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想停车、想拥抱她的念头,他让自己狠心离开。
☆ ☆ ☆
当范昊旸走进办公室时,林珑有些讶异,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将自己抛入皮椅内,随即转动椅子,转身面向那一大片的玻璃帷幕出神。
门上几下轻敲声后,不待他回答,门自动被打开。
由失神状态中回神的范昊旸,转动椅身,淡淡的看着不请自来的好友兼属下。
“你来公司,表示你的休假结束了吗?”宋城飞斜靠在办公桌边,挑眉问。
“没有。只是习惯性来这里想些事。”范昊旸面无表情的说。
他不想回去,当他看到那幅画在房中的人物工笔画时,心情总是特别浮动不安。
“想事情?公事?还是……私事?”宋城飞双手抱胸,静静的看他。
“现在是上班时间,想的当然是公事。”范昊旸撇唇淡笑。
“老大,你忘记你现在在休假中吗?”宋城飞直言戳破他的谎言。“那个女人,很像画里的人。”
范昊旸没有否认,只是移开目光望向玻璃外的蓝天。
看过那幅画的人不多,正巧这个死党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他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大,我从没有问过你那幅画的事,但是……上面的男人极像你,现下又出现一个像画上的女人,我真的觉得整件事很诡异。”宋城飞当初见到那幅画时,还以为是范昊旸请人画的,但当他知道那幅画是几百年前的古董时,只差没被那种巧合吓掉眼珠子。
“人生本来就是诡异的存在。”范昊旸淡讽道。
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宋城飞耸肩道:“你不想说我也不追问,不过,明显的你已经被那个女人影响……嘿!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吗?”
范昊旸向来沉稳、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震愕的表情。
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原有的冷漠表情,“宋副总,你没有别的事可以做吗?在这里研究我的表情并不能让公司赚钱。”
“公司老板都不在乎赚不赚钱,我不过是区区的小副总,担什么心?”宋城飞皮皮的笑。
范昊旸凌厉的瞪他一眼。
宋城飞连忙举手道:“知道了,别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我当然是有事要报告。”
“这段时间,公事你决定就好。”他信任宋城飞的忠贞与能力。
“你交代的又不只是公事。”宋城飞由西装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纸和一张照片。
范昊旸瞥一眼他递来的纸张和照片,眼瞳忽地一缩,伸手接过纸张和照片,仔细阅读。
“我不明白你找这个人做什么,不过与其说他是张天师的后代,还不如说他只是个再现在不过的时下年轻人。”
“张灵河。”范昊旸没想到刚才提到的人,马上就有下落了。
“嗯,一个正享受人生,吃喝玩乐的大学生。”宋城飞耸肩附注。
盯着照片中,那名染着金发、戴着金耳环的年轻男孩,范昊旸的眉头打了几道折。
这样的男孩,会有办法送文晴安回去吗?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他,不过现在知道他的下落,要派人和他接触吗?”宋城飞问。
范昊旸放下照片,眉头紧皱,似在犹豫。
如果找到他也许就能将文晴安送回她生活的时代,但是……一想到她提及她病弱的情况时,他竟有丝不忍。
“不急,反正知道他在哪里,要找他也不难。”他握紧拳头,决定让文晴安稍微享受一下自由的滋味,摆脱那具羸弱身体,摆脱那个压抑的年代……
宋城飞不以为意的耸肩。“老板是你,听你的。只是你那时口气那么急促,我还以为很急呢。”
“口气急促?我吗?”他微挑眉,不知在宋城飞眼中,他会有急促的一日。
“是啊,好像急着做些什么事,就像你现在这副模样,神情冷静,但眼神却很焦虑,却又不自知。”宋城飞此刻当他是老友,而非上司,是以老实无讳的直言。
范昊旸微楞,微蹙眉头,陷入自我的思绪中。
焦虑而不自知,他是吗?
☆ ☆ ☆
一名瘦削、身着花衬衫的男子用力的推开门,吓了室内一票正在玩牌的兄弟一大跳。
“要死了!狗仔,你开门能不能小力点!”一名壮硕男子唾口唾液骂道。
“抱歉!我是听到一个消息,才想快点告诉老大。”狗仔抱头不断哈腰道歉。
“什么事那么急?有人来踩咱们的地盘?”此话一出,其余众人随即立起身,每个人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是、不是,是有关条子的事。”
“条子?哪个条子?”
“就是那个踩了咱们赌场,害老大的弟弟蹲苦牢的臭条子啊。”狗仔提醒大伙两年前发生的事。
“喔!你是指那个凶巴巴的女条子?”
“是啊!我得到消息,那臭女人好像病了,留职停薪在家窝着呢。”
“那又怎么样?”
“以前忌讳她的身分和她手上的枪,可现在就不同了,她手上无枪又病着,咱们正好给她一点颜色瞧瞧。”狗仔眼睛发亮的说。
“你要我们对付一个病人?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的脸要往哪里摆?”对于狗仔的建议,有人不以为然。
“先不要吵,我们听听老大怎么说。”一名瘦削的男子制止众人的争吵,转向不知何时已走出房间,在沙发上落坐的魁梧男子。
“我们就请她来坐坐,听听她的道歉吧。”老大咬着烟,眼神带着嗜血的恨意,有本事将他唯一的弟弟送进牢里,这个仇,他可一日不忘。
若不是为了重起炉灶没有精神理她,他早想教训那个臭女人。
没有人能够欺负他的人,尤其还是他的亲兄弟。
既然老大下令,众喽啰立即用力应和:“是。”
狗仔高兴的咧嘴笑,这下子,他在老大的面前算是大功一件,很快就可以由跑腿小弟升上一等。
一想到这里,他笑得更加开怀。
☆ ☆ ☆
文晴安看着邹母的背影,一整个下午,邹母都显得神采奕奕,精力充沛的拉着她逛百货公司,兴致高昂的帮她选购衣服、鞋子,那神情俨然就是将她当成自己孩子疼爱的母亲。
她毫不含蓄的母爱表达,让文晴安即使觉得累了,也还是强撑精神随着她逛下去。
邹母买下不知第几件衣服后,终于发现文晴安笑容里隐含的疲累,这才想到这个女孩在以前是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虽然身体是自己的女儿,但精神上还是那娇弱的女孩啊。
深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心虚,邹母连忙拉着她到百货公司的咖啡厅喝杯咖啡休息,以补充体力。
非假日的午后,安静的咖啡厅里只有她们和另一桌才进门的两名男子。
“真是抱歉,我忘了你不习惯出门,以后你要提醒我,否则我老是忘记。”邹母愧疚的拍拍她的手。
“我只是不想扫伯母的兴,而且我自己也逛得很高兴。”文晴安体贴的说,她逐渐习惯这个多彩多姿的世界,自然也产生好奇心。
“那就好,小琤就没有你贴心,她总是粗枝大叶,要她陪我逛个街,就像要她的命。”邹母笑道。
文晴安的细心、温柔,让邹母享受到一般母女应有互动。不过几日,她已将文晴安当成另一个女儿了。
“我从小身体不好,也不能出门,所以能到处走走、看看,对我就是很值得高兴的事了。”文晴安轻啜一口香味四溢的玫瑰花茶,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喜欢上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