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梦!’关大爷怒吼。
‘唉唉唉!你这不是在承认自己真的骗过人家?你实在是太冲动了!’展劼摇头叹气,对他的沉不住气极不满意似的。
关大爷火大了,吹胡子瞪眼睛暴跳如雷。‘你到底在玩什么?请了一大堆的差爷来,然后在那边胡说八道,我告诉你,别以为在那边胡说乱语这件事就可以不了了之。违约赔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是赶快赔来吧,否则,咱们就上公堂。’
‘你怎么这么爱上公堂,上公堂对你有什么好处?这种事私下解决对你是有益而无损,你怎么就是死脑筋想不通呢?唉!亏我还给了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思考,现在想来真是多余。要上公堂是吧?好,那就上公堂。’收尽脸上的笑意,展劼反身走至大厅正中处,迥身时一脸威震之气,打开扇子高举于顶。‘见皇上圣物还不下跪?’
金龙扇!!皇上的金龙扇!!
上头还写着“见扇如见朕’几个字,以及万岁爷的亲笔签名。
一干人全惊愕的瞠直了眼,接着是屈威钧最先下跪。‘吾皇万岁万万岁。’
‘快扶我下来,快扶我下来。’溪正远对唐蕙叫着,而唐蕙因拉不动他而急得眼泪直往眼眶挤。
虽然展劼是他们的儿子,但见圣物若不下跪却也免不了一死,更何况此刻又有差爷在,偏偏......她拉不动他呀!
‘爹娘可免礼,屈大人及众差爷也请起。’展劼道,威严傲然的坐进椅子,目光凛然的眠着仍跪在地上的关大爷及七名保镖,‘关大爷,你收买西域高手劫镖物翠玉琉珠之事,本来我不想追究的,没想到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以为手握合约书就如胜券在握,告欣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别以为你手上握有皇上圣物,就可以信口开河说我抢劫镖物。’真是死鸭子嘴硬。
展劼牵动唇角笑笑,‘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从怀中掏出五颗闪亮如星的翠玉琉珠。‘这是我在你家中搜到的证物,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关大爷脸色铁青,心里暗叫不妙,但他也不是什么容易欺负的人,自然有理反驳。‘翠玉琉珠乃我亲手交至阁下手中,今合约已到期却仍在阁下手中,这件事应该是你跟我解释才对,怎么反倒诲我抢劫镖物,这不合情理嘛,是不是,各位差爷?’
好狡猾的狐狸!展劼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一名镖师做了个手势,只见那名镖师走进内宛,片刻领了名汉子走出来。展劼斜唇冷笑,见关大爷吃惊的表情不禁低笑出声。
‘没想到连你的合伙人也会出卖你吧?坦白说,这五颗翠玉琉珠是他交给我的,这些年来你和他所做的勾当全明明白白的写在这张纸上,并且亲笔画押做证。如何,没话说了吧?’
关大爷控制不住激惯的情绪,怒不可遏的自地上跳起来,对那汉子破口大骂:
‘王八蛋、浑帐东西,我视你如手足而你却出卖我,这些年你我是五五分帐,我从不少你短你更不亏待你,没想到你竟顾不得情义的出卖我?他妈的......’真是什么操人家祖宗十八代的话都骂尽了。
‘哈......’展劼大笑出声,拍着手站起。‘各位差爷可听清楚了?五五分帐哪!’走过来撕下那汉子脸上的易容胶,洋洋自得地道:‘对不起,他不过是我局里的一名镖师,还有这五颗翠玉琉珠,事实上它们从未离开过我身上,你派人抢的那五颗是──假的。’
关大爷差点就吐血,出手要打展劼却被威钧及官差团团围住。
‘带他去游街,然后带回衙门监禁,告诉县太爷,把这人渣的财产全部充公再拿出来济贫。’
‘遵命。’威钧从命道,临走前在展劼耳边道:‘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竟不知你有这么大的底,真是令人难过。’
展劼望着威钧的身影逐渐消失,心中燃起一丝愧疚之意。他和威钧可以说是无所不谈的知己,唯独‘身分’之事从不曾对他提及,但,原因还不是因为他压根底就不重视自己的身分,若不是情非得巳,他希望自己和万岁爷的这段交情永远都别暴露出来。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事先也不说一声,害我和你爹提心吊胆还捏了把冷汗!’唐蕙见来人全走光,才不满的作声。
‘岂止捏了把冷汗?连血都吐了。’溪正远横瞪展劼一眼,悻意完全写在脸上,‘看什么?赶快帮我把穴道解开呀,真是——啐!’
展劼嬉皮笑脸的解开溪正远身上的几个穴,一边坐下一边慢吞吞地道:
‘我早说不会拿你一生的心血开玩笑嘛,唉!本以为知子莫若父,没想到──’
溪正远从椅子里跳起来,一手就要朝展劼脑袋敲下,赫见站在一旁的管家正以错愕的眼神瞧着自己时,连忙将手收回摆其身后,并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窘迫,退回椅子假装在喝茶,心里却直犯嘀咕:
‘这小子,害我把自己的形象全毁了!’
唐蕙过来拉展劼的手,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猛瞧他手中的扇子且追问:‘告诉娘,你怎么会有皇上的金龙扇?奇怪的是,我看你成天拿着扇子煽来煽去,却从不曾发现原来这是把金龙扇!’
展劼抿着唇笑,再度将扇子打开。‘喏,因为我习惯用另一面,至于我是如何得到此扇,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正远镖局这边正兴高采烈的在谈论展劼与万岁爷的结识经过,而在另一边──苏家,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苏飒风一踏入家门便发现气氛不对了,来迎接他的只有管家一人,而且脸上非但毫无笑容,甚至是苦兮兮的。
‘夫人和小姐呢?’
‘在里面。’
迈入大厅更是不得了,一屋子琳琅满目的聘礼弄得他是头昏眼花,妻子、女儿更是互抱着头哭得唏哩哗啦。
‘发生什么事?’
赵燕奴与湘柔同时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哇!’一声,继续抱着头哭。
‘究竟出了什么事?’苏飒风改问苦瓜脸管家。
‘文太师的三公子送了聘礼来并且强行放下,说下个月初一便要上门来迎娶大小姐,还说,如果不从命,苏家将会从此在世上消声匿迹。’
苏飒风将目光移至湘柔身上,一股气至心窝处冲上喉咙口,一张嘴便大声斥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又做了什么啦?怎么会惹上文三公子那种人?你应该知道那种人咱们是惹不起的,为什么偏偏招惹上他呢?’
一向温婉的赵燕奴突然自椅子上跳起来,厉声厉气毫不退缩的吼回去:
‘如果不是你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扬州那女人身上,怎么会对她疏于管教,造成今天的局面?你没看见她已经很伤心了吗?难道你就不能把责骂她的精神收起来,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解决?’
苏飒风甩袖坐下。‘解决?这事碰上文家,压根底没有解决之道,唯一的──只有顺从。’
‘难道你真要把女儿嫁给那个畜生?’赵燕奴气红了脸。‘你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