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跳下去?
“氛氛,快点!我会接住你的。”
“阿氛,快点跳呀!”
靳氛咬咬下唇,回头看了看房门,浓烟及热气还是不断地从门缝边进,两边都是难以忍受的燠热,而窗台是唯一可以逃离的地方了,靳氛推开还有些许碎玻璃的窗框。
靳氛刚站上窗台,低头打量着高度,蓦地,她发出一声尖叫。
“贺天牧,你走开。”靳氛扭捏地捣着睡衣的下摆。
“氛氛,怎么了?”贺天牧疑惑地问道。
“你快点走开啦!”
“靳氛!”贺天牧唤着她的全名,看来是有点生气了。
“汪汪汪!”一直跟着他身旁的布洛,也紧张地直绕着圈子。
“阿氛哪,你怎么不跳呀?火愈来愈大了呀!”阿婆连忙走了过来,抬头看着靳氛。
“我、我......”顿了顿。“我里面没穿内衣啦。”小小声地说完,她的双颊浮现着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因为高热而产生的红云,何况,这才三楼,她还没放在眼里。
阿婆耳背,没听到靳氛的话,倒是贺天牧听得是一清二楚,他深吸了一口气,天!她居然在注意这个,她不知道她的小命就快没了吗?
贺天牧凝着脸,怒吼道:“靳氛,我命令你马上跳下来!听到没有?”
靳氛从来没有看过那般严肃的贺天牧,她愣了一下。
“靳--氛--”贺天牧咬牙切齿地下了最后通牒。
好啦好啦,跳就跳,靳氛扁着嘴,拉好裙摆,闭上眼,一跳。
呼呼的风声在她耳边狂啸着,不过仅有短短的几秒。
在邻人的惊呼声中,贺天牧仅向前站了一步,便将她牢牢地锁在臂膀之中。
这时,消防车抵达,消防队员拉好水管后,两道强力的水柱一下子将张狂的烈焰压下不少。
贺天牧抱着靳氛快步走出靳宅,以免防碍到消防队员。
“放我下来。”靳氛挣扎落地,眼看着她住了二十五年的房子被火神吞噬,心头泛起不小的沮丧。
重点是,她会被老爸打死啦!
要是老爸回家,看到家里被火烧成这样,她的皮铁定会被剥掉的。
看到靳氛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模样,贺天牧蓦地将她揽进怀里,仅抱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火势渐渐小了,一阵阵白烟夹着水气迷漫在空中。
“谁是屋主?我们得做些笔录。”一名身着银色防火衣的消防队员走来问道。
“是我。”靳氛举手。
“小姐,我们有看过火场,厨房好象是起火点,你是不是煮东西而忘了关瓦斯炉?”
瓦斯炉......靳氛惊呼一声,她好象真的忘记了,贺天牧则皱起了眉。
消防队员没漏看她的反应。“小姐,这样很危险,瓦斯桶也爆炸了。”
靳氛低头,为自己的疏失忏悔着。
“先生,我可以先跟你谈一下吗?”贺天牧跟消防队员走向另一头。
靳氛疑惑地看了看,布洛也是,邻人们见火已被扑灭,终于安下心,纷纷走回自个儿家了。
贺天牧没几分钟便踱回靳氛身旁。“先到我家吧。”
“可是笔录......”
“我弄好了。”
嗄!那么快?靳氛一下子便被拉进贺家。
贺天牧领着她上了二楼,他进房翻找出一套新的睡袍给她。
“你脏死了,先去洗个澡,我在楼下等你。”贺天牧说完便下了楼。
脏?靳氛看了看自个儿,绿色的睡衣下摆沾到了黑黑的炭迹,虽然不多,但硬是有些突兀,何况经过这阵仗,她已经浑身是汗,所以她乖乖进了浴室。
“呼--”贺天牧无力地倒坐在沙发上,深深吐了口气,似想将积在体内的惊惧给吐出来。
一想到刚才,他仍是不自觉得浑身颤抖。
要是她没有跳下来的话,要是再发生一次爆炸的话......贺天牧甩甩头,甩开这几个让他心脏更无力的想法。
他爱她,贺天牧终于在心里承认,只不过,他不晓得自己竟然这般迟钝。
那她呢?
