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可爱好可爱,是难得一见的珍贵宝贝,他怎么舍得送人啊?若是她,一定不舍得的。
“嗯,送你。”男子语气轻淡,却又坚定无比,冷淡的深瞳停驻在她开心的俏容上,始终不曾移开。
“可……可以吗?”风似晴考虑着,她真的喜爱这具灵性的小东西,可是师父若知道了,雪狐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为难的眸黯了黯,她抬眼与男子对望,像在犹豫些什么,半晌,她不舍地再度俯脸与雪狐厮磨着,双眸已逐渐泛红……
“小可爱,我看还是算了吧!”她恋恋不舍地将雪狐放到雪地上,催促着它回到男子的身边,但雪狐却不依地跃进她的臂弯。
“小可爱……’,
我喜欢你啊,可是……师父若知道了,你会有危险的……她在心中难过地呢哺。
“你不喜欢?”看她泪湿眼睫的模样,分明是不舍的,男子不解地轻问。
“不!不是的,是师父不会允许我养它的……”低低的声音郁郁地解释。
“哦?’
“所以……所以……”她不舍地瞅紧怀中的雪狐,解释的声音已开始破碎呜咽。
“如果你是担心它,那倒是多余了,雪狐自有灵性,懂得如何躲开危难。”他看着她垂泪的容颜,深幽的眸已布满不舍。
“真的?”可以吗?她可以拥有雪狐,而不用担心师父责骂,也不须害怕自己保护不了它,真的可以吗?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
欢喜的小脸明亮了灰暗的雪夜,男子的眼神悠悠展柔。
“谢谢你。”兴奋的脸染上一朵红晕,风似晴快乐地微笑着,心满意足。
雪狐啊雪狐!我将她托给了你,记得别辜负我的期望,保护她、给她快乐是你目前最重要的责任。
风雪漫天的夜林里,男子一脸深意地凝望着开心嬉戏的一人一狐,寂暗的夜已让他们染亮。
而风雪不知在何时,随着天光,停了。
☆ ☆ ☆
她不愿想起的……
严是影站在纸糊的窗前,推开的纸窗上缘悬了一钩残月,冷冷地、静静地笑看人间。今夜星子寂寥,只有三颗点缀在夜色中,却显得分外明亮,像他,尤其是沉默无语、似有所思时的垦芒。
那一年,顿失估恃的她在师父的严厉教导下,十二岁半大不小的年龄倔强地与师父坚持着。自幼优渥安适的环境养成她不服输的个性,或许再加上孤昔畏惧的心灵极需亲情的润泽吧2她是那么真心地想与师父相互依赖着活下去。
于是十二岁大的她,天未亮便晨起练功,尽管屋外霜寒露重,她仍是一件薄衫咬牙硬撑着,每天近六七个时辰的苦练,不过只想求得师父一丝赞赏的微笑,可她总是失望。
“师父,您看晴儿今天能够一口气跃三尺高了。”十二岁的她每当武功略有精进时总会一脸企盼地将自己的突破告诉师父。
而师父呢?一个冷得不能再冷的点头示意便是她的响应。总是这样,仿佛自己真是天上派下来的横祸一般。
纤指无意识地轻抚上右臂上的疤痕,近五寸长的伤口,曾经是那么疼痛难当,热辣辣的椎心刺痛至今想来仍是痛彻心扉的。
你的生是你爹及我的夫婿用性命换来的,还有我这一生幸福……
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残月里仿佛浮现出师父说这话时仇恨的面容。因为师父无时无刻的提醒,丧亲的痛苦分分秒秒地荡旋在心底,时时刺着她的心;师父是执意要让她带着罪恶感过每一天的。
你是不祥的灾星。
那时,为了这句话,强忍数月的她终于爆发,她尖叫着拼命捶打师父.嚷着她要爹娘的话;没想到师父竟然推开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一走,便是十多天,而也是在那时候,原本赌气的心恐慌了,她哭着在大雪纷飞的林子里拼命呼叫着师父,然后……她救了他,然后……他送了她雪狐……
她无法责怪师父的残忍,毕竟是自己毁了师父的幸福,虽然祸的肇因并不在于她,但自己终究是难辞其咎的。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师父也是一个备受折磨的灵魂,在挣扎的背后,她也深深痛苦着。
闭上眼,心头浮现一个她不该眷恋的身影。
她是个灾星啊……灾星注定要飘泊一生的!
就当昨夜是一场梦,而他的蛮缠只是一曲该落幕的戏码吧!
冥想的当际,奇异的灼热感自前方传来,带来心头的骚动;她睁开眼,像着魔般的与他的视线交缠,画面仿佛停格……恍格中,她看见他深眸中的亲密与占有,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
慌乱地放下纸窗隔绝了他,也平稳了自己紊乱的心绪。
窗外的残月仍旧分明,它俯看着人间,无言地默默叹息。
☆ ☆ ☆
晓曦初透,天光自窗上透了进来,烛火也在此刻熄灭。
严是影靠着窗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而出,前方小院子里空无一人,不知是释然还是愁,黑眸中的光芒变得黯淡许多。
心不在焉地踩着木阶下楼,客栈一楼鼎沸的人声再度令她瑟缩了一下,她不理会众人探测的目光,依然面无表情地朝客栈大门走去,让自己投入明亮的天色与早起的人群中。
每年的这一天,是她允许自己流露些许情感的时刻。七年前,在她苦苦哀求下,师父冷着脸同意了她的恳求,让她为爹娘各买套衣衫,与在城东的姐姐合葬。她知道爹与娘会希望她这么做的,虽然他们的尸骨早已经寻觅不到,但总也是在一起了。
墓地,街头上女子的哭喊声打断她的沉思,她以眸光掠过,旋即侧身离开。不干她事的,早在多年前,她便已明白节外生枝的后果。
哭喊的声音持续地响着,伴随着嘈杂的男声传来,可能是今天的日子不同吧!严是影一反往常地踌躇了脚步,退到一边冷颜观看着。
“这位大爷,求求您,我家闺女已许了人,下个月对方便要上门娶亲……”一旁看来是女子娘亲的老妇,声嘶力竭地泣求着,她伸手紧紧地拉住女儿,使劲地想将女儿拉回自己安全的怀抱中。
身边已聚集了许多的人,严是影仍沉默观看着,这样的场景在这个富者是天而穷人是土的社会中早已屡见不鲜;或许可怜,或许悲哀,但却不是她能帮上忙的。即使她有心救她,但救了她又如何,不过使得对方找上另一名女子,她能救一人,但其他女子呢?
身旁的谈论声一声接着一声穿透她的耳膜,拉锯战仍在进行着。
“唉!陈家大娘真是苦命,守了十多年的寡,好不容易将闺女拉扯大了,谁知道竟在嫁人前让逍遥王给看上。”
“可怜哟,不过欠了人家几两银子……”另一人接着欷歔。
“就是嘛,生得珠颜玉貌的美娇娘一个,真是可惜哦!”卖早点的铺子主人应和地惋惜着。
这时,议论纷纷的声音越来越大,掳人的家丁们已开始不耐烦起来,一人突然用力甩开陈家大娘紧缠不放的身躯,让她摔跌在地上,但只见她问哼一声,随即再度扑上来,不顾自身的疼痛只为保全自己的女儿。
严是影动容了。
她想起她温婉美丽的娘,在家园变色之时也是这么不顾自身的伤痛执意着要送走她,只因那种联系着骨肉亲情的血缘。
才提起一口气,严是影的身形便让人由后方硬生生地扯住,她猛地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