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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席曼奴连忙收起惊喜之色,自谦道。

  但她眼角仍不由自主地又偷觑着那把上好琴,心里想着,若能抚上一抚,那将是多么愉快的事呀!

  刘允扬知悉她心思,将琴取来她的面前笑说:“不知是否有幸能听上一曲奴儿的弹奏?”

  “奴儿技拙,怕会污了这把上好琴。”

  “奴儿,你就别客气,为兄也极想听上一曲呢!”姜伯盖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也极想知道她的琴技究竟是何种境界?

  “是啊、是啊!我看干脆就来个琴瑟合鸣吧!伯盖可也是此道的爱好者。”刘允扬打蛇随棍上地笑说,伯盖那点心思自是瞒不过他。

  “哦,大哥也好研乐器?”

  席曼奴惊喜地看向姜伯盖。

  “略知皮毛罢了!”

  “哈、哈、哈!那么我可有幸听得两位的‘略知皮毛’之音?”刘允扬打趣着。

  “允扬兄说笑了。奴儿,那么就来首阳春白雪,你觉得如何?”

  “也好。”

  一阵缓慢的开曲调后,如黄莺初啼般动人的嗓音伴着琴瑟回荡在整座山谷问,幽幽荡荡地深情紧扣住每一株花草、每一缕空气、每一颗心弦,是那么地清丽、是那么地质纯、那么地引人入胜……

  不一会,不知由哪集合而来的鸟群以及蝴蝶包围着整座茅庐,静静地依在窗上、树上、屋顶上、甚至是琴瑟上头,聆听这更胜仙乐的琴音。

  席曼奴忘情地演奏着、吟唱着,往日弹琴总有那么一点儿愁、一丝儿忧;可今日不同,今日的琴音极佳、心情极好,尤其是有姜郎的奏瑟陪伴,更令她开怀。

  她想弹、想唱;弹出此时的感动、唱出殷切的爱意、挑出琴心的旋律。

  在这山谷之间透着青草的气息,嗅闻着甜美的空气,伴随着鸟语花香,太美妙了,这一切都太美妙。

  她忘情地高歌着,感动、迷惑着在场的一景一物,更深深地扣住姜伯盖的情衷。

  他炽热地凝视着她,眼前所见的景象深深地撼动他,这番的才气、这般的深情、这样的艳容,他是深深痴迷了、沉醉了,再也不能自己……

  刘允扬见他俩眼波间流动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他唇角漾着笑容,悄悄退出这片不属于他的天地。

  踏出茅庐外,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尚不能从刚才的陶醉中苏醒过来。

  动人啊!穷其此生,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如此绝才绝色的佳丽了吧!伯盖何其幸运,能觅得此一佳人,怎能不令人称羡?

  再望一眼身后的茅庐,他突觉自个形只影单,此刻他好想喝它一大壶酒,藉以慰他这一身的孤寂。

  第六章

  余晖在竹林间嬉戏,高耸的竹干上尚可见瑰丽的霞光,将大地映得一片嫣红。

  来到这山谷之中已有数日,席曼奴极喜爱这优闲的山间生活,林间的景色是丰富而瑰丽的,她喜爱沿着小径散步,欣赏路旁摇曳生姿的柔媚花卉,聆听树梢上的啁啾鸟语,以往在她的小阁楼中,她总是神往书中所描绘出的美景,但现在一切景色就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令她迷醉不已。

  啾啾……啾啾!

  两声鸟鸣引起席曼奴的注意,她抬头望向树梢,并没有鸟儿停在上头。

  啾啾……啾啾!

  她又往两旁探了探,依然不见任何鸟儿的踪迹。

  啾啾……啾啾!

  一声声鸟鸣教她疑惑地往山崖下探去——可不就是一只白头翁被树枝给割伤,卡在枝哑上。

  她着急地想拯救那只鸟儿,探了探崖壁的深度,大约有一手臂儿长,她心想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于是她俯卧在地,一只手往崖壁探去。

  “别怕、别怕,我就来救你了。”她极力安抚着鸟儿,也顺道安抚自己。

  这片山崖可真陡峭,看来颇令人心惊。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一寸一寸地往下摸索,她实在是怕极了,手更是颤得厉害,却还是勾不着挂着鸟儿的枝桠。

  看来目测与实际高度仍是有段距离的,可她又不忍放弃,那白头翁的鸣叫声,揪得她心疼,咬着唇她索性闭上眼,这样她就看不见深不可测的山谷,也就不觉得怕了。

  “危险!”一道低喝声陡地由后响起。

  席曼奴因陡来的声响颤了一下,身子更往前倾去,眼看就要落下崖……

  一道黑影蓦地自她身后往她柳腰一揽,就这么将她腾空抱起,迅速地将她带离十数尺远。

  “大哥?”

  “你这是做什么?这样是很危险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姜伯盖怒吼着。他一想起刚才惊见的画面,就不由得冷汗涔涔,这丫头不要命了吗?

  席曼奴委屈地细声解释:“那崖下有只白头翁受伤了。”她偷觑他一眼,原来他生气起来,竟是这般骇人。

  听到她的解释他蹙蹙眉,跃身往崖下救起那只受了伤的鸟儿,然后交到她的手上。

  “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你的安危远比它来得重要许多!”

  这话如蜜糖般甜在她的心口,这般被人关怀的感觉真好,望着手中的白头翁,她忽地心有所感的想到一阙词,喃喃自语道:“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如果日子可以这般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姜伯盖疑惑地看着她问:“什么?”

  她笑说:“突然想到一阙词,大哥可有兴趣?”

  不等他回话,她径自吟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

  这意思是说,同样岁岁年年、时光茬苒,花不会因而更改,它可以每年都一样的盛开;可人却不同了,少女芳华易逝,青春不堪虚掷,若再这么等下去,青发娥眉终也会成为鹤发老抠,就算拥有再美丽的容颜,仍是躲不过岁月袭人,终也会如白头翁般白了顶上发丝。

  姜伯盖不明白这诗与眼前这只白头翁有啥关系?他实在是弄不懂她复杂的心思。

  瞧着他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她轻叹了声。这楞二呆!

  真不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开窍,唉!

  两人身后突然有人吟着:“洛阳女儿好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是吗?”刘允扬背着一个竹篓来到他俩面前,意味深长地笑问席曼奴。

  席曼奴因被人看穿心思而感羞赧,她低下头去闪躲刘允扬的注视。

  姜伯盖见他俩神情怪异,却不明白事出何因。

  此时,白头翁适时地“啾啾”叫两声。

  “怎么了?”刘允扬不再为难地避开刚才的问话,有些事外人是不便插手的。

  “有只鸟儿受伤了。”席曼奴安抚着手中的白头翁。

  “是吗?我看看。”

  刘允扬接过鸟儿看一下,“翅膀是给树枝刮伤的,不碍事!我这儿正好有采一些药草,你拿去用。”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先帮它清理干净后,再上药。”她接过刘允扬交给她的药草后,急急地往茅庐走去。

  “她真美。”瞧着小径上的人影,刘允扬笑说。

  姜伯盖震了一下,不悦地看向刘允扬。他仍不习惯这种与好友分享“心情”的感觉。

  “除了美,她更是不可多得的女子。”刘允扬不知死活地又补充。

  姜伯盖这回转而怒瞪着他,他才想开口,刘允扬不给机会地笑说:“这么难得的女子,贤弟若再不展开行动,那么为兄可就不再客气了。”

  活像被人打一棒闷棍,他气恼地怒视着刘允扬开怀大笑而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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