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等我下令么?”望着凤璇舞倔强的背影,令狐存曦让自己的语气更冰冷。
终于停住了脚步,但凤璇舞却依然没有转身,只是迳自站在原地,然后听着背后的人走上前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回去!”
“我不回去!”凤璇舞甩掉了令狐存曦的手臂,“我才没那么傻、那么不识相,现在回去打扰你们谈情说爱!”
“你发什么脾气、要什么性子?”令狐存曦绕到凤璇舞身前,“都多大了,还跟个娃子一样!”
“我就是娃子,怎么样!?”一听到他提到“娃子”两宇,凤璇舞更是火冒三丈,一转身又向前走,而这回,令狐存曦竟然没有拉住她,让她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再多哄她两句会死吗?再多安抚她两句会要掉他的命吗?好歹也在他身边卖命了四年,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撞倒了陌生人他还会连连道歉,可见人羞辱她,他竟然一点脾气也没有,反倒认为她是个好使性子的娃子!
就这么又气又恨的一直往前走,直到自己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人后,凤璇舞的气才稍微有些平缓,但她依然恶狠狠地说道:“走开!”
“这位公子……您能否暂且留步,听我几句话?”
“你是谁?谁让你来管闲事了?”凤璇舞一抬眼,发现来人竟不是令狐存曦,她怒气更甚的望向身前这个约莫三十多岁、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以及他身后的那群奴仆。
“请问公子是长安凤府的凤五么?”白衣男子极其客气的问着,但奇怪的是,他眼中竞有着一抹兴奋与期待,“我适才听得你身后的公子如此唤你。”
“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凤璇舞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靳华生!”白衣男子的话声开始颤抖,“你还记得我么?十年前,我曾经去过长安凤府一回……”
“靳华生?”凤璇舞皱起眉想了想,既而瞪大了眼,脸上露出个又惊又喜的笑容,“华生表哥!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要问你,你怎么在这儿呢!”靳华生激动的捉着凤璇舞的手,“大姨、二姨、三姨她们可好?”
“我……好久没见到她们了……”凤璇舞脸色一黯,默默说道。
“怎么回事?”靳华生皱起了眉,“她们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因为你的凤五表弟已当了我四年的贴身侍卫。”一直在一旁凝望着一切的令狐存曦终于定上前来淡淡说道。
“阁下是……”闻言,靳华生诧异地转过头去打量着令狐存曦。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凤五一出生官衔便是四品,能让御前四品带刀去当贴身侍卫的,起码也得是一、二品级的重要官员吧?怎会是这样一个看来像个江湖术士、还满脸大胡子的落拓男子?
“对他那么客气干嘛,一个九品芝麻官!”听到令狐存曦居然还有脸说话,正在气头上的凤璇舞更没好气的说道。
“九品……”一听到九品,靳华生又是一愣,但他依然温和地笑着,“对我们这种升斗小民来说,无论几品都是贵客,请恕在下冒昧,不知令狐大人现在是否有空,如有空,能否到舍下一叙?”
“能到钱塘首富靳华生的府上作客……”令狐存曦眼光一闪,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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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璇舞怎么也没想到,令狐存曦到靳府一叙后,竞将她撇下。近一个月了,都没有派人来找过她。
那天,她一点也不知道靳华生与令狐存曦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他酒足饭饱后,竞连问候都没问候她一句,拍拍屁股就定了。
难道她就真的这么招他烦吗?再怎么说现在她依然是他的侍卫啊,他怎么能这么一声不响的就丢下她?况且,就算将来哪一天,她真的下再是他的侍卫了,也还能算是个朋友吧?
还是,他当真与那个叫关云宓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不想让她在那里搅局?坐在花园里的庭阁中,凤璇舞呆呆的望着池面想着。
她不否认在这里的生活是极为惬意的,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穿着女装四处乱胞,因为靳母在临死前将凤府的秘密告诉了儿子,要他无论如何也下能忘了凤家的恩德。也因此,靳家所有人全认为,靳家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生活,全是拜凤璇舞所赐,所以家中所有人都对她格外地关怀,还有保护。
其实她应该开心的,因为靳家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还有表哥拍胸脯对她保证她一定可以很快回到长安,就更别提她终于不必再天天提心吊胆,怕被人发现自己秘密的这些事。
但是,她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就是高兴不起来。而且,不知为何,她脑中整天盘旋着令狐存曦的脸孔,笑着的、没表情的、不在乎的、开怀的……
“璇舞妹子!”就在凤璇舞低头冥思时,一个声音在她身旁柔柔的响起。
“嫂子!”凤璇舞强装出一个笑脸,然后看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不开心吗?”任雨洁仔细凝望着凤璇舞眉头问的微皱,轻轻问道。
“怎么会……”凤璇舞连忙笑道,“在这里就跟在长安一样,我很开心的。”
“想家了吧……”轻拍着凤璇舞的手,任雨洁叹了一口气,“也是,都四年没回了,能不想么。妹子放心,你大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嫂子,我能问你一件事么——”静默了半晌后,凤璇舞突然抬起头来吞吞吐吐的说道。
“当然能啊,我们还客气什么。”任雨洁轻轻一笑。
“大哥不在时,你想他么——”凤璇舞低垂下头,很困难的将这句话说出。
“这——”没想到凤璇舞问的竟是这个,任雨洁脸一红,但还是据实以告:“我会想他……”
“想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任雨洁望着凤璇舞低垂而嫣红的脸庞,心中一动!“他在家时,我喜欢赖在他身旁,不管他是宠我、气我、还是逗我,我都开心!虽然有时我也会生他的气,但每当他出外做生意时,我总希望能化成他的随身物,一直紧紧跟在他身边,永远不分离……”
“是么……”凤璇舞喃喃自语着。想一个人时,就会希望化成他的随身物,水远跟在他的身边么……“那——你想表哥是因为他疼你、关心你、一直在你身旁,所以你才想他的么?”
“我想他是因为我喜欢他,无论他疼我不、关心我不,我都喜欢他,所以我才会想他。”任雨洁温柔的说着,然后望着凤璇舞开始发起呆来,半晌后,才又开口问道:“妹子,你见的世面多,嫂子能问你些事吗?”
“当然可以啊!”凤璇舞抬起头来望着任雨洁,轻轻地点了点头。
“通常这些朝中大人们出门远行时,都怎么住、怎么定、怎么坐,怎么吃?我想知道你表哥平常跟他们出门时受不受累。”
“怎么住、怎么走、怎么办公事、怎么吃?”凤璇舞愣了一愣,“我不知道别人,不过我们若要住宿,就找客栈单间,若单问只有一个,那令狐存曦就去跟别人挤;出门时就搭马车,如果雇不到马车,那就一人一匹马:若连马都找不着,我们就赖着等有马再走;办公事的话……反正我只是侍卫,办公事的事我从来不管;吃的话,跟在家里吃的差不多啊,有鱼、有肉、有大米饭、有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