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继续说道:“大哥,你是长子,人人却都拿你与文华哥比较,你不会感到忿忿不平吗?”
乔太少瞪大了眼,“依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在煽动!她在蛊惑!她在寻求他杀死老三的认同!
“我在说出实话呀,大哥……”
她淡漠的眼仿佛她说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不是与她相亲的兄长!
乔太少打了个冷颤。
“别再说了!”他怒道:“解药拿出来!”
乔依人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惋惜于大哥的冥顽不灵。
“不要一错再错,解药拿出来,大哥自会想套说词搪塞过去的。”
“没了。”她轻声道。
“没了?!什么意思?”乔大少倒吸一口气,这岂不表示──“就是没了。”乔依人冷声回应,“毁了,全毁了。”
乔大少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叫道:“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自己不留解药?”
她微笑,“就是怕这种时候,方才不留下解药。”
“那老三跟他的妻子……”
“没错。大哥,就算你现在说出来,文华哥与殷小小都没救了。只会让爹伤心……他的儿子自相残杀。”
“这是谁造成的!”乔大少不敢相信她的冷血!“说,毒药从哪里买的?只要知道哪里买的,总会弄到解药!”
“来不及了,大哥。这药远从西域而来,你瞧文华哥来得及吗?”
“至少殷小小──”老三喜爱的女人能够得救!
“哼,我给她下了剩下的全部药粉,她能撑到解药来吗?再说……这药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平常人是无法到达的。”
“依人!”此时再多的责骂与痛心都于事无补,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老三不是一向宠爱你?还是老三哪里对不起你?”
乔依人默然。
“你竟连老三的妻子也──”乔大少痛心疾首,却无法挽回什么。“老三做了什么,要让你如此赶尽杀绝?”
虽然平时不亲,但自己的手足之间发生这种事,总令人感到痛苦。
乔依人望着兄长痛心的脸,幽幽启口道:“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米米米很奇特的经验,殷小小睁开眼睛时想着。
人生就是经验的累积,好啦,她现在多了一个昏倒的经验啦!
那一瞬间只觉晕眩,天旋地转得难受,不一会儿便失去知觉。
她只感觉新鲜,但转头看见脸色比平常更难看的乔三少,她忽然觉得这种让人担忧的经验还是少来为妙吧?
乔文华见她醒了,紧紧握住她的手,“还有哪里下舒服?”
“没有。”她自己坐起来,“倒是你,看来比我更不舒服哩!何必在床边守着我?可以上来呀!”
“只要你没事就好。”乔文华放下心中半颗石头。
心中另一半石头是她身上的毒。为何会对她下毒?
他若死了,她便只是个三少夫人,守寡的寡妇,对乔府的大权完全没有利害关系,谁会害她?
殷小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
乔文华闭上眼,“你吓死我了……”
“我才要让你难看的脸色吓着了哩!别让我才醒就得照料你这病人啊!”殷小小心中其实是感动的。“我娘呢?”
“请岳母回房歇息了;岳母身子不好,不宜太过劳累……”他皱了下眉,忍住溢到喉头的一声咳嗽,却不成功,溜出一串闷咳。
“不宜劳累?”殷小小不悦地拍着他的背,“你在说你吧?上来。”
“嗄?”
她退到里面些,拉起棉被,“快呀!还要我伺候你脱鞋更衣不成?”她眯起眼睛道,“不……不必。”乔文华慢吞吞地起身,脱鞋上床。
殷小小棉被一拉,盖住两人,笑嘻嘻地说:“好啦!这样你也不会太累了,想睡便睡,不是挺方便的?”
“是呀……”望着她,他微笑道。
“对了,”殷小小突然眯起眼,语气不善地说:“那个欠揍的吕洞宾跑哪里去了?”
“洞宾怎么了吗?”虽然不见得会同情他将有的下场,但他还是该好奇问问。
“他竟然敢对你胡说八道!”殷小小激动道:“破坏我的名声,我非要他好看不可!否则我就不姓殷!”
虽然知道这时候提起这件事不太恰当,但……“小小,你早已不姓殷了。”
嫁了他,便改姓乔,她忘了吗?
嗄?殷小小顿觉有点糗地横他一眼。臭病痨子!这里没人还拆她的台!
棉被底下,乔文华拉住她的手,微笑地说:“小小,等你痊愈之后,我们一同去逛街好吗?”
“是正等你痊愈吧?”殷小小道,“我只不过身子不舒服,休息一下便又生龙活虎的了,不需要用‘痊愈’二字吧?”
“嗯,是啊……”他笑着对她提议,“但我想早些,若你明日可以,我们便明日出去好吗?”
“我可以,但你不行。”全身只剩骨头,风一吹便倒还想出去碍手碍脚?到时若他不支倒地,她不是得把他扛回来吗?
“我想……”
“想早点把身子养好比较实在吧!”殷小小抢白一阵。
他不再开口,只是一直盯着她瞧,眼神中带点浓浓的……哀求?哀伤?反正让她看了心里也难过起来。
这家伙完全抓住她吃软不吃硬的弱点,太过分了!
“好啦、好啦!”她嘟起嘴,“若你明天脸色比今天好,我便偷偷带你出去,这样行了吧?”
他笑开了,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将她包在自己的怀里。
“喂喂!你做什么?”她感到有些慌乱,手忙脚乱要推拒,却又想起对他不能太用力而陷入尴尬的境界。
他从来没对她这样动手动脚的啊!
“小小,”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膛,乔文华喃喃地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谢谢她是应该的啦!但对不起什么?
殷小小正想发问,他已经道:“睡吧!我累了。”
闻言,她乖乖闭上嘴,临坠入梦乡之际才想到:她做啥这么听他的话?
米米米嗄?!没解药?!
在乔文华夫妻俩正舒舒服服地坠入梦乡时,吕洞宾正对着眼前的乔依人张大嘴巴。
老天──他拍着头坐回凳上,无语望苍天。
没解药,也没毒药,那他怎么去解毒?
“通知伯父了吗?”他忽觉疲累地问。
乔大少拉着乔依人前来,大出他意料之外,更意外的是听他亲口证实下毒的是……乔依人,乔依人,怎会真的是她呢?
确实是“最不可能的人”,当时他还曾开玩笑说不定是自己,因为若真要算最不可能对文华下毒的人,非他吕洞宾莫属,往下才数得到依儿……西域来的毒,且解药全毁。
“仍未,我……虽然不争气,却也不忍心让爹因此伤心难过。”
吕洞宾点点头,虽因他与文华交好,而一向对乔大少没好感,但这次他做得还算不错。“依儿,你为何要这么做?文华平日待你不薄啊!”
乔依人只是望着地面,并不答话。
“没用的,她不说,不论我怎么问。”乔大少道。
唉!“那么……”他感到有些难以启齿,这是什么令人感到悲哀的戏码?“你……的二弟呢?”
自家人杀自家人,当初文华说来虽轻描淡写,而今实现,他会多么难过?
“我只带了依人来此,老二应该还未发觉我已经知道。”
唉!这就是乔老大老是输文华一截的原因;没有果断的行动力──但换做文华呢?他真能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