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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原来啊原来……今日才是主子的头七呀!呜呜。

  000

  收回木盘上的碗碟,祖言真抬头,多朝木屋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每日她都会亲自送饭,但意真还是不肯见她,有些泄气了。不过,现在她知道意真并不是因为恨她才如此做,所以即使灰心却不致丧意,她还是会再来的。

  走回寨里,马上面对的是一连串的处理和状况。

  “少主,昨日又有三个人出走了。”巴爷报告道。“从寨主失踪之后,离寨的总共有一十八人。”拿起毛笔,在册子上做个记录。

  “嗯。”祖言真点头,没有特别生怒,仅问道:“他们拿走多少东西?”

  “就咱们放在内室里那些。”巴爷笑道。他们一定觉得这寨子真差劲,白花花的钱财也不顾好。

  “那就好,他们想走,就走吧。”赤焰寨不会强留。

  “少主,我觉得你对那些叛徒太好了。”戚爷在一旁抱胸。“他们这样算是背叛了咱们耶,怎么你还故意准备好银子摆着,让那些个混蛋当盘缠?”虽然说主要的粮食银两已移到别处安放,但他就是不明白少主为何要特地挪出一些,放在那儿给人取用。

  “戚爷,咱们寨子里有许多是农夫,会来做山贼也是迫不得已,既然他们觉得不适应想走,那么硬要他们留下也没什么作用。”朝廷赋税极重,有些地方的农家几乎快无法生存,在生存的本能及对朝廷的不满之下,难免走上此途,若是愿回头,她不会不给机会。

  “呿!少主,你这样不是摆明了让人利用吗?”戚爷不平道。快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找个垫被靠一靠,等清醒过来突然大彻大悟到自己做错了事,要拍屁股走人之前还不忘拿些值钱的玩意儿,当这里是善堂?天底下有这样便宜的事么?

  祖言真微顿,才低声道:“咱们……也是利用了别人啊。”

  “啥?”

  巴爷插了嘴:“老戚,你就别穷嚷嚷了,我让你去盯着人,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盯人?”祖言真闻言疑惑。

  巴爷随即答道:“少主不晓得吧,我这边有几个名字,都是意图想要趁机作乱的家伙,我让老戚看着,有歹念的就立刻丢出寨。”

  她一愣,随即掩住额,遮去眸里的酸涩,轻声道:

  “真是辛苦你们了。”她心里知晓,其实这寨早已四分五裂了,会这样撑着,是为了其他没地方去的人,还有让阿爹能有一个回来的处所,他们这样不计回报地帮她,真不知该如何道谢。

  “不辛苦,我也只是照着那小子说的做而已。”巴爷微笑。

  “……咦?”她从手中抬起视线。

  只听巴爷道:“几个名字都是那邢小子要离开前给的,我跟老戚只负责办事而已……这小子挺关心咱们的,不是吗?”他笑。

  小子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将这里的情况摸得如此透彻,本以为他只是爱装傻所以跟人亲近,不料却在旁人完全无所觉中观察了这么多消息。若是问他巴爷为什么要接受小子的意见,倒不如问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如此细密的心思,真让他臣服。再说,这姓邢的小伙子若是欲加害他们,绝对会在离寨之前的最佳时机动作,结果他没有,那就表示至少他现在是可以相信的,这点东西他巴爷还看得出来。

  祖言真有些反应不及,想到邢观月离去之时对她说的话,她不禁又面上发热。她真怪,这样好怪。

  “这……那真是谢谢他了。”一时间,脑子里只能挤出这句话。“对了,巴爷,不是收到消息要讨论吗?你说地形很险要的,快把地图拿来吧。”转移话题回到正经事。

  她不知道自己心底那种浮动的情绪是什么,好乱、好杂,缠绕得她难以脱身。还有很多事情必须要做,没有时间好好厘清,她得缓缓,再缓缓。

  巴爷瞅着她,戚爷则望着两人,搔了搔头,压根儿搞不清楚。

  “去他个爸子。”他啐一声。

  又打哑谜?他不懂啦!

  00Q

  “主子,您这回进宫,一定吓死大家。”喜宝背着手,煞有其事地踱来踱去。“因为每个人都以为您死了嘛,一个死人突然出现,没有人不会惊讶的啦,就像总管嘛!还说您是头七亡魂归呢……不过这也不一定,因为您太没存在感,可能不会吓着人,反而会被误认为新上任的官咧……”

  邢观月一身朝服,绋袍翠玉更衬得他白净无瑕,俊美不可方物。一点也没被杂音影响,他只是端正地坐在椅上,垂眸静待。

  喜宝不甘寂寞:

  “主子啊,您怎么不喝茶?人家好心端来的,虽然已经冷去……不过我说,这皇宫真漂亮,就算是偏殿,也真是金碧辉煌的紧,不管来几次都觉得好漂亮哪……”伸出手摸摸大红色的柱子,上面还有华丽到令人叹为观止的雕花,他暗啧一声,呸道:“民脂民膏。”

  回过身子,主子还是动也没动,他受不了了!大步走到邢观月身旁,他站在他面前叉着腰:

  “主子啊!咱们到底还要等多久?每回进宫都得等上大半天还不一定能见着皇上,为什么您不生怒啊?”人人都说主子是只病猫,所以任着欺负,不知被讲了多少坏话,主子不气,他气啊!

  主子明明……明明比别人都还有脑袋、明明高人好几等的!

  邢观月不言不语,双手整齐交握,长睫依旧半垂。

  “主子!”他恼叫了一声。是主子允的,要他当小厮,要他有什么想法都诚实地说出来,被罚他也认了!

  “……我用不着生怒。”邢观月姿势未变,优美的唇瓣微启:“因为有人会帮我出气。”

  “啊?”喜宝皱着眉。这么自私自利的地方,谁会帮他?

  “你上回在宫里跟小太监打架,是不?”缓缓问道。

  “那……那又怎样?”这么久的事了,现在还要算帐?

  他半敛的美眸轻抬:“理由呢?”

  喜宝一怔,回想了想,旋即满脸通红。

  “我……我可不是帮你!”可恶啊,主子居然连这种事情也晓得,他到底是神通还是神算?“只是看那个小太监太骄傲不顺眼而已!才不是因为他说话太难听去替你抱不平的!”一急起来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喔……”邢观月淡淡扬起优美的嘴角。“喜宝,我一点也不生怒,因为有别人会帮我出气的,知道么?”好美好美的笑容。

  喜宝看到他那代表得意的笑就恼,红着脸颊走至旁边的座位,一屁股坐下。

  “我不管你了啦!”去给人骂死好了,讨厌的家伙!

  才告一段落,门外就有人欲进,喜宝一瞧见来者,赶紧起身,恭敬地站到邢观月身后。

  邢观月也站起,朝那人拱手:“严大人。”

  被唤严大人的壮年男子已有半头白发,年纪约莫六七十。此人就是现今内阁首辅,严嵩。

  “邢大人,别来无恙啊?”一副有礼。

  邢观月淡笑道:“托严大人鸿福。”

  严嵩掀起袍摆入座,外头立刻有小太监进来斟上一杯热茶。

  “耳闻邢大人遭劫,严某甚为担心,即使是邢大人死讯传得满天飞,严某也不甚相信,如今看来,邢大人当真是福星高照。”

  嗯呸!黄鼠狼给鸡拜年!喜宝在心里不屑。

  “不敢当。”邢观月跟着坐下,始终低着首。

  “呵呵……”严嵩笑了笑,道:“咦?邢大人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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