
“小姐,看看这簪花……”
邵如星没搭理朝她兜售的摊贩们,她一迳地梭巡着桥面两侧的摊位,只希望能找到郝无敌。
桥上有卖零嘴的,有卖热食的,有卖衣服饰物、家用杂货……她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摊位,两只眼睛仔细瞧着每一个小贩。
蓦地,她瞥见一摊摆满胭脂粉盒的摊位,于是兴奋地冲上前一看,可那摊位后面站着的人,竟然不是郝无敌……
“小姐,你买胭脂?”
“我不买胭脂。”邵如星失望地注视着向她推销的小贩,“我问你,你认不认识郝无敌?”见小贩摇头,她变得急切起来,“不认识?可、可是他原本就在这儿摆胭脂摊位啊!你真的不认识?你再想想。”
邵如星说的话传到隔壁卖孩童玩具的老人耳中,他向她开口问道:“小姑娘,你找郝无敌做啥?”
“我是他的朋友。老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邵如星听见有人识得郝无敌,赶紧拉着马来到老人的面前。
老人叹一口气,“无敌不晓得是得罪谁了?前几天,衙门来了些官差,叫无敌把摊位迁走,还说他不能在京城里做生意……”
“不能在京城做生意?那,他是不是离开汴京了?”邵如星等不及地插嘴。
“不知道。”老人摇头。
邵如星的脑子里充满官差赶人的景象……若是郝无敌因为她而影响了生计,那她真是罪过啊!她随即追问:“老伯,郝无敌的家可在京城里?”
老人摇了摇头,“他家在潭州!一个人上汴京城做生意,他在这里的……呃……哪一间客栈租了个便宜的房间呢?这详细情形我就不清楚了。”但见邵如星蹙眉的模样,他忍不住多嘴一句,“小姑娘,你要找郝无敌,不妨先到醉梦楼打听打听。”
“醉梦楼?”邵如星困惑地瞅视老人。
“是啊!那里的花魁品香,常向无敌买胭脂,每次无敌要回老家之前!总是会先绕到醉梦楼去为品香小姐补货。所以,你到那里去问问品香小姐,她应该会知道无敌的住处,或是他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