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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细数齐大个儿的缺点,头一条便是那一脸迷死人的笑,七分无辜外加三分邪气。还有那一副来者不拒的姿态,四处打情骂俏,标准的花心大萝卜。

  “反正以后我只亲一个,改不改都无所谓。”齐硕文利落轻跃而起,又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习惯就好。”

  “你今天吃了春药啊,非要动手动脚地烦人!”尹梵心不耐烦地打掉他胡来的大手,更恼火地掐上他的小腿。“昨天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少来惹我!”

  “小人!你偷袭。”齐硕文抚着被她攻击的伤处,脸上却挤出算计的诡笑。“怎么不问我打电话给谁?”

  “我管你打给谁!”她抿紧唇扬起下巴。

  “这通电话是打回台湾的哦。”齐硕文笑得诡谲又奸险。“听说岳父岳母这两天休假,应该颇适合打去聊天话家常,你说对不对?”

  “奇了,我爹娘休假关你什么事?”她防备地瞪着他。

  “当然是请他们打铁趁热,到巴黎采买婚纱啊。”他不怕死地拥住她,呵呵傻笑。“我刚刚向你求婚,你答应了呀。”

  “我哪有!”尹梵心倏然弹跳而起,火冒三丈地咆哮着。猪!他觉得她命太长是不是?

  “咦,你不肯跟我赌,不就是摆明要跟我缠一辈子?”他仰首迎着刺眼的阳光眯视她,十分愉悦地朗笑。“这还不算答应要嫁给我吗?”

  “哼!别傻了。”尹梵心夸张的用鼻子喷着气,以表示她的不屑。

  “只要你不答应参加甄试,我就打电话回台湾骚扰岳父大人。”齐硕文对她挤挤眼,飘送着一道道邪魅的秋波。

  尹梵心俏脸涨得通红,气呼呼地瞪着他。妈的,她的把柄全让齐大个儿掐得紧紧的,烦!亏他有脸斥责她偷袭暗算,事实上他才是个中高手!

  说真的,他打越洋电话骚扰爹娘事小,遗下的后遗症才事大。尤其大姊尹梵水不久前才刚嫁掉,让娘突然醒悟之前错过太多与女儿相处的机会,卯起来要与剩下的两名爱女“交心”。

  尹梵心烦躁地拨弄满头乱发,一脸心慌意乱。爹娘虽然镇日乐在工作,数十年如一日,但那并不表示他们不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娘要是知道她是玩假的,而且还玩了七、八年,九成九会以柔道加上跆拳,当场把她捶成肉饼。

  “喂,只要我雀屏中选,你就愿意帮我继续掩饰下去?”她开始考虑妥协。

  “直到我遇上另一名妖娇美艳的女子,甘愿为她跳进爱情的火坑为止。”他伸出手臂勾住她的颈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够义气了吧?”

  “够义气就不该勒索哥儿们!”她拐他一肘子。

  “就是因为当你是哥儿们,我才大力推荐你去参加甄试。”他也回她一肘子。

  “说穿了,你就是想看我出糗。”她扬起明眸,了无兴致地打着呵欠。

  “亲爱的哥儿们,拜托别装出一心求输的模样,当心我会以为你爱上我。”慵懒性感的浅笑跃上齐硕文的嘴角,好不潇洒。

  “哈、哈、哈。”愠恼的干笑立到自尹梵心险些合不拢的唇瓣之间逸出。“我的眼光果然犀利,没看错人。智障!”

  “少啰唆,既然决定相赌就别拖了,现在就走。”他拉着她走向车库。

  “喂,我这副德行怎么出去见人哪!”尹梵心一把甩开他的手,指着身上的小可爱与短得不能再短的热裤。

  “很美呀,正好让人瞧见你匀称的美腿,多炫哪!”齐硕文匆匆瞥了一眼,嘴里立刻溜出一连串赞词。“这年头有美腿的女人不多了,尤其是像你这般清灵动人的美女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这人果然毫无羞愧之心,净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看见这一大片淤青没有?”她指着大腿上青中带紫红的丑陋淤痕。“你自己说,昨天的帐该怎么算?”

