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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就喜欢这么阴错阳差的。
就在窦大海离开齐吾尔房间不久,几名蒙族手下快马加鞭赶来药王牧场,道狼群在蒙族游牧区出没,不仅咬死羊只,十来名族人也受了伤。齐吾尔一听,哪还顾得了背上伤,和李游龙带着手下连忙赶回蒙区。
窦德男下床梳洗,心里还记挂着齐吾尔昨夜那个承诺,她步出房门,见隔壁两扇门仍关得好好的,里头静悄悄,以为他仍在歇息。直到窦带弟和小金宝过来陪她用早膳,才听说他为了那个突发状况,早在清晨时离开了。
“那么他……”来不及跟阿爹提那件事了?馒头咬到一半,她怔怔出神。
“阿男,你怎么神游太虚了?”窦带弟为她倒了碗羊奶。
“嘎?我、我没什么。”她脸微红,低头用力咬着馒头,见她俩都在打量她,忙道:“我是想……齐吾尔他背上的伤这么严重,还要骑马回去赶狼,他、他不知撑不撑得住?”
“塞北常有狼群出没,我听李游龙说过,之前狼群曾被赶到极北的荒凉之地上这次跑回来的只有二十来头,要猎杀应该不难。齐吾尔之所以急着赶回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听说他的吉娜亲亲也被狼咬伤了脚。”
“什么?!”窦德男睁大眼,陡地站起来。“我、我想去蒙区看看。”
小金宝喝完一碗羊奶,唇上像长了白胡子,也跟着站起来,兴奋地附议,“阿男,咱跟你去!我们帮齐吾尔和二姊夫打狼去!”
“不成。”窦带弟坚决反对,生怕这两只小的又要闹出事端。“他们不会留在蒙区的,一定是追踪狼群去了,你们现在想赶去寻他们,也不一定找得到。”
“你们三个怎么啦?”此时,窦大海跨进房里,身上略有酒味,该是刚和药王亲家在前厅痛饮了几杯。
“没事,阿爹。”窦带弟使了个眼色,其他两人只好乖乖地坐回原位。
窦大海没想太多,拉着一张凳子跟着坐下,呵呵笑着开口。
“你们没事,阿爹有事。咱儿刚才已经同药王亲家说了,他还直对咱儿道喜。本来明日一早才要打道回九江,现下干脆就多争取一些时间,阿男和金宝儿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用完午饭便起程,然后回去换来弟收拾行李,爹要放她大假,让她整个夏季都待这儿和齐吾尔多亲近亲近。”
“为什么?!”窦带弟不解地挑眉。李游龙和她私下讨论过了,才觉得阿男跟齐吾尔之间波涛汹涌,好不简单,这会儿怎蹦出个来弟?!都不觉得八竿子打不着吗?!
“为什么?!”小金宝儿也叫,倒不是觉得齐吾尔和来弟有什么古怪,而是为什么三姊放大假,她就得跟阿爹回九江?!
两个为什么,还差一个,窦大海自然地瞧向窦德男,后者没有发问,却白着一张脸,两颗眼珠子黑幽幽的。
他假咳了咳,清清喉咙道:“理由很简单,因为咱儿喜欢齐吾尔,齐吾尔喜欢咱们家闺女儿,所以咱儿就要他当窦家第三位姑爷。今儿个天蒙蒙亮,阿爹己经问过他的意愿,也谈得挺久的,并且答应他要让来弟来塞北待一阵子,然后秋天一到再来下聘迎娶,他高兴得不得了,咱儿也快乐得不得了,皆大欢喜呀!呵呵呵呵……”
姊妹们静了一会儿,窦带弟有些气急败坏地道:“阿男,你还不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她两手悄悄握紧,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抬眼直视着窦大海,抿了几下唇终能成声。
“阿爹……那些话都是……是齐吾尔亲口说出来的吗?他、他想迎娶的人是三姊,不是别人?”
