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
一名鲁男子轻撞了她的肩,急忙道歉,待看到她纯美的容貌,腼?得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直用眼角余光轻瞄。
她却好象什幺事都没发生一般,依旧失神的往前走,一路上,着实与不少人擦撞。
脑中是一片混乱,乱得……她根本不管自己身在何处、想要如何。
顺着围墙走着,拐了弯,再走,直到最后没了路,路的尽头,是扬州随处可见的人工沟渠。
流水波光潋滟,白菱看着水流,许久许久,不知不觉眼中也流出泪水。
美姑娘只身在外,又哭得梨花带雨,引来不少老百姓的远观。
她……好难过,她发现自己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黑絷,可是也发现她配不上他,总有一天黑絷会遇上更好的女人,她没办法接受那一天的到来,到时她会心碎至死。
倒不如先把他推给别人,她知道她很该死,该死极了。
“呜……”她就这幺蹲在沟渠旁哭了起来,不管众人关爱的眼神,她旁若无人的哭着,还边哭边骂。
“我这混蛋,没事让什幺贤,这下可好了,弄得自己无处可去,又笨得不带任何银两在身上,笨白菱。”笨白菱、笨白菱,她在心中不停呐喊,她不想让黑絷啊!不想让!要是有更好的女人出现,她想要做的是看紧黑絷,就算黑絷的心被抢走也要抢回来,这才是敢爱敢恨的白菱。
对未来莫名的恐惧却让她六神无主,她真不晓得现在的自己在做什幺蠢行,那完全不像她啊!
“混蛋!现在要回去吗?可能会先被黑絷打一顿。”她仍然自言自语,思绪却不知不觉的转离了悲观的念头。
河边的美姑娘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出现了意外的叫唤。
“白菱?!”
这声音……她不可能忘记!
她回头,最先看到的是一脸惊喜的赵高駪,接着,是他身后一脸惊惧的杨芝兰。
***
“醉月楼被查封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这趟南下买卖,赵高駪听闻了扬州有位花魁神似白菱,于是顺道来扬州一探究竟,结果酩冬并不是白菱,却让他巧遇白菱。
“你是不是也该牵赵夫人?”被领进一栋豪宅,白菱冷然的看向身后对她怒目相向的杨芝兰。
赵高駪使了个眼神,机灵的门房便搀扶着夫人跨过颇高的门槛。
“我找你找得急,甚至找到了长安城郊的农家,你的父母……也很挂念你。”却不急着找白菱,让他失了个接纳她的父母向她邀功的机会。
“这是赵夫人的位置吧?”赵高駪将她领到他身旁的位置,她转身,径自拣了个客位坐下。
杨芝兰看了看赵高駪的脸色,才敢坐向原本属于她的地方。
她的父母吗?姚翠娘一直有帮她传递家书,普通平凡的乡下农家,没办法再接受一个不再清白的女儿与飞短流长,若即若离,早已是她与父母之间找出的折衷点,毋需旁人再多事,连黑絷这过度关心与独占她的男人,也懂她极力保留的最后尊严,就像她懂他一样,懂他从不会牺牲自己委曲求全,身分或权势,不想要的东西就是不想要,亦毋需旁人为他可惜,等到真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会挥霍极度的霸气与手段去得到。
想到那人,再看看眼前的赵高駪,白菱不住叹息。
“你过得好吗?”个把月不见,赵高駪是全副的注意力都在白菱身上。他明白白菱一直要他多注意妻子,他的视线却不能自己的无法从白菱身上移开。
“过得不错,多谢赵老爷关心。”只有见到你们时不好。赵高駪现在对杨芝兰根本就像在对个下堂妇,只差没把杨芝兰打入冷宫,个把月前夫妇间的深情哪去了?
看到他们,就想到她与黑絷的未来,心更痛了。
她不要和黑絷变成这样。
“白菱,我……可以再让我照顾你吗?”赵高駪充满深情的眼神望着白菱。
听了赵高駪表明心意,杨芝兰刷白了脸。
白菱完全不为所动,她摇头,没什幺兴风作浪的精神,她心情不好得不想幸灾乐祸,也感受不到赵高駪的重视有什幺令人得意。要是以前,她会再投入赵高駪的怀抱,先气死杨芝兰,再尽责发挥狐狸精的本领,败光赵家。
“我这不要脸的妓女,多谢赵老爷的抬爱。”她只剩逞逞口舌之快的力气。
揉着哭得微肿的双眼,难受之际,一旁的下人递上浸了井水的冷布,她仰头,毫不客气的敷起双眼。
下人不会擅作主张,当然是赵高駪吩咐了下人这幺做,这细心的男人,献起殷勤完全没话说,唯一的致命缺点便是他这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女人。
她不在乎,因为未曾打算将心交给赵高駪,从来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专情的料,所以当他为了新婚妻子而羞辱她时,她才会被他的荒谬气得半死。看吧!她的推测完全没错,爱情没有永远,尤其对赵高駪来说特别短暂。
这下子又回头找她了,那当初他凭什幺羞辱她?
“白菱,你在怨我。”视线越过杨芝兰与白菱交谈,赵高駪完全不在乎妻子的感受,“我后悔了,你要我如何做才肯原谅我?我会竭尽所能补偿你。”
她要的不是赵高駪,无论他给她再多补偿都没用的。
“你如果还有心力的话,就多看看你的妻子吧!”夫妻终会情淡吗?这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宿命吗?心境与数月前不同,因为心中填满了那唯一的黑絷,将心比心之下,她可怜起了杨芝兰。
一切都是这男人不好,她的黑絷是否与赵高駪不同?
白菱起身,答应前来赵高駪的别业,是因为她不晓得能到哪儿闲荡,这一逛却让她的心更烦,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
“赵老爷,我们缘尽于此……啊!”才走到门边,白菱的世界立刻变了个样。
“白菱!”赵高駪大喊,只见一黑影夺走白菱。
眼前景物以惊心动魄的速度移动,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直到晃得头昏了,才发现腰上有只手紧搂着她。
视线向上移,还有谁呢?是那总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介入她世界的男人。
“黑……絷……我好难……难受。”他会轻功,她可不会。
屋宇、城垣、杂草、竹林,每眨一下眼,就到了不同的地方,快速移动的风压让她无法呼吸。
“停下来的话就麻烦了。”他们现在可是遭人“追杀”呢!停下来之后得要解决两个人,他觉得逃了比较轻松,如果逃得了的话。
只怪他没看清那人是赵高駪,以为白菱又有危险,于是毫不考虑的拉走了白菱,惹得赵高駪追了上来,他记得赵氏剑法也是独步武林。
另一个麻烦是一直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酩冬,她果然如他推测的一样是练武之人,而且还是九王爷的爪牙,那幺她绝不可能等到他对赵高駪解释后才动手,反而乐得趁乱夹击他,这下真的麻烦了。
将白菱的脸压向怀中,感觉到她死紧地揪住他的衣裳,再逃下去白菱可能真的会受不了。
在一片绿竹中停了下来,黑絷放下站得不稳的白菱,一回首,刀光剑影。
“黑絷?赵高駪?酩冬?”昏着头找回了双眼的焦距,白菱看到三人的缠斗。
黑絷与酩冬同时出现,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等看清楚他们是刀剑相向时,她自私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出现了一团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