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样子他们也跟我们一样,仍然未尽全力,依旧在试探……”
“嗯!”
“听说过去哈罗德的习惯是利用人海战术一鼓作气往前冲,也不管什么战术不战术,没想到他现在也懂得谨慎这两个字眼了,真不知道是谁提醒他的?”
“我想……你应该去问她。”
又是她?
欧多急忙将视线转向昨日那片丘陵,那位少女果然又出现在那里。
“她究竟是谁?为何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她和哈罗德有什么关系?或者她真的是柏文所提的那位少女?”
他问了一大箩筐,公爵始终一语不发。
今天,又一次看见她,他更确定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打动他强硬的心,可是这位神采独特的少女,却能够让他在尚未看清她的容貌之前就对她产生拥有的渴望。
他想要她!
但是……
双眉微颦,他深思地盯住那少女。
她是敌人吗?
她是那个向哈罗德透露诺曼人的军情与他的作战习性,并且说他是可怕的征服者的那个女人吗?
如果是的话,他打算如何?
直至那少女又将目光转向他这边,歪着脑袋好像在问他现在要怎么办?他才慢吞吞地抽出巨剑,将剑尖遥遥指向她。
这是非常明显的挑衅。
初时,那少女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料到公爵会向她挑衅,因而讶异得不知要如何反应。但片刻后,只见那少女徐徐提起天蓝色长裙,遥遥地朝他曲膝施了一礼,姿态非常优雅而自然。
现在公爵可以肯定了,这一切确实是那少女的杰作。
不过这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如果她是敌人,他会打胜这一场仗,然后把她俘掳过来作他的女人。
他会娶梅蒂作妻子,因为她有高贵的身分与地位,而这个女人将会是替他暖床的女人,因为她是俘虏。
“不会吧!大哥,你向她挑战?”欧多吃惊地道。“她是女人耶!”
“我从不看轻女人,尤其是有智慧又有胆量的女人。”公爵慢条斯理地收回巨剑,依然与少女四目相对。“要知道,斗智比斗力更困难。”
“斗智?她?可是……”欧多极目望去。“那女人好像很年轻耶!”
“智慧与男女或年纪无关。”说着,公爵低声吩咐殷德去把罗勃男爵叫来。“譬如梅蒂,她父亲与我也都有意联姻,但为了某种我尚不确定的原因,从六年前她十六岁开始就一直与我斗智以拖延婚事,这反而使我更欣赏她,因为她拥有足以和我对抗的智慧与胆量。”
“但她更傲慢得令人厌恶。”欧多小小声咕哝。
公爵沉默一下。“的确,女人过于傲慢确实会令男人厌烦,就算她再聪慧也是一样,所以我也不急着和她父亲议定婚事。”
“最好议不定。”更细声了。“所以你是欣赏她,但另一方面又讨厌她?”
“既聪明又有胆量的女人多半如此,因为那种女人并不多。”
“没有那种很聪明又不傲慢的吗?”
“也许有,但我至今尚未曾见过。”
“你不在意美丑?”除非是瞎子,否则男人应该是最注重女人的外表,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娶只癞虾蟆回家睡觉。
“那种条件是最不重要的。”公爵淡淡道。“能与我共同统治英格兰的女人不能是一个无知的女人,而必须拥有相当的智慧、胆量和风采,梅蒂至少占了两样,其它的我只好忍受。”
“可是梅蒂很美……”
“那不算风采,风采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特质,即使五官再平庸,别人也会觉得她很迷人,这才算是真正的风采。”
“好深的道理。”欧多喃喃道。
“这个以后再说,此刻……”公爵望着匆匆策骑而至的罗勃。“眼前的战争最重要。”
“你是说……”欧多又朝另一片丘陵上的少女看过去。“和那个年轻女人的战争?”
公爵没有回答他,径自向罗勃下命令。
“叫弩手准备,用方镞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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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向她挑战?!
南丝差点仰天大笑给他看,不过妈咪警告过她在男人面前大笑是非常失礼的举动,所以她只好忍下来。
天知道她虽然是个物理学天才,基础化学也难不倒她,英国历史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但对于战术战略什么的可是一窍不通,她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把历史上所记录的重点转告哈罗德而已,其它的还要看他自己是否能运用。
而那位大公爵竟然认为她之所以能破解他的战略,是因为她是个很厉害的战术家?
实在是太可笑了,不过,他怎么会知道是她呢?
嗯!既然他打算进军英格兰,想来必定有在这边安排探子,以便时刻了解哈罗德这边的动向,而她的出现也因而传至他耳里。
算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响应他的挑战呢?
对于战争,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只不过在这里等待结果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起来简单,纯粹基于个人偏好。
虽然她是个科学家,但其实她内心最钦佩景仰的是历史上的开国王者,因为他们是真正凭借着本身实力在混乱中奋勇战斗,在困境中成就霸业的。
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不像身处于二十一世纪的她,如果不是有那么完善的生活环境与教育基础,她这个天才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连抽水马桶也发明不出来,只配去刷洗城堡里的便盆。
可是Discovery竟然评论说他--征服者威廉之所以能赢得胜利,纯粹只是因为运气好。
哈罗德先他一步上天堂报到去了!
这种论调委实令她不甘心,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想要证实一下,在更不利的条件下,更困难的环境中,他是否依然能得到胜利?
她希望是,她不希望让自己失望。
他会让她失望吗?
呃,慢着,这个是最后的结果,不是当前最优先的事,此时此刻最优先的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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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塔庇,第三日,清晨--
“怎么回事,威廉,大家都准备好了,你还在等什么?”
“还有什么疑问吗?所有的战略计划都已在昨晚拟妥了不是?”
“奇怪,对方也不动,哈罗德又在等什么?”
“等我们啊,现在他们比我们还要谨慎呢!”
“也就是说,我们不动,他们也不会动?”
“没错!所以,威廉,你还不下令攻击到底是在等什么?”
一行六骑分立公爵的坐骑左右两旁,你一言我一句不耐烦地催促大领主快快下令,不明白阵式都已经摆好了,大家还杵在这边干什么?
可是公爵依然紧抿着唇瓣一声不吭,甚至一动不动,深沉的灰眸专注地遥视另一方丘陵之上,所以他们--除了欧多--更是纳闷,因为那边什么也没有,唯有阵阵清冷的风掠过。
“再等下去就要吃午餐了!”
“我看我再去睡个回笼觉好了!”
“威廉,你究竟……呃?”
说话的人蓦而噤声,因为公爵终于动了,他徐徐抽出巨剑,遥遥指向目光所聚之处,不知何时,那儿多出一抹鹅黄色。
“咦,那女人……那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鹅黄色的长袍在一片绿意中显得如此醒目,想不注意到都不行,而公爵巨剑所指的正是那位鹅黄色的少女,那少女立刻提起裙摆来曲膝施了一礼,于是,巨剑随即转向英军阵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