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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记得云风爷不喜欢她流泪的模样。

  是夜,四周除了虫鸣声外,再无任何声向。丁柔从没有与男人在夜空下独坐的经验,心中志怎不安,别别扭扭。她亟欲找个话题来化解这种静默的气氛。可是愈是着急,愈是吐不出一句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来愈诡谲,丁柔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心虚地偷觑了柳云风一眼。不知云风爷现在在想些什么?有没有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结果这一看令她张大了嘴,摇头苦笑。原来柳云风早已闭目养神了。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丁柔再也支撑不住。她的眼皮愈来愈重,身子愈来愈轻,意识愈来愈模糊;渐渐地、缓缓地,原本正襟危坐的身子慢慢倾斜,最后终于倚在柳云风肩头睡着了!

  柳云风在确定丁柔熟睡后,微扬唇角,起身将她连同狐裘抱入营帐内!

  ☆ ☆ ☆

  当一道阳光透过营帐照射进来,丁柔便苏醒过来。

  意识尚未清醒的她,在手触摸到狐裘软毛的一瞬间整个人惊醒,一双眼瞪着身上的狐裘看,刚刚她还以为是被丛林野兽袭击,吓出一身冷汗。

  丁柔手指颤抖地轻抚软毛。狐裘毛细滑柔软,她将整个脸蛋靠在软毛上,嗅着云风爷所遗留的麝香。经过昨儿个一夜,狐裘上除了有淡淡的麝香外还夹带着她的味道,这种融合后的独特香味,竟令她心儿怦怦直跳。她像一只贪睡的猫儿,摩挲着软毛,久久不肯起来。

  这是昨夜云风爷为她披上的。拥着狐裘入怀,似能感受到云风爷给的温暖。像她这种出身的人,哪怕是一辈子也拥有不起这种高贵的物品。可云风爷不嫌弃她的出身低微,竟拿给她避寒,陪了她一整夜。

  想起昨夜,丁柔才惊觉自己身处营帐内。奇怪了,昨夜她明明是在外头……啊!

  难不成是云风爷抱她进来?顿时她又整个脸蛋通红,心儿枰枰乱跳!

  丁柔看了一眼四周,早已不见两位爷,想必他们是到外头去了,都是自个儿贪睡,竟比主人家晚起。

  “好美呀!”丁柔一步出营帐外,就被眼前的景色所眩。

  清晨的草地受到雨露的润泽,青翠有如丝绒毯,点点水珠在暖阳的照拂下闪闪发光,与绿水镜面的湖泊相互辉映。远有白皑皑的高山依傍,近有飞鸟点缀其中,宛如一处人间仙境。

  “莫怪两位爷都认为此地是一处扎营的好地方!”丁柔为眼前的景色折服。

  突然她眼睛一亮,看见有只野兔躲在草丛里对着她好奇的观望。

  “哈!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闯!可别怪我正好拿你当中午的下酒菜。”

  丁柔蹑手蹑脚地靠近那只野兔。

  野兔见她走近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是两个眼睛骨碌碌地盯着她。

  “乖,别动,别动哦!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放心好了!别动哦!

  我就来了……”丁柔整个人飞扑过去,兔子竟在那一瞬间跳开,让她如倒栽葱似的朝地上一趴,吃了满嘴的泥巴不说,整张脸实在是……惨不忍睹!

  丁柔起身将两手的污泥往身上一抹,气愤地找寻那只野兔。它居然没有离开,仍用那双无辜的眼在一尺外盯着她。

  “你笑我?你敢笑我?待会儿我教你死得很难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说着又一个飞身──“哎哟!”这回她撞上了一块石头,额头肿起一大块,还渗出些微血丝。

  抚着头,她再度站起身,咬牙切齿地瞪视那只野兔。“你嫌我笨是不是?居然还不跑?就这么瞧不起我?好、好、你好,我就誓死捉到你!”又一飞身,这回直朝湖面落下,“救命呀……我不会游水啊!”

