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将会永远扮演好爹心目中所期望的我,我一直以为我总会适应的,然而事实不然。我遇见了你,这是我第一次那么固执地想为自己的人生争取些什么……可这却违背了爹的期望,也违背了我这么多年恪守的教条。”他嘶哑地低喃着,
“悠儿,我该怎么做才好?到底要怎么做,我才能拥有你,也不失去了爹?我要你明白,阎家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接下爹的产业只因为爹的期望,不想让他伤心失望罢了……而这,也许就是我为人子唯一能尽到的孝了。然而,若我执意要你,先前的孝便已变了质,不再纯粹。难道我终究只能不孝吗?我曾经那么努力地……”阎仲羿觉得眼睛酸楚,却咬紧了牙根,不让痛苦击倒他。
悠儿的脑海里一团混乱,她不很明白人间的亲情,迟疑了半天才道:“悠儿不知道……悠儿没有爹,也没有娘,一直都是自己一个。”然后,些微困惑地又补了一句:“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阎仲羿怜爱地抚着她的颊,“其实,有亲人的感觉是很好的,只是在享受亲情的同时,相对地也必须负担一些责任。有些责任做得到,但却可能不是你所想要的,所以才会有痛苦与矛盾。”
“我懂了。”悠儿点点头,“就像你曾经问过我的,如果有一天,你希望我放弃我喜欢的水,我也会很痛苦的,若是我的喜欢真的让你感到痛苦的话,我就也会痛苦了。”
“但我们会互相体谅的,是吧?”他温柔地望定她,“爱一个人,不是要她事事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是该相互包容的。”
悠儿突地拥紧了他,梗声道:“虽然有很多时候我不懂你话中的意思,但是……但是……我就是觉得很感动,这种情绪是过去不曾有过的……”
“我可不想让你掉泪。”他心疼地捧起她的脸。
“好奇怪。”她喃喃说着,“为什么我明明是开心的,可是却会掉泪呢?”
“因为人的情绪是很复杂的,这叫作‘感动落泪’吧!”他笑着替她寻找答案。
“人类果然比鱼要复杂得多。”她也跟着憨笑着。
听她提起“鱼”这个字,他没来由地感到不安。
“别再提鱼的事了,总让我觉得随时都会失去你。”他微蹙着眉,恐惧地再度将她揉入怀里。
“不会的。”她甜甜一笑,天真地道:“既然老天爷让我变成了人类,又与你相遇,就表示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了!”
“悠儿……”他激动得唤她的名,不由分说地吻住她醉人的红唇。
今夜的他有着过分的热情,他想要她,有一种急切想让她完全进入他生命的渴望,他必须在她身上烙下专属于他的痕迹。
当欲念掌控一切时,阎仲羿不再迟疑地拦腰将悠儿抱起。
她倏地腾空而起,却不惊不惧,幸福地蜷窝在他怀里,任由他带她到任何地方去,不曾怀疑。
天上星儿一闪一闪地像对着她眨眼睛,她望着天微笑。
“我就是从那儿来的呢!”悠儿轻声笑着,“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想回去。虽然,我有点儿怀念闲鹤仙翁说话时的大嗓音……”
“不许你回去,永远都不许!”他加快脚步,将她带回他的房。
“嗯,我永远都不回去。”她腻进他怀里,笑着许诺。
“悠儿……”他将她放上床榻,哑声唤着她的名。当他与她一同躺上床铺时,他轻声问着:“你害怕吗?”
“怕什么呢?”她侧躺笑望着他,随即将纤手圈上他的腰身,想与他贴近些。
“怕……”他倒抽口气,抚着她的颊恍然笑道:“是啊!怕什么呢?我总是多虑了。”
“仲羿……”她温柔地唤他的名,激得他心一荡。“我喜欢这样子。”她试着钻进他胸膛里,喜欢极了这种与他相贴的感觉。
“我也喜欢……”他黯哑地以理智说出最后一句暧昧的话,“希望等会儿你会更喜欢……”
不等她回答,他绻缱地吻上了她的唇,继而是她雪白的颈侧,缓慢却坚持地炙出最火热的旋律。
那一夜,他彻底拥有了她,如今已在她身上烙下痕迹,再无让她离他而去的机会。
“仲羿……”她在他攀上顶峰时陡然惊恐地唤他,双手也加重了力道,扣住他强健的臂膀。
“我在这里。”他被她声音中的惧怕所骇,安抚地拥她入怀,“我……弄疼你了吗?”
“不……”她蓦地涨红了脸。经过这场爱的洗礼,她渐渐懂得羞涩这一回事了。
“悠儿……我爱你。”他大胆地倾吐他的爱意,再无顾忌。
“仲羿……”她脸上又现出不安的表情,紧张地道:“我觉得怪怪的……”
“怪怪的?”他感染了她的无措,却不知怪从何起。
“就是……就是……”她嗫嚅了半晌,却找不出适当的说词,“就是这里……这里面怪怪的……”
他望向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正平贴在光滑的小腹上。
就只是这样瞧着她的身体,他觉得体内的那股蠢动又再度苏醒,他强压下那该死的欲念,轻柔地将掌手熨上她的小腹,“哪儿怪呢?是疼?还是什么?”
“不知道。”她茫然地摇头,“就是觉得怪怪的,不知怎么说才好,好像……好像有东西在那儿……”
阎仲羿心中念头一动,声音更柔了,“悠儿,那儿可以孕育我们的孩子呢!可不会那么快的。”
“孩子……”悠儿一愣。
“是啊!孩子。”他笑着道:“一个会叫你‘娘’,会叫我‘爹’的我们的孩子。”
“我不要。”悠儿噘起唇,不开心了。
“为什么不要?”他问。
“爹不好。”她想起阎仲羿口中的“爹”。
“不好?”阎仲羿突然懂她的意思了,他笑着说:“不是爹不好;是爹有爹的期望,儿子有儿子的理想。哪,我承诺,以后我会当个很好的爹,不让我们的孩子在痛苦里挣扎,这样一来爹好、孩子也好,你说好不好?”
因为想起了孩子,他就像个孩子般跟她撒娇似的说话,自己却抗拒不了自心底泛起的幸福快意。
“好。”她也跟着他笑,拍了拍肚皮,却又担心地道:“会不会生出一条鱼来?”
阎仲羿一时错愕,笑意僵凝在嘴角。
“会不会?会不会?”见了他的表情,她更担心了。
“不会的。”他找回了声音,安抚她道:“我是人,你也是人,怎会生出条鱼来呢?不许胡思乱想。”
“嗯!”她安心地点头,她总是相信他的。
他将她揽入怀里,希望这温存后的时刻,两人可以平静适意地相拥而眠。
“仲羿……”她突地扬声唤他。
“嗯?”他有些困,轻声应着。
“我想泡水……”她的右手轻抓左手的掌背,感觉有点儿痒。
“现在?”他有丝惊讶,“你不累吗?”
“不累,我想泡水。”她很坚持,“因为我觉得不舒服……”她抓得力道加重了些,觉得全身都痒了起来。
“别抓了。”他瞧见她的手背整个泛起一片红,心惊地拦下她的动作,“好,我们去泡水,你不许再抓了,会抓伤的。”
他快速地替两人穿好衣物,带她到澡堂里,还没来得及烧好热水,她已迫不及待地跃入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