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自己的心意呢?”
自己?“女子到头来,不都要嫁夫生子,嫁给什么人对我而言,并无不同!”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明笑生。
“这就是你的心意?”
她的心意……如果可以,她只愿此生长伴他左右。
“十三不懂您的意思!”她仰起骄傲的小脸,不容许自己显现软弱。
黑沉的眼眸在瞬间闪过一丝赞许。
“将你逐出师门,并不代表为师与武当派妥协。”停了停,黑眸再一次变得深不可测。“要你离开的真正目的,是希望让你接受不同的试炼,变得更强!”
“变强又如何呢?十三可以再回到师父身边吗?”
“也许!”
“十三愚昧,请师父明言!”
明笑生勾起了笑,令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泛起狂狷的气势。
“红虽然适合你,但我却不容许你出嫁!”黑沉的眼眸在刹那间,掠过十三未曾见过的危险光芒。
“师父?”十三感觉自己的心绷的紧紧地。
“既然我用生命雕凿出现在的你,又怎能将你拱手让给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停了停,黑眸紧锁住她清美的玉颜。
“这样吧!为师与你立下三年之约,倘若三年之后你我比试,胜过我就让你重返明教。”
十三怔住了。“倘使失败又……又该如何?”她讷讷地问出口。
“刎颈自裁如何?”他问,似笑非笑地。
十三心头一惊,没有回答。
“怕了?”
挣扎一会儿,十三提起勇气开口道:“比起失去您,死一点也不可怕!”
闻言,向来波澜不兴的黑眸,起了不自觉的翻覆,随即又静了下来。
“三年之后,我会在这里等你来!”
十三明白,分别在即!“有件事,十三一直想问师父。”
“你说吧!”
“对师父来说,十三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俊颜勾起了然的笑。
“这个答案,三年之后我会告诉你!”
“师父……”十三有些迷惘,又有些委屈。
“去吧!不要令我失望!”语罢,他袍袖轻摆,背过身,缓缓朝白鹿居之后的山脊走去。
十三望了望云雾缭绕的山顶,思绪不由得飘回了过往……
曾经,为了救她,他和她在此晨昏共度了三年!
“师父,多保重了!”她轻轻低喃着。
挥别了文虎与毕玄,十三跨上马背,绝尘而去。山风自十三耳边呼啸而去,吹不动的,却是她满腔愁绪!
朝为霞,暮成岚,朝朝暮暮缭绕不去,永远不分离……
十三心底反复地吟着这儿时的歌谣……什么时候,她和师父才能永不分离?
@@@@@@@@@@@
夜黑风高。在乌云掩月的深更里,一条黑影了无声息地窜进高地的帐幕里。一灯如豆,却是以看清帐幕里熟睡的五名彪形大汉。大汉们鼾声如雷,此起彼伏,全然不知大祸将至!
黑衣人瞧了眼帐内杯盘狼藉,浓重的酒味仍弥漫四周,不由得眉心纠结,眼透杀机!抽出短刀,抵上其中一人……
“快起来!”
冰凉的刀锋在大汉颈子上浅浅捺下,鲜红的血珠子立时泌出。
“搞什么……”鬼字尚未出口,他己经明白遭逢何事,堂堂六尺之躯,竟吓得出不了声。另外四名大汉亦遭惊扰,立时警觉地坐起身。
“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一刀取他佝命!”黑衣人冷声警告。
“把钱袋全部丢出来!”他沉声下令。
“他奶奶的,真是阴沟里翻船,强盗遇上了狗贼!”
话声甫歇,黑衣人伸手疾点,在说话的大汉身上轻点了下,霎时,大汉全身如蚁钻,奇痒无比。
“你、你……”碰地一下,大汉抵受不住,在帐中滚了起来,口中不住哀嚎。
其余两名大汉见状,吓得动也不敢动!
“再要造口业,下场便如他!”
想也不想地,两人搬出两袋满满的金银珠宝。“兄台请笑纳!”
“坯!这等杀人越货的不义之财,爷爷我可不敢要!”语罢,黑衣人以极快无比的手法,在大汉们身上几处大穴扎了金针……
“这……这……”
“是毒针过穴!”
“你……你收钱便是,何必残害我们五人?”
“想想那些教你们杀害的百姓吧!这是报应!”语罢,黑衣人收回短刀,来到帐幕出口。
“还不快提着那两袋金银跟我到府卫走一遭?”
五人面面相愕,心有不甘!
“别以为这几根针就可以吓唬我们!”其中一人忿忿地开口。
“吓唬你们?”黑衣人冷笑起来。
“试试看深吸一口气,看看肚脐上方是否刺痛?”
五人半信半疑,依言而行,果然刺痛得紧!这一下慌了,忙不迭讨饶。
“只要你们乖乖跟我走,就不会毒发身亡!”露出蒙面而外的黑眸掠过狡黠。
五人平日虽做惯恶事,但死到临头却又自生怕死,胆小如鼠,令人啼笑皆非!
五人心知是遇上了克星,也只有认栽。
天亮之时,黑衣人已闪进一户不甚起眼的民宅,褪下一身黑衣,慢条斯理地梳起一头青丝。一个时辰之后,一名约莫十二、三岁的丫头匆匆地推门而入……
“老大……老大……”
“不是告诉你多少次,进来之前要先敲门?”
福真吐了吐舌,目光在铜镜中与主子相遇!
“那我重来一遍好了!”说着,她就要退出房门……
“甭折腾我了,快说吧!有什么事儿这么大惊小怪?”十三回首盯住她。
福真笑嘻嘻地折回主子身边。“方才我到阿板那儿去买粥,却听说昨儿个夜里不知是什么人,居然将前些日子劫镖的五名强盗给捉了起来。”
“何足为怪?”十三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当然怪啰!听说那五名强盗是自个儿跪在府卫前求饶自首,身上连根绳子都没绑耶!”福真啧啧称奇。
“绳子有何用?三两下就给挣脱了,不济事!”
“瞧您说的,好象是您干下似地……”话未完,心中一动,福真狐疑地盯住主子。“不会真是您干的吧?”小小的面孔由狐疑转为崇拜。
一年前若非主子出手相救,只怕她福真要被狠心的婶娘给买入勾栏院,过着永无天日的皮肉生涯!
由那一天起,福真便跟随在主子身边,发誓一生一世服侍主子。
十三勾起了笑。“难道那些狗贼没说出是何人逼迫?”
“听说他们连对方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呢。”停了停,福真凑近主子。“是您,对不对?”这一年来跟着主子走遍大江南北,主子仗义助人不计其数,功夫甚是了得,她最清楚。
十三但笑不语。
福真瞧着主子那张好看之极的脸孔,几乎又要再一次失神……
直到一道清亮的嗓音徐徐传人屋里,福真这才回过神来。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声音自远而近,转眼间己在屋外。
来了!又来了!这已经是福真第二回听到这首诗!
“月明松下房拢静,日出云中鸡犬喧。”十三起身。
同一刻,福真己打开房门,并退至角落。立于门外的是一名中年汉子,满脸精悍之色却态度恭敬,始终不敢擅自跨入门槛。
“可有书诏或口信?”十三轻轻开口。
“没有!”语罢,中年汉子由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锦盒递至她面前。
十三瞧佳锦盒,无言地收下。中年汉子抱拳一揖,转身就走。
“等一等!”十三喊了声。
中年汉子立即转回身来。“有何吩咐?”
“教主……无恙否?”她问,声量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