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相信皇上抵挡得了她的魅力。
她打听得很清楚,除了立后那一夜,皇上再也没踏进过翔鸾宫一步,最常临幸的是她崔诗茵,年筱芊那皇后根本是虚有其表。
李曜笑着抓住她的手,“哦?那你想要哪座宫殿?”
这贪婪的女人!
崔诗茵笑得更加媚惑及得意,“嗯……宿羽宫好不?皇上?”
李曜没让崔诗茵看到他脸上淡淡的讥嘲,宿羽宫就在他所居的飞龙宫隔邻,与皇后所居的翔鸾宫是相对位子,她要这座宫殿的用心已昭然若揭。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没事把崔诗茵弄到自己寝宫旁可不是自己讨苦吃?
“皇上,您考虑得如何?”崔诗茵不安分地扭动着身躯,挑逗地磨蹭着他。
李曜脸上浮现一抹冷笑,推开了她滑脂般的白玉身子。
“皇上?”崔诗茵有些愕然地抓起锦被坐了起来。
“如果皇后答应,朕自然应允。”李曜下床唤太监更衣。
“为什么……皇上,您要走了?”崔诗茵有丝慌张。
皇上以前从未这么反常呀?对于她的挑逗,皇上一向很乐于接受,并答应她的要求,怎么这次……穿戴好衣物,李曜回身拍了拍她脸颊,淡淡地笑道:“朕有事,改日再来吧!”
“那皇上,宿羽宫……”
“朕说过,如果皇后答应,朕也没什么好说。”笑声轻轻传来,人已去得远了。
崔诗茵坐在床铺上,蹙眉想着皇上的用意。
为什么要皇后那空壳子同意?皇上根本不在意皇后呀。难道皇上的意思是要她跟皇后正面冲突?
任崔诗茵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李曜的真正用意何在,其实他正是要崔诗茵上翔鸾宫挑衅。
他与崔诗茵几乎夜夜春宵,立后以来不曾踏进翔鸾宫一步,目的便是想看看两个女人怎么争权夺利。
但他失望地发现到,年筱芊正如四皇弟所说,个性温驯到无趣的地步。
她不曾上飞龙宫与他理论,甚至也不曾派太监或宫女关注一下他专宠贵妃的事。
或许她正巴望着他别上翔鸾宫找她,李曜自嘲地一笑,他甚至还记得新婚之夜她僵直的身子,及脸上忍耐的表情,让他觉得他是辣手摧花的采花淫贼,使他对于上翔鸾宫一事索然无味。
他怀疑,皇后究竟有没有看清楚他的面貌?
她似乎毫不在乎将成为她丈夫的人生得如何,只要知道压住她的人是她的丈夫就够了。
四皇弟说得一点也没错,皇后还真是个深受礼教薰陶、以夫为天的贞淑女子啊!
夜色如水,走在回紫辰殿的路上,李曜放慢了脚步。
很少有这种闲情逸致观赏四周景色的变化,体会四季变化之美。浩瀚的星河只让他更感觉孤独,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倦怠呀……或许徐海说得没错,他是累了,累了扮演一个明君。
不知怎地,李曜想到了那一个没规矩又冒失的宫女。
从她的用字遣词知道,她一点也不明白宫里的规矩,说话总是你呀我的,没听她自称一句“奴婢”,如果跟到一个个性好的主子,可能会原谅她几次,有耐心点教导她礼数,若碰到贵妃那种主子,怕没几天便成具尸体被送出宫去。
思及此,李曜心中有些不舒服。
不过是一个打发无聊时间的奴才罢了,可是他为什么感到不舍呢?
满夜空的星星不会说话,只是一眨一眨地闪着美丽的光芒。
???李曜发现自己惦着那个小宫女。
自那日过后,他连着几天在望云亭摆满了点心,然而她却再也没出现。
望着天边的金霞,看来今天她也不会出现了。
他问过太监总管,然翔鸾宫并没有一个叫芊芊的宫女,但徐海却说亲眼看见她走进翔鸾宫,而且没再出来。
她没对他说出真实姓名,他何尝不是瞒骗了她呢?
