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是不想让这件丑闻波及饭店声誉。”
“哦?怕伤害了你的柏佑?”
“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讽刺我?”咏君倏忽旋身逼近他,带着昂张的利刺,“如果你的探查够仔细,就应该清楚我和柏佑之间只是友谊,可见你的调查功夫差,没将我的隐私全给掀出来!”
“我会提是因为我在乎,我吃醋,我恨自己这么迟才遇见你,我更恨两年前不是我将你拉出那场火!”达官憎恨地揍向墙壁,“我恨自己的无能,恨那些加诸在你身上的曾经,也恨你不肯正视钟达官!”
她想强装无事,指间的烟却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该死的你怎能无动于衷?黎咏君!”他用力将她扳过来,“你看看我,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看钟达官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知道我们没相处过,甚至连交情都谈不上,但我就这样无可自拔地爱上你,无药可医地迷恋你,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你、接近你。所以我调查你,卑劣地违背公私分明的原则请差到高雄来,我不是为了别人,我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那一长串报告给我什么样的震撼和痛楚?从你被遗弃成孤儿,流浪的日子,卖命求生的过去,为挣得自己一片天所受的辱屈,忍的折磨,以及几次险些丧命的危险,没有人在你身边,也没有人替你扛下一切!我来是想请求你!请求你信任我,让我为你遮风挡雨,让我作你的朋友、知交,我甚至不敢开口提爱,怕这太强烈,太突兀,会令你退怯回避。可是这一切——”
他激动地挥手。“这一切毁了我的自制,我现在只能呆呆地坐在这里等世界给我的审判,什么都不能做,既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更失去了追求你的资格,我连自己都保不了,拿什么护卫你?咏君,咏君呐!你了解害怕的感觉吗?我害怕,怕这份爱会烧死我——”
“不!不要谈死,我不要听!”第一次,咏君捂起耳朵抗拒捧到她面前的真心,不再潇洒,不再冷淡;这份爱,这颗心,她无法一笑置之,无法用手腕推避,更无法视而不见,它灼烫她、煎熬她,她怎把自己陷入这境地?她的人生还有多少苦难?
“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毫无感觉,我也知道林柏佑他只是你的朋友,那是什么挡在我们之间?是什么让你畏惧?是什么顾忌让你抛不开?”
是前世!是悲怆的记忆!是不能重演的错误!
她尖声嘶笑,“是谁告诉你我对你有感觉?”
“你说过你相信我!”
“就凭这点你就肯定我对你的感觉出于爱情?”
达官半强迫地掬起她的娇颜,望入她凝水盈盈的眸,以不可思议的温柔触碰她的颊,“不要骗我,不要骗自己,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明知道我会陪你抵抗恶魔,只要你信任我。”
“不!你骗人,你会丢下我?”就像前世一样。
“我不会。”
“你会。”咏君固执地喊,“你……唔……”
达官占住她的唇,霸道而炽狂地倾泄他的爱,他的坚持,他的承诺,吻着她,拥着她,索求同等的热情,手指拆下她的发夹,让她的一头乌丝重回狂野。埋首颈窝,他呼出的热气仿佛带着火焰与迷药,令她沉沦迷眩。
“这才是你!”他捧着一撮发,手揽着她的腰,撑着她虚软的身子,凝视她红润又野性的美丽。“这才是真正的黎咏君!”
“我们对真正的她是怎样没兴趣?”威严而冷峻的声音倏然自门口传开,“我们只想要一个答案。”
“爸?!妈?!”
“阿官!你怎会惹上这种事?”曾珀惠急冲冲地步入,“告诉妈你和那箱毒品无关?”
“珀惠!”钟冶政拉住妻子,“你让他自己说!”
达官一见父亲竟阻止母亲靠近他,一把怒火轰然爆燃,“说什么?显贵不都一字不漏地说了?”
“真的是你?”曾珀惠仿遭雷殛,“怎么会?我的儿子怎么会贩毒?”
“妈!”达官不得不喊,为何一向实事求是的母亲会信了他一时的气话?“我没有……”
“钟家少了你什么?”钟父的指责截断了他的解释,“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辱我家风的事?你真是让我们寒心!”
寒心的是他!他惊怒交加地盯着父母,“你们不相信我?我是你们养大的儿子,你们怎能说我羞辱了你们?你们应该了解我的呀!”
“我们以为我们了解。”钟父痛不胜言,“可是我们错了,原来你这两个月背着我们神秘兮兮的,竟是在干这种勾当!”
“请你们注意一下措词!”
咏君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炮口转向她那边。
“你是谁?我在教训我儿子,还轮不到外人开口!”
“不巧得很,你教训的儿子刚好是我的丈夫,所以我有权阻止你们这种不当的人身攻击。”
第九章
“你——什么?”
不仅钟氏夫妻瞠目结舌,连达官也无能作声。
咏君的脸上漾绽出一朵胜利般的得意笑靥,“我们结婚了,就在十分钟前。哦!对了,达令,你忘了戴戒指。”
她无限娇羞地执起他的手为他套上戒指,“虽然婚礼匆促了些,戒指也是借来的,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补偿彼此。”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撒谎,我儿子怎会在警察局里结婚?”曾珀惠的表情戏剧化。
咏君摇头啧了两声,“你们太不了解达官了,哦!抱歉,我忘了你们本来就不了解他;
达官他深爱我,无法忍受没有我的日子,我到今天才明白他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们就从简成礼,你们若不信……这应该能帮助你们了解现况。”自皮包内抽出崭新的结婚证书,她炫耀般地摊在桌上,又接着“注解”。
“如果这不够的话,外面所有的人都能为我们作证,他们喝的喜酒虽是外送的,比不上宴筵,但意义却是分毫不差。没办法,谁教我们这么相爱!”
他们几乎想为她精采的表演鼓掌喝采,她的一言一行无不在嘲弄钟家二老,像只被惹怒的母狮正张大爪子捍卫她的挚爱。
媚眼一溜,她假笑,“真是对不起,来不及请你们观礼,不过我想既然你们对外子这么不谅解,那这杯喜酒你们喝不喝应该无所谓了吧?对不对,达官?”
“你……”曾珀惠第一个瞧不惯咏君虚假狐媚的姿态,手一指便喝,“阿官,你真的娶了这女人?”
“这还假得了吗?”咏君半倚在他胸前,半遮樱唇作惊呼状。“未经同意擅签文书可是伪造文书罪,结婚证书也一样,这可是会吃官司的,我怎敢乱来?更何况这里又是警察局。”
“咏君,你……”
“达官,达令!”她赖在他胸膛撒娇,像变了个人似的,“嗯!我们还没庆祝完结婚之喜,怎不继续了?”
气吧!气死你们最好,作为你们伤害我丈夫的代价!
钟氏夫妇敢发誓,他们在咏君回眸时眼角的冷芒看到这句话!
交换了个眼神,他俩险些就藏不住笑意,最后出钟父出面维持他们最基本的尊严。
“达官,你让我们好失望。”
“爸,听我说……”
“不用了,你的‘妻子’已经说得相当清楚了。”钟父慎重而明白地说:“今后,除非你能证明这事与你无关,否则我们钟家将会当作没有你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