  “这回死定了!”丁柔闭上眼睛咬紧牙根,承受着即将溺水的恐惧,准备接受死神的到来。陡然间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楼入宽厚的胸膛,“死神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感觉怎么这么温馨?原来死也不可怕嘛!”丁柔安心地任由来人安稳地将她送达地面。

  当她的双脚碰触到地面,马上讶异地张开眼。“咦!我没死呀?”她不放心地摸摸头、摸摸手、摸摸身体:“干的?”她傻傻一笑,抬头正巧撞见柳云风眉头紧皱地盯着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爷救了我。还好,还好!”

  欧阳羽纶在一旁看到丁柔的狼狈样,早已笑不可抑,指着她的头问:“你在做什么?清晨运动吗?”

  丁柔睨了欧阳羽纶一眼,没好气地拍拍身上的污泥。“笑吧、笑吧!你尽管笑,我是好意想捉只野兔给两位爷下酒,怎么知道……哇──”丁柔惊魂甫定,这会儿委委屈屈的说着,竟不觉伤心地哭了起来!

  “野兔?嗯……哈哈哈……”欧阳羽纶实在是憋不住笑意,虽然他一再接收到云风投来的慑人眼神,但实在太好笑了!野兔?凭他也想赤手空拳捉野兔?

  柳云风搭着丁柔的肩,“没事了,快去梳洗一下,头上的伤还得包扎。”

  丁柔转头再睨一眼欧阳羽纶,才心甘情愿地去梳洗。

  随后三人准备起程,欧阳羽纶询问着柳云风接下来预备怎么走。

  柳云风思考了一下才道:“以地势来看,咱们现在应该到了云阳附近,我想我们就往南走,到湖南看看。”

  欧阳羽纶但笑不语。云风这家伙表面上从不关心家中事业,可行动上却常泄露心事,瞧这会儿往南走,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按理说此番外出是为逃婚,应该避开十六路才是,但云风所走的路线,虽非经十六路,却总不会离驿站太远。他分明是想乘机巡视各分路经营情况,以确实了解家业的营运状况。

  三人上马后,一路往南而行。才坐上马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丁柔竟打起盹来。

  欧阳羽纶朝后头看了一眼,只见丁柔整个人倚在云风身上睡着了!说也奇怪,分明是两个大男人,怎么坐在一起也能成为这么美的画面。若说云风高大俊逸,那么小丁则是俊俏有余,貌胜潘安。瞧他现在头上缠着绷带竟也能这般抢眼,鲜少瞧见男人能长成这般模样!

  欧阳羽纶放慢速度,拉近与柳云风的距离,“这小子昨晚肯定没睡,哪有一大早就打盹的道理!”

  柳云风体贴地拉拢丁柔身上的披风,转头对他道:“他是累坏了,经过昨天一整天的劳碌颠簸,对于初次坐骑的人来说,肯定非常辛苦。昨夜又是初次露宿,难免不习惯,难得的是不曾听他有所抱怨,只是这会儿他怕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欧阳羽纶翻了翻白眼。“喂!我又没说他打盹不行,你干嘛唠唠叨叨说了一堆,一副好生不舍的样子。你呀!对那些名门闰秀若能有待他一半的好,今儿个就不用浪迹天涯了!”欧阳羽纶不以为然的说着。在他看来,小丁是缺少磨练,凭小丁的机伶,若再加以训练,想必日后定有一番成就。

  柳云风经他这么一说,心头竟无由地翻腾起来!想起今早的画面他还余悸犹存。

  一早他与羽纶到四周探勘地形,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工夫,竟差点失去小丁。

  当时他回到扎营地没见到小丁,正担心着他的安危,居然就瞥见他落水的画面。

  那时他完全凭着直觉飞身接下他。现在想来还是冷汗涔涔。若是当时他晚一步……他紧闭上眼,不愿再多作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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