自小碍着身分,身边总没亲近的同龄朋友,就算有,也还是带着一分疏离感,因篇他是储君、是皇帝,一个不高兴随时可以诛人九族的皇帝。
除了兄弟之外,还没人敢指着他鼻子说他“没礼貌”,那个小宫女是第一个。
他怀念那种许久没有的真心感觉。兄弟姊妹成年之后,亲近感一下缩减了,明白“皇帝”和“公主”、“王爷”之间的差距,一夕之间他似乎少了几位手足,多了几个巨子。
他不喜欢这样,但又奈何?皇帝虽然是无所不能,却还是有着无形的枷锁。
难得在周遭的面具之中,他发现了一张正直无伪的真实面孔,那是多么的珍贵,然他却再也看不到。
徐海在一旁看着,他明白皇上需要的是一个能平等面对的人。
早知道他就暗中跟着那个小宫女进翔鸾宫,看看她究竟在哪儿做事了。
突来的脚步声让李曜欣喜的抬头,但又立刻失望了。
“皇兄。”李带笑走进望云亭,随意地望了一眼石桌上的糕点。
“四皇弟,近来常看见你呢。”李曜掩饰了自己等候的心情。
“哎呀,莫非皇兄不高兴看见我?”李迳自坐下。
“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一见你,总会多出满桌子的章表累坏朕,你说,朕会高兴吗?”李曜开玩笑地说。
“那皇兄今天可以放心了,做弟弟的今天可是厚着脸皮,空手来尝尝御厨的手艺,不会耽误皇兄到仙居殿享受贵妃娘娘的温香软玉。李说着便自动地拿了一片糕点放进嘴里。李曜微笑着没有搭话。
李随意张望了下,状似无意地说:“皇兄在等人吗?”
李曜抬眼,心里有奇妙的预感。
“太监说皇兄已在望云亭坐了一下午,还为皇兄的反常担心不已呢。”
原来如此,李曜垂下眼,本以为爱捉弄人的四皇弟知道什么。
因为失望,致使李曜没有发现李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没有等谁,四皇弟既然来了,就陪星兄喝一杯吧。”李曜使个眼神,徐海立即机灵地吩咐小太监换下满桌糕点,换上酒菜。
李知道大哥这个皇帝并不如外人看见的那么快活,嫡子总有不为人知的沉重负担,只不过他很少表现出来罢了。
酒过三巡,天边的金霞已换成满天星斗,望云亭四周也掌起了灯笼。
“听说北方的蛮族又蠢蠢欲动?”
“是啊,朕本想派孝出征,但苹儿才产下一子,想必不会答应朕派孝征伐北狄,而如豪又忙于西疆的战事……”李曜不禁叹了口气。
“让苹儿跟着呢?”李纯粹看好戏地提议。
李曜瞄了他一眼,“苹儿不若欢儿稳重,真让她跟去,仗也不必打了,孝光忙着安抚她就够了。”
“这倒是。”李打开金扇煽了几下,“那风扬呢?”
“你找得到他?”对这个行踪飘忽的七皇弟,李曜完全不列入考虑。
“这嘛……风扬跟我联络了。”
李曜意外地扬了扬眉,“他想定下来了?”
“不,他探到一些消息,北狄和中原武林有勾结,他正在调查。”
听到这消息,李曜严肃地皱起了眉。
“风扬怀疑朝中大臣亦有份。”李又说。
闻言,李曜震惊不已,“知道是谁吗?”
“这点,微臣正在追查之中。皇兄请放心,风扬会从江湖人士下手,而朝中大臣自有臣手下负责,皇兄可安枕无忧。”
李曜仍凝着脸,无法相信竟有大臣宁做叛国贼!
“很好,若让朕知道是何人勾结外邦,必不轻饶!”杀气布满了李曜向来温文的脸庞,狠戾的表情,让李不禁为做出这种蠢事的傻蛋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