  不提“美腿”,她还真忘了找他算帐。

  一旦想起前仇旧恨,尹梵心立刻挂上一张恨得牙痒痒的黑脸。他拐骗她首次尝试跳伞,而且是“无绳”拖曳伞──意即升空之后便切断与地面的联系──以测试她艺够不够高、胆够不够大;结果却害她掉在不知名的沙滩上,几乎落入有家归不得的窘境。要不是她急中生智,顺手牵了匹白驹暂时充当代步工具,只怕身上的伤还不止这些。

  只是,每当在怨怒之余顺带想起那位救人救得极不甘愿的男子时,她心中总会掠过一抹极淡的怅然。真是有病!人家不告她窃盗已是天大奇迹了,何苦巴望与克星再续前缘?

  “以身相许怎么样?”眼见躲不过一顿痛骂,齐硕文嘻皮笑脸地转过身,一副天下本无事的悠哉状。“诚意十足,对不对?”

  “猪!”翻遍脑中词汇,她只想得出这个字眼足以形容他。

  “好好好,我是好吃又好睡的低级猪,行了吧?”眼下他只想息事宁人,以求天下回归太平。“要不要用指尖狠狠地掐我一把?我不会还手的。”

  掐一把哪够啊!她要掐得他成为标准的蓝血人!

  “二哥。”忽然听得齐家小妹由远方廊下传来声声呼唤。“有人来找尹姊姊,还问我们家有没有多出一匹来路不明的白马。”

  第二章

  在连接起居室与大厅之间的长廊上,尹梵心硬是躲在齐硕文身后,大有赖地不起之姿,抵死不肯出厅见人。

  “你去摆平。”她终于按捺不住,睁圆了杏眼对他低吼。“瞪什么瞪,我会犯下偷马的恶行还不都是你害的,当然由你搞定!”

  “你呢?”齐硕文探头观了眼厅内的贵客,再回头时脸上常驻的笑意也不见了。

  真要命,美国人法治的观念根深柢固得很,连一般市井小民都能背上几条法律条文。哪怕是冬天在人家门口滑了一跤都能扯上法庭,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更别说是顺手牵了人家一匹爱马。

  “我已经死了。”尹梵心呻吟着,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喂,看样子马不还不行,你该不会舍不得吧?”他一本正经地问道。笨蛋心向来对动物都有种莫名的喜爱,甚至出资与长姊合作兴建了一所专为流浪受残动物而设的医院,这样的她,的确有可能强占他人马匹,据为己有。

  “废话,我本来就没打算留下它。”尹梵心抱着头低嚷,相当不齿听见哥儿们嘴里吐出痴愚的问话,但看在对方将为自己解围的份上,暂时不便发作。

  养一匹马得花多少银子啊!她连马厩都不知该盖在何处,怎么留它?

  “那好,你乖乖在这儿坐着。”齐硕文伸出大掌,安抚地拍拍她的头。

  “万一……他要告我怎么办?”她扯着他的衣角,秀眉紧锁。

  “天塌下来都有我帮你扛,安啦!”他居高临下,对她扬了扬剑眉。

  “你还有脸说大话!就是因为有你这号瘟神,老天才塌在我身上啦!”尹梵心当场翻脸,恶狠狠地踹他一脚,口气极坏。

  齐硕文站稳脚步之后,微偏过身,以双臂环胸的姿势,不言不语,冷眼凝眸她。姑且不论前尘往事,现下开口求援的一方确实是她,应该没资格摆出前恭后倨的跩相压他吧?

  一时之间四周寂静无声,仅余两人若有似无的呼息。

  “好啦,算我说错话行不行?”尹梵心烦躁地拨乱一头短发,来来回回地踱步,心情郁闷得一塌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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