贺天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下子找不到出口。
突地,他搁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大做。
贺天牧拎起手机,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他有三十几通未接来电。
完了,他忘记他刚才电话还没讲完呢!
“妈......”
“天牧,刚才发生什么事?那是爆炸声吗?”贺母焦急的声调传来,她真的被吓到了,突然一声巨响,接着她怎么唤儿子都毫无响应,任谁都会急得跳脚吧。
“嗯,氛氛家失火了。”
“失火?!小氛呢?她没事吧?”贺母惊呼,身旁夹杂着贺天牧很熟悉的声音,贺父跟靳父靳母都围箸电话。
“她没事。”因为有事的是他,他都快被吓死,活像有人将他的心给刨了一块去般。
“没事就好。”贺母才松了口气,贺天牧便听到--“给我、给我。”的细微声响。
“天牧,那房子怎么了?”实事求是的靳母在听到女儿并无大碍后,马上想到另一件也很重要的事。
贺天牧沉吟了下。“一、二楼全毁......”
他很“婉转”了吧?他还没说靳家庭院里那些所费不赀的盆栽花草,不是被火星波及到了,便是被水柱给冲个七零八落,损失惨重哪!
“靳氛--”靳母的尖叫声,教全部的人都不得不捂住耳朵。
靳氛望着身后拖到地上的睡袍,还有长得可以登台表演歌仔戏的袖子,这件睡袍好大喔。
不过,靳氛还是觉得怪怪的,因为非常“空旷凉快”--
当然,因为她睡袍下可空无一物,连基本的小底裤都汗湿而无法继续穿着,她只得偷偷洗净,放在她的脏睡衣下面。
她扭捏地拉着襟口,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打算向他借一间客房,然后晾干自个儿的小底裤。
她一踏到一楼,便闻到一股浓浓的奶香。
靳氛动了动鼻头,往香味走去。
一个马克杯出现在她面前,里面是泛着白烟的温牛奶。
“喝完,然后”楼睡觉,你自己挑一间房间吧。”她眼下仍有少许黑影,有什么需要她“解释”的事也只好等她休息够了再说。
他走了几步,好似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
“对了,三楼右边的房间不能进去,知道吗?”
靳氛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她皱眉看着杯里的白色液体,她不讨厌牛奶,可是,看到牛奶就会不自觉得皱着脸。
快点喝完吧,她想快点躲进房间里。
贺天牧见她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牛奶,便上了楼。
刚才他急着连上衣、鞋子都没穿,便奔出门,现在可是一身黑灰及冷汗,难受得要命。
进了浴室,水声随即传出,楼下的动静自然听不大见......
靳氛仰着头将牛奶咕噜咕噜地全灌下肚子,然后吐了长长的一口气。
好好喝喔,她没喝过那么好喝的牛奶。
靳氛的双眼亮晶晶地,面颊有着异样的酡红,她摇摇晃晃地走进厨房,发现锅子里还有一些,便一古脑地全喝了。
布洛在一旁好奇地直盯着靳氛。
“呀,小布洛,你在这里呀?”她的身子像滑溜梯似地滑到地上,然后傻笑着朝布洛朝了朝手。
“唔?”布洛觉得不太对劲,缩着尾巴后退了两步。
靳氛皱着眉,小手硬是圈住布洛的脖子,赖在它身上。
“呵呵,你好好摸喔。”靳氛不太对劲的举动,让布洛吓得不停地挣扎着,喉咙还发出求救的低鸣声。
她将小脸埋进它的黄色长毛,然后--“嗯嘛。”大大地亲了布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