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一直低着头呀!你总有机会看到我的脸的!”
“我是看到你的脸,不过是一张大花脸。”
“什么大花脸!”年筱芊忍不住抗议,“伶伶说那叫艳丽,俐俐说那叫成熟。”
李曜笑着搂住她,“不管那叫艳丽还是成熟,朕喜欢原来的你。”
噢!她闹了个大笑话。
年筱芊不禁呻吟,只想有个地洞赞进去。
“怎么了?”见她把脸埋在他胸前,似乎永远不打算露脸了。
“你一定认为我很笨……”年筱芊闷闷地说。
知道她在意什么,李曜习惯地摸摸她的发,笑着道:“如果你笨,朕不也一样的笨?”
“才不,你是皇上耶,怎么可能会笨!”
“因为朕也没认出你呀,朕真是个睁眼瞎子,若早知道是你,朕也不必绕了这么大圈子,不过这圈子绕得有价值。”他高兴地笑了,想起她曾说过关于皇上的评价,“是谁说……朕不温柔的?”
想起那次在望云亭的对话,年筱芊不禁红了脸。
“才不是我说的,是伶伶说的。”
“伶伶?那个骂你笨的宫女?”一思及她竟害年筱芊跌倒,又嘲讽她,李曜的声音倏地紧绷起来。
“对呀。”她傻傻地听不出来他声音的变化,点头道,“不过伶伶对我很好喔,她只是嘴巴坏。”
听到她这么说,李曜紧绷的情绪才获得舒缓。
“那么……你呢?你觉得朕温不温柔?”他低头笑问。
“这嘛……子星很温柔,可是皇上很……陌生。”年筱芊的笑声闷在他怀里,女孩儿家的闺房密语怎么可能说出口?太羞人了。
见她开心,他也心情大好。
年筱芊突然抬起头,“喂……我不漂亮又笨,你真的要我当皇后吗?”她担心地看着他。
对自己没信心的小家伙。李曜更加抱紧她,“朕要那么多又美又聪明的妃子做什么?
朕要的只要能陪自己笑、替自己哭的妻子。而且你不笨,只是单纯天真;你也不是不漂亮,只是需要像朕这么懂你的人来发掘,难道你怀疑朕的眼光?还是你不满意朕这个夫婿?”
“才没有!”年筱芊开心地反抱住他,“我最喜欢你了!”
“朕也喜欢你。”李曜温柔地笑了,“最喜欢这样的你。”
???皇上和皇后突然鹣鲽情深,简直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让宫内宫外许多人都意料不到。
只要皇上一没事,就可以在皇宫处处发现他和皇后的笑语俪影。
最令人难解的是皇后,她似乎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变得稚气天真。
不过即使知道皇后属于“很好骗”的那类型,也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她,因为很难逃过皇上那一双眼睛啊!
没多久,即使宫人们还觉得有些疑惑,但也开始喜欢起这个新皇后。
有皇上照应着,谁敢质疑皇后的“前后不一”?
况且皇上似乎就喜欢皇后这模样,皇上都不说话了,谁敢多嘴?
人人都说,翔鸾宫时来运转了!
相对的,仙居殿就变得冷清了。
崔诗茵原本便骄纵跋扈不得人心,但看在皇上宠爱的份上,宫人也只有忍耐着多多巴结,免得得罪了她。俗谚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但崔诗茵显然失宠了,谁还喜欢虐待自己去巴结她?
加上那日她擅闯飞龙宫被逐一事宣扬开来,宫人们更不看好她了。
从人人奉承的高位突然跌下,至如今门可罗雀的地步,骄傲如崔诗茵怎能不恨不怨?
崔诗茵的大哥崔洛得知消息赶来,开导开导这个从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妹妹,生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他倒不担心她做出“自尽”这种傻事,他担心的是另一种足以被抄家的傻事。
“呵呵,哥,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找死路的事?”
看着表面平静的妹妹,崔洛打从心底觉得可怕。
“不会最好。”他说,原本想跟妹妹商量另一件事也就此打住。
他深觉爹和叔父最近的动向奇怪,与其他五姓之家往来频繁,老宅之中多了许多关外人来往。若是正大光明,他倒还不觉得异样,但怪就怪在他们专挑深更半夜,存心隐匿行踪,不禁让他深深担忧。
崔洛知道,自从他为当地知府做证一位族弟奸杀村妇之后,爹与叔父便瞒着他许多事,觉得他没有荣辱感。
哼,这种家族荣誉不要也罢!
原先他欲妹妹向爹打听,但如今看来行不通了。
若他最坏的预感成真了,如今的妹妹可能不会劝止爹,反而会同流合污。
“哥,你在想什么?”崔诗茵若有所思地看着兄长掩饰的动作。
“没。”崔洛回神笑笑,“哥该离开了。”
“嗯,哥……”她垂下眼,掩去眼中欲有所为的神情,“爹何时会进宫看我?我好想爹爹。”
一听妹妹的语气,他心里打了个突,他认识的崔诗茵不可能会有这种口气。
“大哥会跟爹说。”他警觉地敷衍。
“一定喔。”崔诗茵笑了笑。
崔洛点头,匆匆离去。
一等他离去,崔诗茵冷笑了声。
“嫣红。”她叫唤自己的婢女,“把这封信给小成子,吩咐他找人送去给国丈。”
“是。”嫣红一刻也不敢多待,急忙出去。
看着婢女的背影,崔诗茵笑得更冷。
大哥那软骨头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会跟爹说才有鬼!
她恨李曜,更恨年筱芊,她会落得被人嘲笑的地步,全是他们害的。
天朝少了李曜还是会有另一个人出来当皇帝,历史不就是一衰一替吗?
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她觉得已经合得够久了。就让她推一把历史的巨轮吧!
???“那么,风扬那里进行得如何?”李曜问着坐在他面前的人。
虽恨不得时时刻刻皆与妻子在一起,不过李曜也没忘记自己的责任。
叛国一事的调查已到尾声,但就是缺少直接物证,况且许多证据都直指舅舅王文锡亦涉案,明知是假,不过一但抖出这事,舅舅也不免被连累。
李曜便是头痛这一点,他还缺乏证据。
“风扬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皇兄一声令下。”李说道。
李曜点点头,回到主题,“他们与北狄一定有书信往来,但是……”
“找不到。”李接下去说,“我的人已经尽力,我想这些书信大概都已被销毁。他们很聪明,不会留下证据。”
“不。”李曜挑眉道,“正因为聪明,所以多疑的他们一定会留下凭证,以求彼此牵制。”
李露出少见的正经表情,思索道:“会不会……放在宫里?”
“宫里?”兄弟对望一眼,极有默契地同时浮现一个人名——崔诗茵!
“但是她会吗?”李曜不无怀疑。
她是个骄傲自负、自我中心的人,这么做对她有何好处?李唇角稍稍向上扬起,皇兄最近过得太幸福,以致脑筋变得迟钝了吗?
“一个女人的忌妒是可怕的。”李下了结论。
女人的忌妒毫无理性可言,再加上崔诗茵的性情,她会做出什么事很难说。
因为太过自负、自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将一切的过错、失误归咎于他人,自己则是完美的,一切都是他人害的。
不过这也怪皇兄初时给了崔诗茵太大的希望,让她满心以为自己稳成为正宫娘娘,而今半路杀出年筱芊,使她幻梦破灭不说,且依恃的皇帝的宠爱也跟着消失,叫她怎么承受得了?这时若有人提供计划使她能够报复有眼无珠的皇帝,及样样不及她却横刀夺爱的年筱芊,且事后她还能得到比现在高的地位,她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