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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13 页

 

  悲笑出声,第一次,她恨起自己是仇烈的女儿这个事实来。

  缩在牢房的一隅,仇情冷得全身直打颤,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干脆死了算了,这样她就不会再有痛苦,这样的人生,她不想要了……

  ★ ★ ★

  牢门在白松康的示意下,无声的打开,烛火将他的身影照得长长的。

  白松康看着沉睡中的仇情,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方才徐扬告诉他,说情儿用了一部伪造的天书来替代他们放在暗格中的天书。

  情儿没有背叛他!这个认知让他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其实就算她背叛他,他也不舍得真罚她。他知道她也是在情非得已之下才会这么做,谁让她有一个狼子野心的爹呢!但为了预防万一,他只好狠下心将她关进地牢,直到救出她的奶娘为止。

  若不是伯她自己一人回苍厥教去涉险,他也不用出此下策,将她关在牢里放她一人独自伤心,她方才那万念俱灰的模样让他好伤心,却又不得不硬起心肠将她关在这里。他知道她一定会认为自己对她的情意全足虚假的,因为她总是自卑的觉得她自己不够好……该死的仇烈!

  再过两天,等到平安救出人质后,再放她出来。不过,以情儿那拗性子,届时,可能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教她重展欢颜了。

  方才雪儿在诗画、诗意的通报下,找上他大闹了一场,虽然对诗画、诗意的逾矩有点不满,但她们忠心护主倒是值得赞许。

  这雪儿……他头痛的想起方才她的抗议——

  “大哥,大嫂她……”白雪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房,因为剧烈的奔跑而极不淑女的张着口喘气。

  “大人的事,你少管。”

  “什么嘛!大哥你侮辱人哦!我哪一点不像大人了。”她说完,还故意抬头挺胸、嘟着嘴巴连声抗议。“大哥,你一定误会大嫂了,她不是那种人啦!”白雪见白松康不理她,气得槌桌子。

  “回房去。”白松康不受她的影响,仍埋首于方才未完成的工作里。

  “大哥!”白雪气得提高音量,还抢走他正在看的帐册。

  “雪儿!”一声严厉的斥暍顿时敦白雪红了眼。

  “大哥,你放了大嫂好不好?”白雪难过地低语:“自从大嫂嫁来咱们家后,我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说说心事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软了心,白松康轻声的对白雪说:“过两天再说吧!”

  其实,他也只打算关情儿两天,若按照之前的计划,徐扬应该在明天日落以前就可以达成任务。

  说真的,他已经开始想念那个折磨人的小东西了。

  白雪见大哥仍然无动于衷,只好在心底对大嫂说声抱歉,然后就将那一夜仇情救了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对大哥说出来——

  “大哥,你还记得那一夜……我差点儿出事,后来是一个姐姐救了我的事吗?”

  白松康静静地等待下文。据说那一夜之后,那色欲薰心的苏老爷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竟喝了三大杯的马尿与童子尿,成为街坊邻居的大笑柄;而他也利用在商界的人脉垄断他在城里的生意,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别人家的闺女不是可以轻侮的。

  “那位姐姐就是大嫂。”

  白雪的这句话,像道雷似地劈中了他。白松康震惊地站起身,良久才慢慢地回过神。“你……确定?”

  “那一夜救我的姐姐,身上有着和大嫂一模一样的香味,之前我曾向大嫂问起,大嫂倒是没有承认;不过,大嫂见我喜欢,还送我一瓶同她身上一样味道的花露。”白雪见大哥凝神静听,忙不迭地说了下去:“事后,我曾找来城内的调香师父询问,他说这种花露城里内外都没有人调制,应该是自己提炼的才是。所以我更加确定,大嫂与那位姐姐应是同一人。”

  “哦!”白松康还是一副先前的沉思状,对白雪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大哥,你放大嫂出来好不好?她不是坏人啦!反正,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白雪见白松康仍是不理,只好撒泼地使出一哭二闹的方法,可是这回好像失了效用,白松康怎么也不理她地转身离去。

  他留下白雪一人在大厅里,气得她频频尖叫。

  收回飞扬的思绪,白松康对雪儿胡闹的个性仍是头疼不已,等这件事圆满解决后,他一定要想个法子来改改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依恋地看了蜷缩在石牀上的仇情一眼,为她盖上被弃置一旁的狐裘,他忍不住低叹口气,这情儿竟拗到连狐裘都不肯盖。

  不过,若不是雪儿方才那一席话提醒他,他也不会注意到情儿竟然会飞檐走壁的功夫,等一下得让徐启加派人马,免得让她溜回苍厥教救人。

  这仇烈,让她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 ★ ★

  “人救出来了?”白松康沉着声低问。

  徐扬朝白松康点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面带犹豫地开口:

  “人是救出来了,可是属下见她脸上罩着一层黑气,所以越权地请来大夫为她诊治。大夫说她身中数毒,想要医奸尚需要一段时日,而且就算治好了,因为曾受数种毒性侵袭……终其一生,可能要与药物为伍了。”

  白松康在听完徐扬的报告后不发一语,良久,才见他下定决心地道:“这件事先瞒着夫人,我会找机会告诉她。”

  若让善良的情儿知道她奶娘终其一生都要依赖药物才得已存活,只怕她又会自责得泪涟涟了。不得已只好先瞒着她,待风波平息之后再找机会告诉她。

  “还有,您让属下去查的事情已有眉目,若是无误,近来城内所发生的下毒事件只怕夫人是脱不了关系。”

  白松康闻言,苦恼地叹口气,这事……恐怕是无法圆满解决了。

  ★ ★ ★

  墙上的烛火仍炽热的燃烧着,与冷了心的仇情形成强烈的对比,只见她动也不动地蜷缩在一侧,面前则放着一盘完好的饭菜。

  良久,只见她轻轻地动了一下身子,口中喃喃低唤着:“奶娘……奶娘……”

  她认了,如果这是她的命!如果老天爷在赐给她生命后,让她有一个残暴的爹;给了她幸福的婚姻之后,再残忍的收回去……真的,她认了!

  老天爷想怎么待她都行,只要让她的奶娘能乎安,那么自己所剩余的,老天爷若有兴趣就随它拿去,只要放过奶娘……

  不知道已被关了多久,牢房中是数不出时间来的。不过,依她的揣测,现在应该是隔日的黄昏,也是她爹给她的期限之最后一日。

  如果期限过去而她仍未拿回爹要的天书,那奶娘肯定是凶多吉少,可现今她身陷图圄,白松康会怎么对她还是个未知数……

  不!说好不哭的,怎么又不争气地红了眼?想起那一抹决绝的身影,那么无情地转身离去,满心的悲恨皆化成委屈。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还以为自己已经挣脱先前不幸的命运,终于觅得良人,可以过渴盼以久的生活,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全是虚情假意。原来自己仍是摆脱不了老天的捉弄!

  这水里来火里去的爱恋纠缠呵!她何其有幸,竞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经历一回。

  这时,大丰的铁门悄悄的被打开,探进一个娇小的人影,只见她探头探脑的在确定丰里没有别人时,迅速地溜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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