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元袁红着脸斥道,他的心上人可是在后头啊!
果然,身后传来一声低哼,他心中暗叫不妙,僵硬的转过身,准备面对她的怒火。
“满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满满别过脸不理他,假装在欣赏四周的景色。
她还以为大牙是个游牧民族的群居地,没想到这里拥有大片的耕地,以及层层迭迭的房舍。一进到大牙的范围,就看到高大威猛的突厥人来来去去的,走到汗王府前,更是令她讶异,汗王府的建筑与中原几乎没有分别,站在汗王府外气势磅礴的门板前,让她有种走错地方的错觉。
她看门看梁看地看人,就是不去瞧元袁和他那俏丽可人的贴身小婢。
“满儿,别看啦!要看就看我吧。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元袁好言好语的挽起她的手,将她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没想到下一刻,他就被一个中年女子的尖叫声吓了跳。
“满儿!”
满满回过头,见到朝思暮想的娘从大门口跑出来,她连忙迎上前,惊喜的唤了声。“娘。”
“我的满儿啊,娘终于见到你了。”连雨心开心得几乎掉下眼泪。
“娘,我好想你……”
母女俩终于团聚了,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把其它人给晾在一旁。
“终于笑了。”元袁在心里暗吁了口气。
“少主,你在说些什么?”叽哩呱啦的,汉语真难懂。小奴来来回回的瞧着这对母女和主子,好奇不已。
“没说什么。”他笑笑,忍不住为这感人的一幕解释道:“瞧,她们的感情多好,真叫人羡慕啊。”
“少主的爹娘感情也很好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到这,元袁心念一动,低声问道:“小奴,我爹今天怎样?”
“什么怎样?还是老样子啊,该念书的时候一定是在书房,该打猎的时候一定是在牧场,该吃饭的时候还是吃两大碗啊!”问这问题不是白问?
“我是说我爹的心情如何?”谁理会这些小事?
“心情?”
“怎样?”希望不要太坏,不然他可有一顿好受的了。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小奴很认真的想了下,才道。
“这是什么意思?”他又问。
“意思就是你要倒大楣了。”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介入他们主仆之间的秘密对话,元袁只觉得头皮发麻,心知躲不过,脸上马上堆起讨好的笑容。
“爹,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接呢?外头风大,我们还是进去聊吧!”
“哼,话还是一样多。怎么,你终于肯回家啦?”
元深想知道为何儿子回来了,却迟迟不来向他认错领罪,一路寻来,才知道他站在家门外呆呆的瞧着人家母女相会。
他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做爹的放在眼里?
元袁站在那儿不敢再吭声。
元深越过他,来到满满母女身旁,回过头以突厥语说道:“这位就是让你见猎心喜,巴不得拐回家的汉人女子?”
元袁的脸红了下。“爹,您也太直接了吧,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承认啊。”
“哈哈,小子,你也有这一天啊!”笨儿子终于开窍了。
他们是用突厥语交谈,满满母女听不懂,但也从元袁的态度中感到这人的地位不凡,甚至极有可能是他的亲人,所以也都停下谈话,静静的看着他们。
元深觉得有趣,第一次见儿子这么在意一个女子,忍不住打量起这位来自他妻子故乡的年轻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他一开口,竟是字正腔圆的汉语,让满满母女吓了一跳。
他和俊美秀气的元袁外表大不相同,他长相粗犷,浓眉大眼,不笑时显得严肃,整个人比元袁高上一个头。
满满在心里暗自比较他们的差异,猜测着他们可能的关系。亲人?朋友?抑或是父子?
“我叫满满,今年十八。”
“好,好。”元深笑着,但到底好在哪里他也不说,光瞅着人笑,
“爹,您还要看多久,我们一路奔波,已经很累了。”元袁也用汉语说话。
爹?满满有些吓到,偷觎了元深几眼,很难相信一个熊般的父亲竟会生出一个迷人的小鹿。
元深笑道:“好、好,有什么话进来说吧!小奴,将她们带到客房好好招待,千万别怠慢了少主的朋友。”他用汉语和突厥诰各说了一遍,而后对着元袁挑眉道:“你晚一点再休息,先跟我到书房来。”
“是。”
该来的躲不过,元袁就知道他爹迟早要跟他算私自跷家这笔帐。只是,不知道娘在不在?若是没出去串门子就好了。
他对满满交代着。“你先去客房休息,要什么尽管交代他们。放心,他们都会简单的汉语,很好沟通的,我去去马上就来,要想我喔。”
这人还真是厚脸皮。
满满板起脸,正要对他开骂之际,他已在她颊边印上一吻,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就又退了开来。
“别生气,一定要想我哟。”在她耳边低声道。
满满捣着有些发烫的颊,羞怯的瞧着他慢慢晃进门,优雅的离开她的视线。她实在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啊!
满满的娘亲在一旁看着,明白女儿对元袁动了心,悬了许久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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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袁随父亲走进议事厅,这府里全依照他母亲的喜好布置摆设,处处是汉化的色彩,而他们父子也早已习惯这一切。
元深在上位坐下,接过下人端来的热茶,打开杯盖,用的器具也是汉瓷,只不过喝的仍是奶味重的奶酪茶。
他啜饮了口,问向坐在对面的元袁。“你这趟去得有够久,有什么收获?又见了什么人?”
元袁把口中的茶咽下去,慢条斯理的道:“爹,这些事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从安达师父找到他之后,他的一举一动就全叫人监视着,不然在市集上与满满走失那次,他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帮手?
“我知道的只是你做了什么,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大老远的把人从中原带回大牙,这些难道你不该说个明白?”
“爹,如果我说我所有的打算都只有一个目的,你信不信?”元袁笑着反问。
“那要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够精明。元袁笑叹。“爹,我这么做的目的,简单的说就是为了要将满儿带离那个自私自利的家。”
果然,和他料想的相去不远。
“为了一个女子惹出这么多事来,值得吗?”
“爹又可曾为当年执意迎娶娘,而失去继承可汗王位的资格感到遗憾?”
元深笔直的望进儿子的眼瞳里。看来儿子这次是认真的。
“你像我,没想到连情爱缘分都像得令人叹息。”长叹了声。
“这也没什么不好,何况从小你不是教我,汉文化博大而精深,迄立数百年而不坠,我们虽是从部落的马上文化起家,但要长久富强,需要向汉文化学习,而我,只不过是继承爹的脚步,迎娶另一位汉人女子罢了。”元袁侃侃而谈。“而我在满家布庄说的倒也不全是谎言,我们的确需要布料的买卖,刺激族内人民的制造与开发能力,也需要更多的人从事贸易,向外换取更多我们需要的东西。”
“你说的也有理,不过,这要从何开始?”
“满家布庄会是个不错的起点,借着布庄商旅的南来北往,将我们的牲畜毛皮运往南方,再把我们需要的东西托他们运来买卖,再有多的就换些银两,等待下一次交易时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