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岳涛轻叱:‘我去帮你倒水。’
他迅速倒来一杯冰凉矿泉水奉上,去而复返的短短时间,欧阳敏已取下水钻发饰,一头
青丝像黑缎般披下肩、背之间。
半睁的一双醉眼生波,娇慵神态令岳涛心中暗叫不妙!他必需‘非常’辛苦地当一个坐
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果然,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欧阳敏斜靠着他的胸膛——又引起他腹部一阵燥热骚动—
—如获甘霖似地将一杯矿泉水喝得涓滴不剩。
‘妍妍,’一双小手不安分地游移在他的腰际,令岳涛僵直了身体,这女人在做什么
呀?他心跳加速地想道。
‘你好象……发胖了哟……’欧阳敏半开着双眸吐气如兰道:‘妍妍……没关系,我帮
你……设计个……美容食谱好了……呃!’她打了个酒嗝。
啼笑皆非的岳涛挪开了她那不安分的双手,粗声道:‘赶快睡!不然我可不为自己的行
为负责!’
‘嗯……’欧阳敏出乎意料地温驯听话,闭上了眼睛,犹带浅笑安详地沉入梦乡之
中……
※ ※ ※
星期一清晨六点半
‘啊——’打呵欠的欧阳敏伸了个懒腰,顺从生理时钟的习惯性悠然醒来,眨了眨双
睫,她随即晓得这不是自己的床,咦?妍妍换香水了吗?好象不太一样……
‘早安。’岳涛从容打招呼。
哇哈!他力持镇定,肚子里却笑不可抑——光看欧阳敏身躯一僵,脸色乍变的情况,昨
晚的一切‘不便’(包括差点没让他染上肺炎的冷水澡)就值回票价!
欧阳敏像见了鬼似地瞪着他,半晌讲不出话来。
岳涛用尽一切自制力,才能以若无其事的表情扮演一位殷勤的男主人,‘你早餐想吃些
什么?我有火腿、蛋、吐司、鲔鱼罐头、牛奶、咖啡……可以煮白煮蛋、炒蛋、荷包蛋、三
明治……’
欧阳敏脸色一阵青又一阵白,拚命忍住喉咙间的尖叫不愿失态。
絮絮叨叨的岳涛佯作不解,‘关切’地询问:‘敏儿?你怎么啦?不会是宿醉还没醒
吧?看你脸色好差……’
坦白说,岳涛还真佩服她‘处变不惊’的个性,只见欧阳敏做了两次深呼吸并检视自己
身上完好的衣服后,很快她便恢复镇定。
将起皱的裙摆稍为平整后,她沈声询问:‘浴室在哪里?’
岳涛极为殷勤地加以指点,并奉送上新牙刷新毛巾好让她盥洗。
没有呼天抢地、歇斯底里……岳涛好玩的想,冷静自持的欧阳敏当然不会做出如此‘失
格’的举动,唔!他比较喜欢喝醉酒时的欧阳敏,有趣得紧。
长发披肩的欧阳敏在晨光下更显清丽秀媚,只是脸上一层寒霜破坏了气质。不想戴上繁
复华丽的水镇发饰又没有其它代用品的情况下,她居然向岳涛‘借’了一只筷子及两条橡皮
筋,三两下便梳好了一个扎实严密的发髻。
‘哗!真是神乎其技!’岳涛啧啧称奇。
欧阳敏阴沈地瞪他一眼,‘我得回家换衣服,不然上班会迟到了。’
岳涛笑容可掬,‘不吃点早餐吗?敏儿。’
她眼中杀气腾腾,‘免了!’
‘悉听尊便。’他夸张行礼道。
早已准备好上班行头的岳涛从容将欧阳敏送回住处,并在楼下等候,不到十分钟,一身
黑色套装的欧阳敏就出现在面前。
岳涛不由得称赞道:‘嗯!简单、朴素、迅速……现在的女子已经鲜少有这种美德
了。’
欧阳敏只是紧抿着双唇,冷冰冰地望着他,生进驾驶座右边位置,搭岳涛的便车上班比
等公车来得有效率。
半晌,她才开口打断岳涛太过愉快讨论天气的自说自话,‘昨天,’欧阳敏停顿了一
下,‘你最好闭上嘴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
‘你是指……你在我家过夜的事吗?’岳涛明知故问。
欧阳敏眼中几乎射出刀光来,‘对!’
