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觉得悲哀,他多想告诉她,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激,而是……唉!他再次无声在内心深处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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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
“士威,上海好繁华喔!”章以雯望着上海的夜景惊叹。上海真不愧是不夜城,人来人往,霓虹闪烁,好不热闹。瞧得她都眼花了。
“上海是特别行政区,有不少外国人在这里做生意,是个十里洋场。”士威体贴的为她添上披肩。他们刚到上海,这会还在找旅馆住下。
“士威,上海这么大,如何找得到舒恩?”李大婶担心的问。
“大婶,你放心,上海我还算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士威,这次真要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光是我和大婶是不可能到得了上海的。”章以雯再次向他道谢。
“你又来了,这一路上你这句谢谢说过不下百次了,我拜托你别再说了,我都听怕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我的谢意?”
他不语,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你该明白的!他在心里诉说,并没有开口。
章以雯不自然的别过脸,“士威,我们是否要雇辆车送我们去旅馆?”她顾左右而言他。
陈士威轻叹,“嗯。”他立刻招来了三部黄包车,直抵他们要下榻的旅馆。
才卸下行李安顿好,章以雯就一刻也待不下去的要出门去打听舒恩的消息。
“以雯,打听舒恩的消息也不急在这一时,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士威阻止她。
“士威,我不累,精神好得很,让我去吧!”她求他。一到了上海,她的心愈形急切。
“你还说不累,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憔悴,不要让我为你操心好吗?”他苦口婆心地劝阻。
章以雯无奈。她知道士威是为她好。“好吧,就听你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打听。”
“这才听话,我答应明天一早就先找我朋友打听,他是上海的警佐,问他应该会有消息。”
“真的?”她面露喜色。
“没问题的。”他将她送上床。“休息吧,你不善待自己也要善待肚里的孩子。”
“你真体贴。”章以雯乖乖的躺上床。“能成为你的妻子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她由衷的说。
“是吗?”他恍然失神。可是你并不希罕这份幸福不是吗?他心想。
“士威,别忘了我们的协定。”她有些艰难的提醒他。
“我没忘,我是你的干哥嘛!”他强颜欢笑,掩饰他心底的痛。
“谢谢你,士威。”章以雯笑得也有些勉强。她遗憾自己辜负了他的情。
“休息吧,大婶,以雯交给你了,我到柜台补办一些手续。”他交代完,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发觉他愈来愈无法做好干哥的角色,面对她变成是一种煎熬,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自己不是圣人,做不到视她若妹妹的地步,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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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警佐,我们要向你打听一个人。”陈士威说。他和章以雯将范行希约出来,在一家咖啡厅里聊着。
“我们是老朋友了,要打听谁你尽管说,我知无不言。”范行希有义气地笑着。
“你在上海人面广,我们要打听的人叫——”
“叫舒恩,你听过这个人吗?”不等陈士威说出,章以雯便迫不及待的抢白了。
“以雯,你别急嘛!”陈士威感到有些无奈。
“对不起,我是真的太心急了。”她腼腆的垂下头。
“无妨的,找人一向是如此的。”范行希笑着,他想了一下,“我是认识一位叫舒恩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认识!”她大喜,终于有眉目了。“他人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慢着,我所认识的这位舒恩先生在上海是位家喻户晓的人物,不晓得小姐与他是什么关系?”范行希谨慎的问。他可不想贸然带个人去见舒恩先生,平白惹来了祸事。
“我是他的——”章以雯倏然住口。她与舒恩是什么关系?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只除了还挂在她胸前的戒指。这个戒指是承诺,是舒恩说的,但在外人眼中这又能证明什么?她怔住了。
陈士威见她的神情立刻替她接口:“以雯是舒恩的远亲,特地远从重庆来找他。”
“原来如此,原谅我不得不问仔细,因为这位舒恩先生不是好惹的人物,我不得不小心些。”
“那请你快带我去见他,我有重要的事找他。”章以雯焦急的说。
“先别急,你现在并不确定这位舒恩先生就是你要找的人,不如你先把你要找的人,形容一遍,我看符不符合,如果条件符合我再带你去见他,这样比较好些,也不会浪费时间,更不会贸然打扰到舒恩先生。”范行希仍是谨慎行事,这是他能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不倒的原因。
“嗯,有道理。以雯,你就把舒恩的长相对范警佐形容一遍吧。”陈士威觉得他说得有理。
“好,舒恩年近三十了吧!”她不确定舒恩的年龄,这一直是她所忽略的,她从没问过舒恩的私事。“他有一头漂亮的棕发,长得高瘦英挺,经常是一副放荡不羁的神情——”
“够了,有了这些,我确定这位舒恩先生就是你要找的人。”范行希打断她。别的不说,光是听到一头漂亮的棕发,以及放荡不羁的神情,他就可以确定是这位舒恩先生没错,因为全上海的女性都为他疯狂,而疯狂的原因就是他那对难以驾驭的眼眸。
“真的?太好了。”章以雯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打听到舒恩的下落,她高兴得都要掉下泪来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他。”范行希起身。“今天他们家可热闹得很。”他一面走一说。
“怎么说?”陈士威好奇的问。
“今天是舒恩先生与日本大佐山厮先生的爱女小乔小姐订婚的日子,你们来得真巧,正好赶上——”
“你刚才说什么?”章以雯立即刷白了脸。
“是啊!范警佐,你刚才是不是说错了?请再说一遍。”陈士威也大惊。
范行希觉得莫名其妙,“你们不是舒恩先生的远亲吗?听到他订婚的消息应该为他高兴才对,怎么这副表情?有什么不对吗?”他觉得不对劲。
章以雯僵住了,要不是陈士威扶着她,她恐怕已经倒下。
“以雯——”陈士威为她担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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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盛大的订婚宴,章以雯缓缓、僵直的走进这栋大宅,这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几乎全上海有头有脸的人全到齐了。
不会的,舒思不会背叛她的,她带着一丝期盼来到了舒恩宴请宾客的豪宅。她不相信,她要亲眼证实这一切不是真的,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舒恩,一定不会是的!
“以雯,你……还好吧?”陈士威一路跟在她身后陪着她,范行希并没有跟来,当他发现不对劲后,只给了他们这里的住址,便假藉理由离开了,他也是怕事的。陈士威也好害怕,害怕万一这个人真的是舒恩,她将会有什么反应?她受得了吗?他为她担心害怕。
“我很好,我来只是解除疑惑,我相信舒恩不可能这么对我的。”尽管这么说,她眼底的紧张仍是逃不过陈士威的眼睛。
“你……好吧!我们看一眼今晚的主人后就走。”
“嗯,士威,不要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她坚强的挺直背脊。尽管外表表现得这么坚强,但她的心却跳得好急、好快,几乎超出了她所能承担的范围,她的手还在微微地颤抖,她掩饰的将双手环在胸前,不让士威发现。她太倔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