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锦。”珠樱掐掐他鼻头说。“你这小鬼,少管大人闲事啦!”
“呵呵呵,不要紧。我不会跟孩子生气的。”云母摆摆手说。“我不是讨厌你们的银雪姊姊,相反地,我见那孩子端庄秀丽,给我们家那顽固的老幺当媳妇儿,算是我们高攀了呢。不过……婆婆要是不挑剔媳妇儿,客客气气地说话,反而像是把她当外人看呢!所以该说的话就说,心中不存芥蒂是最好的。”
云父爱怜地看了一眼妻子说:“你们云大娘是刀子口豆腐心,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坏人,这性子很吃亏,我也常这么说她,她偏不爱听。”
“有啥关系,只要你懂我就行了。”云母娇嗔地瞟了自己老伴一眼。
大伙儿和乐融融地笑着,银鹰的忍耐也到此为止,他大步走到众人面前,冷声地说:“非常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愉快用餐,恕在下失陪,我要命人搜索我姊姊的下落。请云老爷见谅,此举可能会惊扰贵宅的安宁。”
放下碗筷,云母起身,她二话不说,拉过了银鹰的手,强行带他到圆桌的空位处,按着他坐下,抬起头以大嗓门吩咐道:“刑总管,替解少门主送上干净的碗筷。”并低头拍拍银鹰的肩膀说:“年轻人,吃点东西,人在饿肚子的时候,火气总是特别大。有什么事,都等吃饱了再说。”
“云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挂心家姊的安危,无心……”
“我不接受‘不’字。”云母使出长者的威严强硬地说。“你姊姊很平安。方才家丁不是已经向我报告过,他们没有离开家里吗?既然没离开,就不会有危险,所以你没有借口不吃这顿饭。”
银鹰绷起脸,他的教养令他无法公然忤逆长者。“恕我无法同意您的意见,既然家姊没有离开云宅,那她没回大厅是怎么回事?”
“人家说,夫妻吵架总是床头吵、床尾和,小俩口要躲到哪里去和好,我们管不着吧?”云母摆摆手说。“我也想通了,反正媳妇是儿子的,只要儿子认她,我就认。我不会再说什么。”
“我想儿子听你这么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云父欣慰地表示。
“重要的是他们两人怎么想,我们旁人就别再插手管人家的家务事了。”阿金也愉快地说着。
锦锦拍手说:“好耶、好耶!银雪姊姊终于有归宿了。”
“不过这样一来,咱们‘天下第一红’ 又少了一人,该再找新成员进来,不然迟早咱们会落得只能演独脚戏。”珠樱立刻预想未来。
“好哇,这回找个漂亮的小女孩,我一直都想有个妹妹。”锦锦兴奋地表示。
“啪”地弹了一下他的小额头,珠樱不客气地道:“喝!又不是给你找娘子,你这小鬼头未免太早熟了吧!”
“哎哟,我又没叫你生,气什么?”
众人闻言不禁哄堂大笑,独独银鹰自始至终都无法融入这一团和气的气氛里。
要他承认云芜名是姊夫?让那个三番两次令姊姊伤心的碍眼男人,继续留在姊姊身边?他绝对无法原谅令姊姊如此伤心的男人,摆出“丈夫”的姿态,又重回姊姊身边。他要破坏,这种虚假的幸福,不存在也罢!
☆ ☆ ☆
第七章
一阵又急又狂的敲门声,将芜名由睡梦中惊醒,怀中的人儿也连带蠕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银雪揉着惺忪的双眸,缓慢地眨动长长的睫毛说:“怎么……回事?”
“嘘,有人在敲门,我去看看就来。你睡吧。”昨夜将她累坏了,芜名怜惜地在她娇羞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并贴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银雪红着脸点头,看着芜名裸身下床的模样,霎时间昨日的恩爱回忆一一浮现,令她害躁得直想躲藏。虽说是隔了许久……但昨夜也着实过火了些,他和她都忘了节制,直到拂晓还……
芜名随手拎起一件单衣套上,赤着脚走出房间,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的叫声。“云芜名!云芜名你在里头吧?快点出来!你要是再不把门打开,我就一脚踹开它!”
唉,听到了解银鹰的叫声,芜名知道甜蜜的时光势必要中断,银雪怎么会有这么缠姊姊的棘手弟弟呢?
“就来了,不需要把我的门打破。”
才扳开门上的闩,一记飞拳就直朝他的鼻端袭来,要不是芜名闪得快,现在恐怕鼻梁已经被打断了。
“我姊姊人呢?”出拳之后,银鹰是用手肘重重地撞向芜名,怒斥道:“快把我姊姊交出来。”
“交出来?我并没有绑架她,银雪是我的妻子,留在我身边有何不对?”肘子砰地撞来,幸好芜名事先以手臂护住了腹部,减去几分冲击,芜名吃痛地皱起眉,该死的解银鹰是玩真的,他这一拐子货真价实,不留任何馀地,要不是他还有点功夫底子,这会儿怕手骨都裂了。
“少罗唆,从你抛弃姊姊离家的那一天,你就失去为人丈夫的权利了,现在还谈什么应该不应该,你还要不要脸!”
大步闯入云芜名的屋子里,银鹰将等待了一整夜,却始终不见两人踪影的怒气,全发泄在每一个拳头上,怒气越旺,他的攻势也越加凌厉。
一想到自己左等右等的时候,这家伙却把姊姊拐骗到自己房中——今早当他听到仆人们说小少爷和银雪人在房内,气得眼前一片红色怒雾,立刻就杀到他的屋子里来。
他非把这厚颜无耻的家伙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拆散!
“住手,我不想和你打,这会令银雪难过。”芜名一再格挡,并没有主动采取攻势,节节被他逼退的理由,绝非自己没有自信和他一较高下,而是顾虑到内室的银雪,她不会乐于见到自己的夫君与亲弟弟相斗吧?!
“不劳你费心,等我把你杀了,我会替姊姊找个更好的男人,一个绝对不会令她再次感到伤心、寂寞的男人!”
看来再谈下去也没用,如果非得用拳头沟通不可的话,他也只好奉陪到底,芜名深吸一口气,以自己多年捕快生涯所锻练出来的好身手,开始和解银鹰一较高下。
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的声音,银雪知道有事发生了,也顾不得隐隐作痛、无处不酸疼的身子,慌张地套上自己的衣裳,披散着无暇整理的长发,拉开了内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却是……
“住手!银鹰,你在干什么!”
弟弟那如同要置敌人于死地的怒气,由他招招凌厉的拳风即见分明。虽然芜名试图抵挡,但毕竟和自幼生长在武学世家、受过严格功夫训练的弟弟不能相提并论,眼看他败势已现。
“我叫你住手,银鹰!”
为阻止杀红了眼不听劝阻的弟弟,银雪奋不顾身地闯入两人之间,硬是挡在芜名的身前,她相信只要银鹰看到自己,就不会再打下去。
未料一个无情的拳头正巧挥来——
“危险。”芜名喊着,抱住了银雪的身子,护着她转身。
说时迟、那时快,银鹰的拳头落在他门户洞开的后背上,打得芜名口吐鲜血。
“芜名!”银雪尖叫着。
银鹰这才知道自己闯下了什么祸,他方才挥出的一拳毫无衡量力道,幸亏是云芜名保护了银雪,要不恐怕柔弱的银雪会禁不住这一拳,被他给……
一想到自己或许可能误伤姊姊的性命,先前愤怒的火焰转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愕,那犹如置身在冰水中的恐惧,令他僵冻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