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史观星振作了一下;“只是不习惯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谁怕他打呀?搞不清楚,以她的身手说不定能反过来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过去几天好吗?”害她生病是易天韶最歉疚的一件事。
“我不是还活着?”史观星的脸色愈凝愈冷。
“活得好好的?”易天韶挑起眉,仔细地打量她。
“你说呢?”史观星不禁朝夭翻了个白眼;耐心耗罄。他要是再继续追问这些无聊的废话,她真的会一拳挥出去!
“晚上陪我参加宴会时再验收好了。”易天韶笑得好得意。
“好。还有事吗?”史观星深吸一口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忘了吗?你说要教我的!”易天韶旧话重提,一脸得意洋洋。
再次深吸一口气,史观星放下手里的文件,认命地搬来一张椅子,在大办公桌旁坐下,“你想从什么地方开始?”
“不要一脸痛苦,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易天韶的脸上写满暖昧。
史观星的手心蓦地一湿,心里纳闷着,难道他知道?
那神色,一线诡异的笑意甚至偷偷地爬上了他的嘴角。
易天韶非常意外,原以为她会乘机眨损他、刺激他,让他失去信心,甚至回家躺在被窝里偷哭!可是她没有,反而是不厌其烦地反覆解脱,没有丝毫不耐烦;态度好得令他感动得想哭!他欣赏这个既坚强又温柔的女人。他确信,在她怒瞪着他的黑眸中,有着一闪而逝的温柔。
“不要忘记晚上的约会哦!”易天韶对着她急匆匆要离去的背影说。
史观星冷冷回头,狐疑的眼光停在他脸上。
“啊,是宴会,不是约会。”他马上更正。
到了餐上,这回的地点与上回吃饭是同样的餐厅,但她身边的人,态度却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酒一定要喝,即使只是浅尝一口都好。”易天韶在她耳边悄声嘱咐。
“为什么?”史观星狐疑地瞪着酒杯,怕被下毒。
“这是酒商发表会耶!不喝岂不是不给他们面子?”易天韶奇怪地瞥她一眼。“你今天没做功课子”她今天失常得怪极了。
史观星懊恼地在心里直叹气,“对不起,是我忽略了。”犹疑了一会,她发颤地双手举起酒杯,对他点点间,“喝吧。”
“他的黑眸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将她的慌张窘迫尽收眼底。
虽说易天韶退出歌坛已超过半年以上,但他仍然受到极大的欢迎,尤其是来自女性同胞的爱慕眼光。就连心思悄然的史观星都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锐刺月光——打量、嫉妒、算计……倘若目光能杀人,她早已入土为安至少二十遍。那些凌厉的眼光很明白地诉说同一件事——你这女人德何能,竟能与旷世帅哥并肩同行!
可惜史观星却没有丝毫受宠若惊之感,反而悲叹连连,这若是好运,她宁可倒贴送人!不知道是因他的嘱咐抑或是为避开他的注视,她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喝着各式美酒,尽力地表现自然些。
“别喝了!我只是要你浅尝……你喝醉了!”易天韶想将她带至阳台透透气,她却甩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史观星费力地想推开他,拚命地喘着气,“我可以自己走,不要任何人帮忙!”
易天韶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告诉我,这是多少?”
“一千!”史观星花枝乱颤地笑起来,她的俏脸如火烧,清明的美眸瞪着他。“不…不要以为我……喝醉了,我……没醉……还要喝!给我倒酒!”
就在一瞬间,易天韶的脸定住了,直直的、帅气的鼻就停在史观星的眼睛上方。温热的鼻息呼得她脸痒痒的。
“如果让我吻你,就给你酒喝,如何?”易天韶低抗的嗓音缓缓响起。
虽然酒意甚浓,但史观星仍有一份清醒。尤其被他狂热的眼神盯得有些羞赧,心中隐隐有着忐忑不安……会吗?他发现了吗?他的语气不再冰冷,眼抻不再冷漠无情,完全是个沉醉在恋爱中的男子。一点都不豫她认识的易天韶!
史观星的长睫毛掀了掀,偷偷瞥向他含意深深的注视,“不要。”
长长吐出一口气,易天韶庆幸他们两人之中尚有一人是清醒酌,“走,我送你回家.”
“不要/史观星又抓起酒杯,狠狠灌下一大口。快得连易天韶都来不及抢下。
史观星不禁心惊肉跳起来。为什么怕他?他的语气既不凶恶也不冰冷,甚至还带点淡淡的热情,但…… 她为什么就是不由自主地怕他?心虚吗?她有什么好心虚的,既不偷又不抢的,光明正大地靠自己过活,有什么好怕?史观星不断地为自己心里建设。但是一点也没用,她仍然怕得浑身发抖,仍然怕他愈逼愈近的脸庞,怕他的气息,怕他将要说出的话语……
“别喝了。”易天韶取走她的酒杯,剑眉深锁。
史观星的脸埋在他衣襟里;水眸绯颊,含着微酡的笑意。拾起头,茫茫然地看着他,很坚持地说;“我还要喝。”
事实上,她更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友善起来了?为什么当她脸红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反而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有几次她偷偷看他都是被抓个正着,他笑得既可恶又得意,好似十分开心。他是故意逗她的吗?会吗?他们不是一直都是相看两讨厌的,何必呢?他真的很古怪,猜都猜不透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唔,头愈来愈昏、愈来愈重,她几乎想不起来先前脑子里想的事情,靠向墙,史观星顺着凉的墙壁缓缓地往下滑…
“老天!你的酒品真差!”易天韶懊恼地低喊。望着那双晶晶亮的黑色睛睛,史观星忽然很想逃走,但—双脚却不听使唤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要你管!我要……喝,谁也……不能管!我再不要……听别……人的话过日子…天啊!痛死了
…”史观星的面颊因酒精与激动而绯红,燃亮了双眸,黑白分明的眼珠浸在茫茫的水气中。
史观星挥开他伸来的大手,一个不留神,滑了一跤,重重地跌在地上。那些都算小事,最重要的,是她的头撞上了水晶桌的边角,划出一道不小的口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易天韶立刻冲过来,一把抱起她。
“放手!放开我!”史观星抡起拳头垂他,然而却完全无济事。因他的手臂铁钳般箍着她,牢如栅栏,一点都不肯松动。郁藏多日的复杂心绪,终于在此刻化成串串泪水,潸潸地渲泄出来。
“手拿开,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易天韶想拨开她在伤处的小手,却一再失败。
“不要!不要你碰我!”史观星尖声喊着。一双小手死命压住额际不肯放开,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一她虽然有些醉意,但还没到不知人事的地步!
易天韶只是当她在发酒疯,硬要探视伤口方罢休!
“叫你不要碰我!”史观星再度尖叫,一如遭人侵犯似的。原本就已受到颇多眼神关注了,这下可好,大伙儿都在正大光明地望过剩。
易天韶压低声音,不想再制造这话题供人嚼舌根,“有事我们到外面说!”
“我不……要跟你说话。”史观星打了个酒嗝。
易天韶的眼底忽地闪过一抹狡黠的笑,“为什么?心情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