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宽笑看余建明,说:“阿姨,你这是打算撮合我和阿涛是不是?”
“你不喜欢阿姨的安排吗?”余建明说:“而且,阿姨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我不适合的,阿姨。”
余建明沉吟一会儿,才说:“那你有什么打算?”还是觉得可惜。感觉好象长期离家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能陪在身旁,经常碰面。
“还是做我在巴西时做的工作。”
“导游吗?嗯,阿姨有认识的朋友经营旅游行业,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
“那太好了,拜托阿姨了。”李柔宽笑开脸,十分开心干脆的接受余建明的好意。
她这么直接、坦率的接受,余建明相当高兴。以李柔宽的条件,其实也不担心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但她不像有些人,强调骨气,靠自己本事不靠人际关系。她很坦然的接受余建明给予的帮助。
这一点,余建明很高兴也欣赏。当然,有骨气靠自己本事是好;但能够意识并且珍惜接受别人给予的机会,其实也是一种懂得。
“那就这样。阿姨会帮你联络,有结果马上就通知你。”
“谢谢阿姨。”李柔宽笑眯眯的。然后提起另一个“任务”。“嗯,阿姨,想想,你跟我们,我是说我爸和我,也认识很久了吧?时光飞逝啊!流水年华转眼就那么过去。”
“怎么突然咬文嚼字,像老年人一样感叹起来?”余建明觉得好笑,不疑有它。
“我有感而发嘛。阿姨,我们两家认识这么久了,你觉得我爸这个人怎么样?”
“你爸?”余建明显得意外,奇怪她这么问。“很好啊。你爸温柔又可靠,脾气很好。我老是麻烦他,真是不好意思。”
“就这样?”
余建明抬眼,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探进一步。“阿姨,你这么有魅力,我想一定有很多人追求你吧?”
“你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了,柔宽。”余建明笑睇她,提防她话中可能的“陷阱”。
“好奇嘛。阿姨,到底有没有人追你?”
“是有一两个。”余建明想想老实回答。“不过,我将心力都放在工作上,并没有考虑太多。”
看来她老爸还有机会。
“你没打算过再婚吗?阿姨。”
余建明摇头。“我没想过那么多。”
“你应该好好想一想的,阿姨。”
余建明微笑不说话。
“说真的,阿姨。你和我爸认识那么多年,你对他有否什么评价没有?”
喔哦,有点明白了。余建明瞥李柔宽一眼,慢慢说:“我跟你爸就像老朋友一样了。老朋友相处在一起,感觉比较自在,不必武装自己。大概只有你爸和你吃过我做的烧焦的菜了。”
“还有呢?”她有点失望。
“柔宽,”余建明顿一下。认真说:“很多事很难预料,也无法说明白。阿姨明白你想知道什么,但大人的事就是那样,无法强求,只能顺其自然。”
“阿姨,我二十四岁了,不再是小孩。”
“那你更应该明白的,不是吗?”
“你是说,我老爸没希望的了?”她要问清楚。
“我只能说我没往那方面想。”
“可怜的老爸。”不禁替她老爸泄气。“我只再问一句,阿姨,你现在没这么想,那以后呢?有没有可能?”
余建明侧头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无法回答。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柔宽。”
李柔宽点点头,不再追问了。
无法回答,那就是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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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事,起码对她来说,是不能“顺其自然”。
机会需要制造;偶然需要运作去变成必然。
见过简玉琪后,李柔宽觉得不能再掉以轻心。
她决定不再一头雾水的、很哲学的、去思考分析什么感不感觉和喜不喜欢,根本是愈理愈乱。她决定凭“本能”行事,顺应自己的“欲望”。
她只感觉,她体内又起了八年前那种“蠢蠢欲动”、“不安于室”的骚乱。那骚乱都是针对余维波的。与八年前不同的是——有一点教人难以启齿的、驼鸟地不愿面对承认的——这次的骚乱,夹杂有种属于男女问对肉体的口干舌燥。
但当然李柔宽不会自找死穴的去分析。她只感到她这会儿心里充斥着余维波这个人,决定凭该有的“本能”行动而已。但到底不再是八年前,她少年轻狂可以死缠烂打;她到底变“文明”了,顾忌多了很多。
她只是到了饭店附近,“文明”的打电话约余维波而已。
“阿波?是我。”有点失策。她居然忘了要他的专线电话和行动电话号码,经过了层层转接和盘问等侯,好不容易转到简玉琪手里,让她泄气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转到了余维波。
“小李?!”余维波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她,有点意外,嗯,还有一些惊喜吧。“怎么突然打电话来?”这是“公事”电话。有事李柔宽应该会直接上他家,所以他才有些意外。
“还说咧!”她不禁发发牢骚。“我实在真失策,居然忘了问你要私人电话,你老总架子好大,被盘问了好久,差点还找不到你。下回你给我一张名片,把你所有可以直接找得到你、不用经过盘问的方法全写在上头!”
听她叨絮的抱怨,余维波却好心情的勾起一抹笑纹。“我也没想到你会找我打电话到饭店来,对不起,是我粗心。你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啦。你快下班了吧?我就在饭店附近。我等你。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啊,当然,我请客。”
一声“好”就要脱口而出,但他强咬住嘴唇,把那欣喜咬吞回去。嫌恶自己开口的疑问:“阿涛是不是不在?”
她楞一下。她约他吃饭,关余维涛什么事?
但她的楞默被解读为一种“退而求其次”。余维波嘴角的笑纹僵住,声音变僵硬虚弱。
“不好意思,小李,我还有事在忙。”他再次拒绝她。一抬眼,恰巧见简玉琪送资料进办公室,机械的加上句话,说:“而且,我和玉琪约好了一起吃饭。”
简玉琪见他在通话中,放下资料便要退出去,听见这话,惊讶的回头。
电话那头李柔宽突兀的沉默两秒钟,才说:“没关系,下次好了。晚点我再去找你,我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我不确定我会什么时候回去。”
“没关系,我会等你。”说完这话,轻轻“卡”一声,通话结束。
余维波怅伥的,但简玉琪在场,他不动声色的挂上电话。
“拿我当挡箭牌是吧?”没有其它人在场,简玉琪以学妹的姿态笑问道。
“你听到了?”余维波明知故问,不打算解释。
“这样不好吧?李小姐会误会的。”她想应该是李柔宽。
电话是她转的,她自然明白,只是她没想到余维波会花那么多时间在这通电话上,可以猜想,李柔宽的份量不一样。
但如果她的地位不一样,为什么连余维波的私人电话号码都没有?
余维波只是敷衍的笑了笑,不表示什么。
简玉琪又说:“你就是要她误会是吧?既然如此,那你还请不请我吃饭啊,学长?”她有意的,用一种学长学妹的姿态口吻。
“跟我一起吃饭很无聊的。”余维波答非所问。
“以前在学校,我都跟学长同桌吃过好几次饭了,我不怕。”其实那时候多半社团一大群人聚在一起一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