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一定是你。”她矛头全指向丁钰芬,“一定是你勾引我儿子。”瞧她生得漂亮又一脸纯情无辜,儿子一定是被骗了。
丁钰芬看着范胡秀莲,霎时,范胡秀莲的影像与小时候伯母的记忆重叠,她想起寄住在伯父家时,伯母总是冷言冷语地嘲讽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若她顶嘴,当晚便没有饭吃,甚至被罚跪或关在厕所里。
新仇旧恨,激得她心头一阵热,若非尚有残余的理智,她真想回嘴反抗,可对方是范郢崴的母亲,她……很为难。
自小,她不只学会坚强,更学会只有自己能保护自己,随着年龄增长,在自我调适中,她慢慢遗忘了那些伤痛,也交了好朋友,曾经以为痛苦已远去,孰料,最近的一切,都让她再度回忆起悲伤过往。
好不容易后天训练出来的开朗乐观再也不管用,眨了眨眼,看着范胡秀莲一开一合的嘴,她已无法听清她究竟在骂什么?
“我不准你和这么随便的女孩子交往!”范胡秀莲语音拔尖,只差没一巴掌甩向丁钰芬。
“妈,你不要这样。”范郢崴想把母亲带出房,不料失控的母亲怎么也拖不动,
“原来我白操心了!你说要在外面租房子,就是想给我胡搞乱来是吧!难怪我说要搬来台北你不同意,原来你早就学坏了!根本……根本不是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郢崴了。”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范胡秀莲忍不住老泪纵横。她含辛茹苦地栽培儿子成材,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功成名就,谁知,儿子老实了这么多年,竟会在这时候被坏女人引诱而坏了名誉。她……不甘心啊!
“妈,你别这样。”范郢崴见着母亲的泪水,心慌意乱地不知该说什么。
“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吗?他临终前是怎么说的?他要你好好念书,以后……以后才能光耀门楣啊!”范胡秀莲抽抽噎噎的。
“妈,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孩……”范郢崴觉得头很痛,他和丁钰芬才刚开始便遇到母亲的阻挠,真是始料未及。本想等到感情稳定后再介绍给母亲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唉!
即使初识她时将她当成随意轻浮的女孩,但在交往后,他是真心把她看成此生唯
一想呵护的女人,既然如此,他就必须让母亲对钰芬有好印象。
“你要她还是要妈?”范胡秀莲使出最后手段。
“妈,你这又是何苦?只要你愿意,你会发现她是个好女孩的。”范郢崴微蹙着眉,有耐心地说。
“好,妈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让妈太失望了。”不等范郢崴回话,范胡秀莲冲至客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起提袋和资料夹,头也不回地离开。
“妈!妈!”范郢崴追到门口,心急如焚地道:“我去追我妈。”
丁钰芬呆怔地坐在床上,只觉心口泛起一阵疼,却掉不出泪。
不一会儿,听到开门声,见范郢崴走进房里,两人四目交接,一时间竟无言,
好半晌,她才幽幽开口,“你妈呢?”
“坐计程车走了。”见她直直瞅着他,他的心痛了。反手关上房门,趋身至她身畔,“对不起,我妈她是太担心我了。”
“我知道。”丁钰芬扯出一抹笑。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想哭可以哭出来。”搂她入怀,他万分心疼。本以为她会又哭又闹,以她的脾气,不该是这样镇定寡言的,一种不安的情绪揪着他,让他害怕。
“没什么好哭的,我习惯了。”闷在他怀里,她淡淡地说着。是啊,她早就习惯了,是她性子倔,只要被误会,她绝不辩解,反而故意让人误会得更彻底。
像她这样的个性,实在是不讨喜,但生来就是这等脾气,要怎么收敛呢?平日她不犯人,人不犯她,倒还相安无事,若是起了争执或误会,她的倔脾气便会冒出头,让事情更难收拾。
“你别这样说,我妈会知道你的好的。”他紧揽住她。
轻轻挣开他的怀抱,笔直地望进他眼底,她感伤地问:“我有什么好?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你很善良、单纯,虽然你总是武装自己,但我看得到真实的你。”他深情地注视,让她感动得红了眼眶,
“你好傻,不怕我骗了你吗?”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范郢崴一愣,诚挚地摇头,“不怕。”
丁钰芬再也忍不住,泪水垂落而下,扑进他怀里哭着,“你真笨真笨!肯定是书念太多,脑袋都不灵光了!”
“你别哭啊。”他手忙脚乱地两手在她背后乱拍着。
“你妈不要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她要听他怎么说。
“我会说服她的。”范郢崴抬起她梨花带泪的容颜,知道自己再也放不开她的手,即使他们才相识不到一周。
“如果到最后她还是反对呢?你要和我私奔?”她挑眉看他,并在心里猜测他可能的回答。
范郢崴柔情的目光轻轻地洒满她眉眼之间,坚定地摇头,“不,我们不会私奔,我一定会让我妈接受你。私奔对你来说太委屈,也终究不是幸福之路。”他要她,不只要爱她,更要她快乐。
丁钰芬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激动地道:“你怎么没有优柔寡断?我以为你会犹豫要不要再和我在一起。”
“我认定你,就是你了。”对情事木讷的他,自有他的执着。
缓缓俯下身子,轻轻吻上她微启的红唇。她的甜美味道呵,似乎怎么尝也尝不腻。
“谢谢你……”她颤抖地吐出感激的话语。
“傻瓜,谢我什么?”他爱怜地睇视着她。
“谢谢你爱我……”说着,她投入他怀里,默默地垂泪。
范郢崴心里一阵难受,只能紧拥着她,轻轻拍抚她纤弱的背脊,当她心灵的支柱。
第九章
丁钰芬尚在睡梦中,被一道轻柔的吻唤醒,早已熟悉他的味道,她闭着眼热情的回应,
“钰芬……”范郢崴轻唤她的名。“该……起床了……”低喘着气,他费劲全力才能自她唇瓣离开。
“这么早?”看看闹钟才九点半呢。
“我昨夜拟好论文大纲,今天要找教授谈论一些细节问题,所以待会就要出门了。”他不舍地离开床,自衣柜中拿出衣物,准备去浴室更衣,即使已很亲密,他仍不愿大刺刺地在她面前暴露身体。
这是尊重,也是羞涩。
“好,掰掰。”她爱困地又合上眼,娇柔的模样让他弯了唇角笑着。
“你喔,都这么晚起的吗?”
“哪有,平日上班时都要很早起,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跷班,怎么可以不利用机会补充睡眠?”她依然合着眼,咕哝着。
“上班?你不是学生了?”他有些讶异。
“早就不是了。”她眨了眨眼,浅笑地望着他,“等你回来,我再好好的跟你说吧!”这几日以来,他们总是聊自己喜欢的东西,聊一些不涉及个人的话题,他迟迟不问她,她也就闭口不提自己。
“看来,我好像有很多不了解你的地方。”他坐回床上,轻轻抚开她黏在颊侧的发丝。
“才怪。”她否定了他的说法。他了解她,了解她的个性,了解她的为人,了解她的本质,只是不了解她从事的工作,不了解她的年龄,不了解她的学历等等罢了。
“好,等我回来再慢慢说吧。”怜爱地再吻她一记,他才起身到浴室去。
他们才相识一周,过去来不及参与的却有二十多年,看来,等他回来,他们有很多东西要聊呢!心情愉悦的范郢崴踱进浴室里,忍不住哼着歌曲着衣。等他换好衣服回房,发现她也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