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荷包里的单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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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名叫孙米素,二 十四 岁,是一间著名芭蕾舞学校的教师。报上刊登了一帧她生前的生活照片。穿着一袭白色裙子,长发披肩的她,在东京迪士尼乐园跟一只米奇老鼠相拥,

  还调皮地拖着它的尾巴。

  她跟孙米白长得很相似,个子比她小,虽然没有她那么漂亮,却比她温柔。

  她跟你很登对。

  我昨天才说过要放弃你,为什么今天又去关心你的事情?我在干什么?我把微型底片放下,匆匆离开图书馆。

  回 去烧鸟店的路上,八 月的黄昏很燠热,街上挤满下班的人,行色匆匆。

  生命短暂,谁又会用五 年或更长的时间去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我以为我在追求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原来你比我更甚。

  在一家花店外面,我看到一盆紫色的石南花。

  在八 月盛放的石南,象征孤独。

  我所等的人,正在等别人,这一份孤独,你是否理解?我蹲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盆紫色的石南,一把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给我一束黄玫瑰。”

  那是康兆亮的声音。

  当我站起来想跟他说话,他已经抱着那束黄玫瑰走向他的名贵房车。车上有一个架着太阳眼镜的年轻女子,康兆亮愉快地把玫瑰送给她。

  我应该告诉惠绚吗?

  回 去烧鸟店的路上,又沉重了许多。

  回 到烧鸟店,惠绚愉快地打点一切。

  “回 来啦?你去了哪里?”她问我。

  “图书馆。”

  “去图书馆干吗?”她笑着问我。

  我不知道怎样开口。

  “你没事吧?”她给我吓倒了。

  “没事,只是翻了一整天的资料,有点累。”

  “给你吓死了。”

  我突然决定不把我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她,在昨天之前,也许我会这么做,但是昨天晚上,看着你,听着你的故事,我知道伤心是怎样的。

  如果她不知道,也许她永远不会伤心。

  “秦医生呢?你和他到底怎样?”惠绚问我。

  “不是怎样,而是可以怎样。”我苦笑。

  九 点多钟,突然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是孙米白。

  “云生有来过吗?”她问我。

  我摇头。

  她独个儿坐下来。

  “要吃点什么吗?”

  “有酒吗?”

  “你喜欢喝什么酒?”

  “喝了会快乐的酒。”

  “有的。”

  我拿了一瓶“美少年”给她。

  “你是怎样认识云生的?”她问我。

  “买电暖炉的时候认识的。”

  “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在他身边出现的女人。这样好的男人,已经很少了。”

  “所以你喜欢他?”

  她望了我一眼,无法否认。

  她的高傲和任性,好像在刹那之间消失了。

  “我和姐姐的感情本来很好。”孙米白说,“父母在我十岁那年离婚,姐姐跟妈妈一起生活,而我就跟爸爸一起生活。妈妈是个很能干和聪明的女人,但是离婚的时候,她选择姐姐而放弃我,从那时开始,我就跟我姐姐比较,我什么都要比她好。结果,我读书的成绩比她好,追求我的男孩子比她多,我长得比她漂亮。可是,她得到秦云生,而且她死了,死了的人是最好的。”

  “是的,云生说,死亡和爱情同样霸道,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孙米白问我。

  我没有回 答她,这是我的秘密,也是我的尊严。

  “他也好像喜欢你。”她说。

  我不敢相信。

  “五 年来,你是他第一个带回 家的女人。”

  “是吗?”

  她望着我说:“其实你也不是很讨厌。”

  “你曾经觉得我讨厌吗?”我反问她。

  “云生喜欢你,不代表他爱你,他永远不会忘记我姐姐,我和你都只会是失败者。”

  本来我已经打算放弃你,但是孙米白的说话,反而激励了我。

  “你可以忍受在他心中的地位排在我姐姐之后吗?”孙米白冷冷地问我。

  “云生不是说过,死亡和爱情同样霸道吗?死亡和爱情的力量是一样的,我可以给他爱情。”

  “我可以为他死。”孙米白倔强地说。

  “他不再需要一个为他死的女人,他不可能再承受一次这种打击,他需要得失一个为他生存的女人。”

  那一刻,我很天真地相信,我可以用爱改变你。

  苏盈

  伪装,只是一种姿态

  男人伪装坚强,只是害怕被女人发现他软弱。

  女人伪装幸福,只是害怕被男人发现她伤心。

  第三章

  云生:

  在法兰克福,已经是第三 天。

  早上起来的时候,星星在微笑。我忘了告诉你,我把你送给我的星星带来了,贴在酒店房间的天花板上。因此,无论这里的天气多么坏,我仍然能够看见星星。

  今天的气温比昨天更低了,我把带来的衣服都穿在身上,脖子上束着那条有星星和月亮的丝巾,你说过好看的。

  坐电车过河时,雪落在我的肩膊上,我本来想把它扫走,但是,想起我的肩膊可能是它的抱枕,它想在融掉之前静静哭一会,我就让它。

  在展览馆里,我忙碌地在每个摊位里拿布料样本。

  展览馆差不多关门时,我去找阿芳,她已经不见了。本来想找她一起吃晚饭,我只得独自回 去酒店。

  为了抵御低温,我在餐厅里吃了一大盘牛肉,又喝了啤酒。这是我吃得最多的一天。

  饭后不想回 房间,便在酒店的商场溜跶。

  其中一间精品店,是一个德国女人开的。

  我在货架上发现一盏灯。

  那是一盏伞形的玻璃罩座台灯,灯座是胡桃木造成的。灯座上镶着一个木制的年轻女子,女子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针线和一个布造的破碎成两份的心。

  上了发条之后,女人一针一线地缝补那个破碎的心。

  太令人心碎了。

  破碎的心也可以在孤灯下缝补吗?

  我看着她手里的针线,差点想哭。

  “要买吗?”女人问我。

  我苦笑摇头,告诉她:“我没有一颗破碎的心。”

  “那你真是幸运。”女人说。

  我奔跑回 房中,是谁发明这么一盏灯的?一定是一个曾经心碎的人。

  愈合的伤口永远是伤口,破碎的心也能复原吗?我才不要买一件看到都会心碎的东西。

  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吃得太饱的缘故,还是因为那个在孤灯下缝补一颗破碎的心的女人。我爬起床,换上衣服,走到大堂。

  精品店里,那盏灯依然亮着,女人凄然缝补着一个破碎的心。

  “改变主意了吗?”德国女人问我。

  “不。”我又奔跑回 房中,我还是不能买下它,我承受不起。

  忘了它吧。

  那天晚上,孙米白离开之后,我告诉自己,我不会放弃你。

  我舍不得放弃。

  爱情总是有个最高消费,我还不曾付出最高消费。

  “你曾经试过追求男孩子吗?”我问惠绚。

  “我不是说过我不会喜欢不喜欢我的男人吗?”她一边计算这天的收入一边说。

  “怎样可以感动一个男人?”我换了一个方式问她。

  “那得要看他是一个什么男人呀。”

  “如果像康兆亮呢?”

  “他吗?很容易。给他自由就行了。”

  “给他太多自由,你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正如今天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他无论去了哪里,也会回 家,我也不会过问,我给他自由,他才肯受束缚。

  要得到,就要先放手。”

  但是,你跟康兆亮是不同的。

  放手,可能就会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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