“阿爹!您到底有没有记错?!”事关重大,窦带弟也跟着逼问。
“这种事咱儿怎么可能记错,今早才发生而已,咱翁婿俩儿都不知谈得多开心哩。一听咱们窦家要把来弟嫁他为妻,他喜出望外的,忙就跪下,对咱儿行大礼,还响亮亮地喊了声岳父大人。喔──你们都说齐吾尔很好,好得不能再好,怎么阿爹要他作女婿,你们脸却臭成这个模样?!”
窦德男顿觉头昏脑胀,齐吾尔昨夜对她说的,跟今日同阿爹说的,为什么全然不同?
想了一遍又一遍,思绪千丝万缕。没错,昨夜里,他是亲口承诺要向阿爹提亲,要娶窦家的姑娘当老婆,然而,窦家未婚的姑娘不只她窦德男一个,按顺序,要嫁也该轮到三姊。
真是她自己会错意吗?是吗?头好疼……
“阿男,你吃坏肚子啦?!牙痛?!头痛?!筋骨酸痛?!怎么眼睛红红的,蚊子飞进去啦?!唉唉唉,你别再吓唬阿爹啦!”
她揉了揉眼,深深吸气,笑得一贯爽朗。
“阿爹……我们回去吧,回九江四海,我……我很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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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大海简直高兴得想放鞭炮,从塞北返回九江,他原以为得花些精神说服来弟前去药王牧场,没想到外表温柔可人,其实反骨得教人不敢领教的来弟,这回竟如此爽快地答应,隔天就乖乖往塞北去了。
他扳着粗指算算,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呵呵呵呵……不知老三和齐吾尔的感情培养到什么阶段了,四海镖局等不及想办喜事哩。
“阿紫,大伙儿上哪儿去啦?!”坐在大厅里,他对着练武场扯嗓子。
窦盼紫正回刀作最后的收式,由丹田呼出一口气,妙目望向厅里。
“喔阿爹,您记性越来越差了。大姊昨天跟着大姊夫回温州安家堡探望,二姊嫁到塞北,三姊也被你赶到塞北,老四在这里,”她自己举了一下手,“阿男出去了,她那根银枪里头都是细沙子,好不容易才修好,她去取回来。金宝儿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学堂吗?至于云姨,在后头厢房睡午觉。”她索性来个细数。
他搔搔胡子,唉唉叹着,“真闲呐……”总是忙,东忙西忙,突然空闲下来,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忽地,想起什么,他对着窦盼紫招招手。
“你过来,阿爹有话问你。”
“哈儿事啊?神神秘秘的。”她狐疑地走上前,还边用绑手拭汗。
“嘿嘿嘿,阿紫呀,你最近觉不觉得阿男怪怪的?好像从塞北回来后,她就不太爱说话,你知不知道是怎地一回事?”
“阿男是变得不太一样,不过我不知道原因,我猜,准是在塞北发生啥事了。”
他浓眉拧着,又抬头望着女儿。“那……你总有感应到什么吧?”
窦盼紫挑着眉,干脆把单刀放在桌上,双手剑诀指抵在两边太阳穴,有模有样地闭起眼睛。
一会儿后──
“有。我感应到了,我深深感应到了,我、我感应到肚子饿,想吃饭。”
“你这丫头,咱儿跟你谈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呀!”
她哈哈大笑,连忙跳开,刚回身,就见一名男子神色匆匆地奔进镖局大门。他风尘仆仆,满面风霜,一对眼似要喷出火来,见到窦大海和窦盼紫便没头没脑地劈头就问:“她人呢?!”
“贤婿,你怎么来了,来弟呢?没跟你一块吗?”窦大海惊喜地由椅上站起。
“她不在家,去东街张老铁的店铺了。”窦盼紫极自然地回答,话一出,自己也觉得奇怪,呵呵呵,说不定她真的感应到了,知道阿男心里的愿望哩。
闻言,齐吾尔旋即转身,风也似的扫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