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不用每天都来这里吧!还是……啊,我知道你想骑马,是不?”他恍然大悟。“早说嘛!来,这些马都跟我混熟了,我跟你说,这匹马好,就算要摔人也不会把人摔疼,我大力推荐。”
他很有经验,这事问他就对了。
满芯连连摇手,光是靠近马槽,她就有种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真不知他是怎么跟这些畜生混在一起的。“不、不,我不是来骑马的,我……我……”
“不骑马?”元袁好看的眉形拱成一座小小山。“不骑马那来这里做什么?”
跺了跺脚,满芯透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当然是来找你的啊,笨蛋。”
“嗄?”有人不解。
“真笨,人家不理你了啦!”没想到心上人这么不解风情,满芯白了他一眼,提起裙摆就往前院奔去。
元袁微蹙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走就走,而且,满家人很少会来马房这边,多半是派底下的人来要马或马车,像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会跑来还真奇怪。
“别看了,大小姐是在恼你的不识风情呢!”另一个也在马房工作的老伯见他还杵在那里,不禁开口提醒。
大小姐何尝来过这种下人待的地方,还不是冲着这年轻小伙子的面子。
“大叔,这话从何说起?”元袁问。
“哪儿不明白?大小姐是看上你啦!”
“咦?这又从何说起?”他没感觉啊。
“从大小姐看你的眼神说起、从大小姐亲自端点心来给你说起、从大小姐最近总是—大早就来报到说起。”老伯伸长手将稻草叉进食槽里,一一数着。
不是这么一回事吧?!饱受惊吓的元袁瞅着老伯的动作,无可奈何地叹气。
“年轻人,有姑娘喜欢是件好事,你该觉得高兴才是。”
“……喜从何来?”好事对他来说也会变成坏事,说实在,这种情形对他而言并不陌生,突厥女子也喜欢接近他,当他是弟弟来疼。
“大小姐的眼光很高,难得让她看上,你可要好好把握。”
“我?”他挑高眉。
“还是不懂?喏,你瞧这满家上上下下数十人,有谁像大小姐这般得老爷疼?如果你对大小姐也有意,就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利用大小姐对你的青睐,向老爷提出你要跟在主子身边学习的要求,有朝一日方能出人头地。”老伯衷心的劝道。
“这个……”他不是很想出人头地,尤其是在汉人的土地上,老伯真的误会了。
“还是你心里喜欢的是满儿那丫头?”老伯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元袁一愣,定到马槽前。
“我没有特别喜欢谁。”
“是吗?”真的没有?瞧他那天仗义执言,豁出去似的为满儿出头的模样,还真不像没那回事呢!
“你脸做啥这么红?”一个男人生成这样已经够呛的,还三不五时脸红得这么可爱,真诱人哟。
“啊……”红了吗?元袁倒觉得自己胸前湿答答的。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是男人就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何况大小姐喜欢你是好事,二小姐个性古里古怪,又不得老爷的疼,即使不嫁给王员外,将来也是随便指婚,把她给嫁了。你现在光想着她又有什么用?”老伯嘴里叨念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三两下便将马槽的食料分好了。
“啊!”马儿舔他,弄得他身上一片湿淋淋的。
“啊什么,要听进脑子里,别白白浪费机会,知道吗?”
“嗯。”他得赶快换下这身衣服才是。
“那就去跟大小姐道个歉,顺便……”
“大叔,这儿麻烦你看一下,我马上回来。”元袁转身往外冲。
“耶,动作这么快?”孺子可教也。
老伯继续在马房里忙碌着,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黑影在元袁离去后,也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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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袁回到自己暂居的屋子,左看右看,同房的其它人都不在,他双手一翻,直接脱下外衣,光着上半身找着前些日子才洗净的灰色上衣。
找啊找的,却怎么也找不着,心情有些糟时,突然,有人拍上他的裸肩——
“少主。”
“吓”的倒抽口凉气,元袁连忙抓了件上衣遮住胸前,这才转过身来。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深目高鼻,身材高壮,留了一脸落腮胡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来自西域。
“安达师父,怎么会是你?”元袁重重的呼口气。
“怎么?你希望见到的不是我?”安达呵呵笑道,宠溺的瞧他心爱的学生慌乱的表情。
元袁忙着找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该死的一件。“不、不,我最希望见到的当然是师父你老人家,只不过,这回我爹怎么派师父出马,太大费周章了吧!”
“你还说,王爷对你这次的跷家非常震怒,他要我找到人后马上回去。”
“啊……”这个……终于找到衣服了!元袁一喜,赶紧穿上,避免再泄春光。
“终于可以见人了。”元袁偷吁口气,这才回头笑笑。“师父,我可能没办法这么快回去。”
“因为那个汉人姑娘?”
拜托,饶了他吧!安达在外头看得一清二楚,那汉人小姑娘一点也不适合少主,习惯在大漠飞翔的鹰,和可怜柔弱的小白兔是合不来的。
“师父说的是满芯?”元袁闻道。
“大概就叫这名字吧!”安达哼道,他对汉人没有偏见,纯粹只是直觉罢了,那少女不适合元袁。
“呵呵,师父误会了。”他和满芯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既然是误会,就更没有理由待下去了,我们马上离开,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去了。”
“呃……师父说的虽是好,可是我真的走不开,不是因为满芯,也不是因为任何人,纯粹是因为我想住在这里观察一下汉人文化。”
元袁脸上的笑容末减,竭色的眸瞳闪烁着坚定的光彩。
“少王,待在这里对了解汉文一点帮助也没有。”
“何以见得?”
”这是一般中下阶层的商贾之家,既没有文化,也没有经济战略可学,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白玉般的手支着下颚,元袁陷入思考中。
“师父,虽然你的观察很敏锐,但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可以看到汉人最根本的劣根性,和他们的好斗性格,这些都是书上学不到的,让我可以更了解这个民族。”元袁说得头头是道。
不过,安达也没这么好打发。
“这个家里尔虏我诈,每个人都只会为自己打算,这样的学习也是负面思想,学来何用?”
元袁笑道:“学习归学习,我们总不能因为害怕受影响而下去碰触吧?”
安达瞪着他,好半晌才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既然这样,我也只好由你去了,只要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谢谢师父,那我爹那边……”
“我会去向王爷报告这事。”
“谢谢师父。”元袁笑开了睑。
“你也别谢得太早,虽然我同意让你待下,但你自己也要有分寸,别玩得太久,最好是在秋天以前回来,免得大家为你操心。”安达忍不住叮咛,少主什么都好,就是拳脚功夫差了点,真叫人担心。
“是。”他现在先答应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元袁这么想。
安达游目四顾简陋的环境,心里为少主感到委屈。
“你住在这儿还习惯吗?”
“好得很。”吃得下又睡得着,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