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嗔地跺了下小脚,愤恨地睇着负心汉道:‘莫非公子想翻脸不认账?’袖子一拉,掩遮去半张脸哭哭啼啼,心痛欲碎地续言:‘我连续抛了四年的绣球,好不容易盼得有人接我的绣球,哪知对方却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我......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佯装要往台柱撞去。
展劭果然慌了,连忙扯住她的手臂,‘姑娘言重了,溪某人并非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只是.....这实在......唉!你叫我从何说起呢?’
‘说来说去公子就是想毁婚?呜......我还是死了算了!’一头又要撞过去。
‘姑娘!’展劭急急忙忙抓住她的手,敷衍道:‘姑娘切勿轻生,此事咱们再做商量,再做商量,喔?’
见她好不容易点头,本以为此事暂告一段落,哪知威钧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趁火打劫似的选在这时候上台来瞎搅和。
‘恭喜恭喜,恭喜展劭兄抱得‘美人归’。’嘴角满是戏谴的笑容。
湘柔一愕!展劭?原来他就是正远镖局那花名远播、处处留情的风流大少!呵!怪不得他远近驰名,生得如此俊俏又风流成性,不迷倒全天下的女子才怪!
该死!他交的什么好朋友?展劭狠狠地瞪了威钧一眼,恨不得一拳打烂他那张臭嘴。
威钧故意忽略掉他的怒意,改对湘柔道:‘姑娘好福气,一球便定下这上天特别注定的好姻缘,不遇,临安城从此少了位受宠的单身汉,不知有多少姑娘家要因此而心碎啊!’他偷偷的别开脸窃笑。
不是他这位‘死党兼结拜兄弟’的好朋友没良心,实在是难得见展劭这一向潇洒自视风流的风流鬼,碰上这等让他再也风流潇洒不起来的事,他怎能不好好逗逗他?谁叫他是他的最佳‘损’友。
湘柔的美目贼兮兮地溜了一圈。如此花心、风流成性、处处留情的大少爷,今天活该碰上了她,她非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不可,让他尝尝太过风流的下场,而让他讨个奇丑无比的妻子,这下场够惨了吧?
‘刚刚听这位公子喊你什么来着?展劭?喔!那你不就是花名远播的溪家大少爷!真是久仰久仰,没想到溪少爷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会受宠花林,小女子今能嬴得此姻缘真是三生有幸。’
‘是啊是啊!姑娘真是好幸运,恭喜恭喜。看来,从现在起我得改口喊你大嫂喽!’威钧真是愈说愈不像话。
展劭简直快被他给气死了,气盛之下,狠狠抬腿将他踹下台去,不过倒楣的不是威钧,而是台下那群一脸幸灾乐祸的家伙,他们活该做了威钧的人肉床。展劭气得五脏六腑都打结,顾不得那姑娘是否会再寻死的转身就要走,哪里知道那姑娘却一个旋身阻拦了他的去路。
‘溪相公就是要走也该留下个信物以为凭吧?’湘柔耍赖的伸出手掌向他。
反正她就是非赖着他不可了。
若非在众目睽睽之下,展劭真的会一走了之,他心不甘情不顾的解下腰带上系着的一块玉佩放入她的手心,一句话也没再说的施展轻功走了人。
湘柔紧紧的将玉佩握在手心里,两片不点而丹的唇泛起一抹是以慑人心魂的笑——如果此刻她没有易容的话。
溪展劭啊溪展劭,碰上了这调皮爱捉弄人的苏湘柔,不知是倒楣还是幸运?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这奇丑无比的耒婚妻,其实就是苏家那美得冒泡的大美人,不知会做出何等惊人的反应?
※※※
展劭长吁短叹的回到镖局。
他这辈子大概属今天最狼狈了!早知道就别去看什么热闹,早知道就让那个丑八怪摔死算了,没想到他好心没好报,居然无端惹上这天大的麻烦。一想到要娶那丑八怪天天和她共枕,他就止不住直想打哆嗦,他就算不天天作噩梦,恐怕也迟早会在半夜里被她那张像被火烧过的脸给吓死。也真奇怪,天下怎会有长得如此丑陋的女子,而这女子即将成为他溪展劭的妻子!噢!让他死了算了吧!
他不知道是真的没看见,还是假装没看见坐在大厅里品茗的溪正远夫妇,竟连个招呼也不打,垂头丧气的从他们眼前晃过。
溪正远夫妇面面相觑。他们的儿子怎么了?早上不还高高兴兴的出门,怎么这会儿像死了亲人似的走进来!
‘展劭!’唐惠出声喊住儿子的步伐。
‘啊!’展劭及时煞脚,诧异的回身,‘爹!娘!你们没出去看热闹?’
唐惠睨了展劭一眼,却是温柔地间:‘你这孩子怎么搞的?魂不守舍!’
正远悠哉的啜了口茶,放下杯子,‘来,坐下,告诉爹发生什么事了?’
展劭坐下,心有戚戚焉的给自己添了杯茶水,沮丧地饮尽杯中茶,盼茶能代酒让他软醉似的。
溪氏夫妇再对视一眼,眸中皆露出担心的神色。他们看了展劭二十六年,首次看见他这神色萎靡,满脸愁容的模样,叫他们怎么能不担心呢?
‘我完了。’展劭像被拉上了断头台。
‘完了?’再度对视,异口同声。
‘我订了亲了。’呐呐的声音跟痛苦的表情画上了等号。
‘讦亲?’溪氏夫妇不约而同的跳起来。
他们的儿子一向自视很高,就连临安首富江泽浩那貌美如花、温婉贤淑的千金他都看不上,他尽管在押镖以外的时间都与朋友在花丛里鬼混,却也不曾听他说过看上了哪个烟花女,又怎会忽然眼某个姑娘私下订了亲?而这门亲从他的表情看来,像是有人拿刀押在他的脖子上逼他订下的,莫非......
‘你对不起人家姑娘啦?’
展劭激动的自椅子上站起,‘我没有,我——我该怎么说呢?’
‘到底是怎么样你快说嘛!’溪正远被搞得又焦急又不安。
‘爹——娘——’展衡人未到声先到,又慌又忙的冲进大厅来,见到展劭先是一愣,后道:‘大哥,你也在!’
展劭看到展衡的表情便猜出了七八分,他想,现在整个临安城恐怕都在对他的事议论纷纷。他怎么这么倒楣?娶了个比鬼还要吓人的丑八怪,他还要不要做人呀他?
冷笑着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看似轻松却沉痛地道:‘好了,有人来告诉你们为什么了。’
‘怎么回事?’两夫妇同时看向还微喘着气的展衡。
展衡偷偷瞥了展劭一眼,咽了咽口水,一副胆小鬼的模样,‘什么怎么回事?你们在谈的是我要说的那件事吗?如果是,那是大哥的事让大哥自己说吧!’
展劭朝天叹了口气,‘既然跟我有关,那就对了,你说吧,我进去了。’踩着有生以来最沉重的步伐朝后院而去。
唐蕙见展劭离去,立即过去拉住展衡的手紧张得不得了地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他今天去接了绣球。’
‘接绣球?’那他一定是不小心接到的,而且对方一定不很令人满意,所以他才会一脸的不开心。‘对方是哪家的姑娘?人品怎么样?’问这不是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