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应该快了吧!”若文华计算的没错,该带着殷小小往这儿来了。“殷夫人,恕我直言,您为何会允婚呢?难道是为了乔府的聘金?”
殷母看向他,脸上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只道:“因为小小说过,用这法子找到的新娘会帮助乔少爷不是?”
“就这样?”吕洞宾瞪大眼。
啧啧,看来殷小小这神算子果非浪得虚名,真是太厉害了,连自己母亲都对她的“金言”深信不已哪!
***
怎么会这样?!
一双眼睛注视着房里两人深情相对,嫉护的心扭曲着。
他不是为了这种结果才做出那种事,不是为了这种结果──一把折下覆满雪花的枯枝,落地的雪声传不进房里的两人耳里,却重重击在他心里。
房门打开,殷小小不熟练地扶着乔文华出门,让门外的人极感刺眼,忿忿地咬住下唇。
他要想办法,一定要想个新的办法,令文华回到他身边──文华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第五章
“啧!”殷小小不耐地蹙起眉,左右张望四周都没人,她撩起裙摆便爬上窗去,往下一跳!“嘿!啊!”
“小小。”窗下早有人在守株待兔,把天降佳人接个正着。
是病痨子乔文华,殷小小赶忙跳下他的怀抱,怕压坏了他。
“小小,你想去哪?”乔文华望着她满脸被逮着的懊恼,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
老娘去哪里关你屁事!殷小小很想这么吼出口,可一见他脸上的笑容却怎也吼不出口,自动消音吞进肚子里。
她闷闷地踢起一团雪,“你怎么出来了?等一下你娘又要说,是我拉着你乱跑了。”
乔府上下明明对她没个满意的,却偏偏硬要她嫁给乔三少──若非娘待在这里舒服,又说乔三少要是死了,她便是寡妇,而没有人会逼寡妇嫁人的,她才不想待在这儿挨白眼呢!
因为这儿每个人眼里都写着:你配不上乔三少!
她又不是犯贱,为何要自找罪受?
烦死了!
“不会的,谁敢说你?”乔文华眼里锐芒一闪,嘴里依然笑着说。
就你爹、你娘、你二娘、你三娘、你妹妹!笨瓜!
殷小小不高兴归不高兴,可当手心传来一阵冰凉时,却又忍不住从袖子里掏出兔毛手套给他套上。
“天这么冷,不待在屋里烤火休息,偏要出来吹风……”
“不出来,怕我的新娘子就要跑了。”乔文华看着她为自己套上犹带有她体温的手套,似乎这天气也不是那么冷了。
“我娘抵在这儿当人质呢!我能到哪儿去?”殷小小不悦道。
其实是娘自己说要待在这儿,她也无法反驳。这儿吃得好睡得暖,娘的身子这几天确有起色。
“小小,你不喜欢这儿吗?”乔文华不让她帮他套好手套的小手溜走,紧紧抓住。
殷小小赏他一个白眼,“谁会喜欢待在牢里?”
牢里?原来她眼中的乔府是这样吗?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吗?”他笑着问道。
“你?”殷小小闻言打量着他病恹恹的模样,皱起眉来,“还是算了吧!”
她挨的白眼还不够多吗?再说带一个病人出去,既不能跑也不能跳的,好似带了副手镣脚铐似的。
“小小,适度的走动对身体是有益的。”乔文华又道,实在不忍看她像是折了翼的鸟,困守在笼里。
“真的?”对他的话,殷小小不无怀疑。
综合这几天所得,她发现乔三少还是吃喝拉撒都待在温暖的被窝里,一动也不动等人伺候最好!
乔文华说谎不脸红地点头,“去城隍市集好吗?你的老朋友都在那里吧?”
明知他说谎,殷小小却无法抵抗自由的诱惑,为他拉上毛帽,还是带着他溜出府去。当然不能从大门啦,不然凭乔三少那一张脸,哪儿都去不成。
时节虽冷,可因为年关将近,街道上仍是异常的热闹,南北杂货都有人吆喝叫卖,也有赶着驴子要回家里过年的商人贱价抛售商品。
放眼望去,一片刺目的红,满街喜气洋洋。
街道两边的店铺里都挤满了人,尤其是卖热食的。
“乔三少,你们乔府是做啥买卖的?”看不到爱吃的糖葫芦,殷小小拉着他的手,没事找话说。
乔文华压抑下一声到了喉头的咳嗽,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微笑答道:“什么都做。”
“什么都做?”她看到一边有卖热饼的,高兴地买了两块,一块塞给他,“很好吃的,要两手捧着吃……”
“不行,这一手得要抓紧你……”
闻言,设小小顿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你以前没病时,肯定是个常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甜言蜜语说来像喝水似地。
“我说真的。”乔文华望住她,“你有机会便会离开乔府,不是吗?”
殷小小不看他,顾左右而言他,“这街上有几家店铺是你的呢?”
乔文华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饼很快吃完,说道:“有挂乔府字号的便是。”
她闻言垮下一张脸,“我不识字。”
这臭病瘟,肯定是故意笑话她。
“不识字,可以学。”他缓缓道。“你以往算命不用测宇吗?”
“会掰就可以。”殷小小嘟起嘴地说。
“呵……咳!”察觉自己身体变得沉重,乔文华停下脚步,缓缓调气。
“三少?”她发觉他脸色更加苍白,倚到她身上的重量也变沉了,直觉他发病了。“我……我送你回去!”
“没事……”乔文华朝她安抚一笑,“城隍市集快到了,为我向城隍爷烧香祈福,祈祷我别这快走……”
“呸呸!快过年了,说那什么不吉利的话!”殷小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只是听到他那么说很是刺耳。“我不是说过吗?净身持斋三天后遇见的姑娘能为你逢凶化吉,你不信我啊?”
“你不是说这是弄错了?”乔文华笑道。
这男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耶!她差点想把他甩到地上。
此时乔文华大半的重量已经倚到殷小小身上,不明就里的外人会以为这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因为情侣可不敢做这么大胆的事;事实上,就连夫妇都不敢这么公开亲热呢!
看了看四周,嘿!她的老摊位还在呢!殷小小不做他想,搀扶着他便往老位子走去,拉出椅来扶他坐下,让他靠在桌上。
“我去上个香,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免得碍我事、找麻烦。”真不知道她为何要为这病瘟做到这地步?
殷小小蹲在他身前,为他拉拢毛大衣及毛帽,又吩咐了几句才起身走人。
望着她亮红的背影,乔文华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即使游人如织,她依旧是其中最亮眼的一朵红花。
“你是小小的谁?”
带着敌意的问话使乔文华留意起来人──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男人。
他再瞄一眼旁边的人,每个都带着好奇神色竖起耳朵等着他的答案。洞宾没说过,小小的“邻居”这样有趣啊……微笑望向来人,他轻轻道:“在下是小小的未婚夫,敝姓乔。”
此语一落,引起不小骚动,古董张更是嘴快地嚷道:“你就是那快死的乔三少爷?!”
乔文华也不恼,“是在下。”
接着就见众人像观赏珍禽异兽似地围住他,指指点点,尤其是那个年轻书生,眼底的敌意更浓。
洞宾也没提过,小小的身边竟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啊……他不动声色地定好了整人计划,脸上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