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这根本就是瞧不起咱们皇上来着,真叫人?皇上抱屈呢!”霞贵妃也跟着发难道。
只有耶律齐反而静默了下来,在房内?生一股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压住了众人的激越情绪与声响,纷纷也跟着沉静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提着心等着耶律齐的反应。
就在大家皆屏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之时,耶律齐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宣韩仲谋上殿。”
耶律齐的声音温和得令人害怕,那眸底泛起的阴邪光芒更让人胆寒,没人猜得到他此刻心中的想法,更没人敢再开口问起他将如何处置叛徒。
只因现在的耶律齐仿佛一只静待噬血的猛兽,谁也不识、谁也不认,只待扑杀猎物……
“糟了糟了,主子,你快走,否则就来不及啦!”环儿跌跌撞撞的冲进屋内,拉扯着一头雾水的壬冬墨便要往外走。
“环儿等等,总要先让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呀!”壬冬墨顿住了脚步,不跟她走。
“哎呀!”环儿没辙的放开手,懊恼的跺跺脚道:“我刚刚在朝霞宫外偷听到霞贵妃正领着萧统军往这边来,说什么要捉拿欺骗皇上的叛贼,还说什么郡主不是郡主的,我看情况不对,所以赶紧来通知你。”
郡主不是郡主?壬冬墨心一凛,霎时便明白了。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他还是知道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快,咱们快去找皇上当靠山,否则就算霞贵妃硬要编派一个罪名在你的头上,你也是有口难言,有罪难伸啊。”环儿又拉着壬冬墨的手,转身匆忙的想往外走,却被壬冬墨定住的身子反扯了回去。
“主子?”环儿不解的回头望向她,怎么主子一点都不惊慌呢?
一抹苦笑缓缓的飘上壬冬墨的唇畔,她的声音干涩却平静,淡淡道:“环儿,我已经不是你的主子了。”
“不,环儿说过,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认定你是主子,谁也没法改变我。”环儿犹带稚气的脸上满是坚决,辽人的顽固个性完全表露无遗。
“即使我是个假郡主?”壬冬墨轻轻的说道,仿佛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假、假郡主?”环儿征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句话的意义,只能愣愣的直瞅着壬冬墨。
不会吧?!她左瞧又瞧,就是看不出主子有哪一点不像真郡主的?暂且不说她绰约多姿的外貌,光那抹高傲凛然的气质就足以说明了她肯定是出身高贵,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会说她是个假郡主呢?
环儿简单的脑袋无法承受太困难的思考运转,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昏眼花,正要开口追问实情时,霞贵妃已经偕同萧钧逼近眼前了。
“环儿,你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来通风报信,妄想帮助犯人逃走吧!”霞贵妃细长的眼睛一瞟,充满说不尽的恶意。
“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说通风报信?”壬冬墨将自己挡在环儿面前,维持尊严的挺直背脊,“我倒是想知道,贵妃娘娘为何领着大队人马造访我这破旧不堪的小屋?难道你对住在这里也有兴趣?”
“哼,你这张嘴再利也不过现在了,皇上已经知道你是个假冒郡主身份混进宫中的奸细了。来呀,将人给我带走。”霞贵妃奸邪的笑着,美丽的容貌下是颗丑陋的心。
壬冬墨没有反驳,仅淡淡的牵动唇角,冷静的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环儿,对不起,也瞒了你了。”这是要撇清环儿跟她之间的关系。
“主子……”天,这、这不是在做梦吧,主子真是假郡主?!
“她已经不是你的主子了,她现在可是个比你更低下的死囚。”霞贵妃幸灾乐祸的掩嘴奸笑,仿佛拔去了心头刺似的爽快。
“走吧,我还有话要问你。”萧钧示意身旁的侍卫将壬冬墨钳制住,冷冷的开口道。
“是呀,好好的问问她吧,可千万不要‘客气’呵。”霞贵妃朝萧钧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尽量刑罚她。
萧钧意会的点点头,手一挥,大批人马随即带着壬冬墨跟着他离开。
“环儿,看在你做事利落、忠心耿耿的份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等我当上皇后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的。”霞贵妃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准皇后样,想借此让人感觉她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足以成为一国之后。
环儿还未自震惊中醒来,直到霞贵妃扭着臀离开后,她还是一脸的茫然,久久无法回复神智。
“快说!你假冒护国郡主的目的为何?是不是为了窃取我国机密?还有,你跟韩仲谋究竟在串谋何事?快从实招来,也好少掉这些皮肉之苦。”萧钧手持皮鞭,毫不怜香惜玉的下着重手。谁要他收了霞贵妃的好处,当然得做些“成绩”给她瞧瞧。
“我的确是假冒郡主之名,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绝对没有窃取机密之事,更不可能跟谁串谋,我是万万不可能承认这些毫无根据的罪名。”壬冬墨忍着皮开肉绽的痛楚,纵是咬破了红唇,也绝不低头认罪。
“还嘴硬?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绝对不会招了。”萧钧脸色一沉,手上的皮鞭又毫不留情的落在那副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折磨的纤细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咻咻的响着。
壬冬墨紧咬着下唇,硬是不让自己哀号出声,她不服的瞪视着萧钧,一脸的顽强。“你……你打吧!不过,就算你将我打死,我也没有什么好奉告的。”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冷汗拚命的往额际沁出,若非靠着坚强的意志,早已经昏死多次了。
“哼,也罢。”萧钧出乎壬冬墨意料的停下手,将皮鞭往旁边一?,毫不在乎的邪笑道:“反正我的目标不是你,你招不招都无所谓,只要能搞垮宰相跟韩仲谋就好了。”
原来如此,又是一桩丑陋险恶的宫廷斗争!壬冬墨心中一寒,脑中忽地浮现那张让她又念又恨的容貌。
这一切都是他允许的吗?是他派人陷她入狱,并对她折磨凌虐的吗?一想到这个事实,壬冬墨的心便狠狠地揪紧,比起那份刺在胸口的锥心之痛,身上的痛楚顿时显得微不足道。
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的难受,几乎要吞噬了她所有的求生意志?只因为他的无情?
无情?壬冬墨倏地一怔,从未有情,何来无情?而她竟开始怨起他的无情了?难道……难道是因为她对他……动了真情?
心头的震撼与酸楚交杂着身体上的灼热伤痛,纵是再怎么咬牙硬挺,也终究无法敌过黑暗的侵袭,眼前忽地一暗,壬冬墨百感交加的昏死过去。
“他们招了没?”耶律齐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淡无情,可却难掩那双黑眸中的关切之意。
“臣启禀皇上,这两个叛贼依然坚不吐实,不过请皇上放心,落在臣手上的罪犯,还没有不俯首认罪的例子,看来,他们也没有几天可以撑了。”萧钧没发现耶律齐脸上的复杂神情,犹自得意扬扬的讨着功劳。
“她还好吗?”耶律齐摸着指上的玉戒,没头没脑的问道,让萧钧一时之间怔愣住,没有意会到耶律齐的意思。
“呃?皇上指的是……”
耶律齐不耐的眄了眼萧钧,可声音却平淡无波的道:“那个女的,她的状况如何?”越是不想在意,却越是占据心头,该死,这女人究竟是对他下了什么魔咒,可以让他失常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