‘干嘛这么紧张兮兮?咱们两人又没做啥坏事……’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她。
‘岳涛……’欧阳敏谜起了双眼,嗓音柔滑如丝一字一字强调:‘如果你大嘴巴,泄露
了只字词组……就等着和妍妍说BYEBYE吧!’
‘好!好!好!’岳涛做投降状,‘我完全尊重女士意见。’
停在红灯前,岳涛忍不住轻呼:‘咦?’
一辆极为眼熟的喜美轿车说巧不巧地停在他的富豪旁边,车上的驾驶人瞪大双眼看着一
起上班的岳涛、欧阳敏,立刻在心里浮现最暧昧的念头。
‘敏儿……’岳涛轻叹了一口气,‘‘冤有头,债有主’对不对?’
‘什么意思?’欧阳敏不悦地问。
‘意思是说:如果有别人‘大嘴巴’,你可不能把帐算到我头上。’岳涛无奈说道。
‘当然。’欧阳敏冷冷回答:‘问题是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知道的?’
‘请把尊目转向我这边窗外,相信这位仁兄绝对会‘符合’你的期望……’岳涛苦笑
道。
欧阳敏霍然转头,正好对上蟑螂王眼珠子快突出来的视线。
一整个上午,办公室一直笼罩者一股怪异的气氛,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是,一到了午休时间,便开始出现嘈嘈切切的低语声浪。
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的欧阳敏,甚至不用耳朵也可以猜中大家在‘关心’、‘讨论’些什
么——一向孤僻冷淡的办公室头号老小姐是不是真的和新老板睡了?
从不把闲话、流言当一回事的欧阳敏‘不动如山’,可是该来的还是躲不开。
‘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哪!’王某人语气酸溜溜地卖弄不伦不类的成语做开场
白。
原本呼朋引友要用午餐的声浪霎时静了下来,每一个人都好奇地伸长耳朵,准备听个分
明。
心情不怎么愉快的欧阳敏,冷冷地斜睨他一眼,等着看这痞子能掰出什么新词。
‘就是有那种不可貌相的女人,平常时候老装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冰山相,谁知道骨
子里比谁都会打算盘,用心计较;一看到新老板英俊多金就像冰遇上火即熔即化……’王某
人过酸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妒意?!
‘你指桑骂槐说的是谁?’欧阳敏微眯双眼,表情危险。
‘还会是谁?瞎子吃汤圆——自个儿心里有数!’他心底有些畏缩,嘴上仍然逞强道。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向寡言罕笑的欧阳敏不仅没有发威动怒,反而摘下了金边眼镜拿
在手上把玩,一双微微斜挑的凤眼凝着冷笑,清晰温和地吐出问句:‘王裕德,你真的那么
迫不及待想与我为敌吗?’
头一次被她直呼姓名的王某人霎那失神,以前不管他如何挑衅、撩拨,欧阳敏从来不曾
以正眼瞧他一眼,而今天他却办到了让这女人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瞧……
短暂失措后,他开始退缩,不晓得为何脊背直泛起凉意,这种感觉好象被蛇盯住的青蛙
一般不舒服。
‘嗯?’欧阳敏目光灼灼,双唇弯起一个形状优美的薄薄弧度。
‘那……那……不过是开玩笑……’王某人冷汗直流、口不应心解释道:‘你知道的
嘛!看到女同事搭老板便车上班,总是会惹来大伙儿好奇猜测的嘛……哈!哈!哈!’
他干笑出声,环顾悄然无语的同事们寻求支持,可惜不知道是他平常做人失败,亦或是
欧阳敏的冷笑吓住了大家,竟然没有半个人出来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