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下回要是再碰上的话,我不会再逃避了。”
逸凡俯瞰这台北市的灯火点点,蹙起眉峰道:“我看得出来你在挣扎、在恐惧,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伪装成如此‘豪放’?不过,我肯定你不是自愿的,也还没准备好。”接着,他豪爽的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时下的男子,非得先‘上’了,才有荣耀、归属感。”
凯蔷反覆想着他刚刚说的一席话,简直羞愧到了极点,他怎能误会她的意思呢?她不是为了锁住他的人,才献上她的……唉!她该如何启齿?
他欺身向她,“怎么,我说错了?”
瞧她那局促不安、欲言又止的急切表情,莫非他误会了?
“你本来就错了,我才不是想拿我自己来绑着你,你臭美!”她气得直跺脚。
“那我不懂,我又是臭在哪儿?美在哪儿?”他一笑一扬眉,邪气的问道。
“你臭在你的那颗心,美——”凯蔷全身上下打量着他,突然灵光乍现的说:“美在你头上的那只萤火虫。”
他用手一挥,果真是只萤火虫,他颇为感慨地道:“小时候我常跟它们玩在一块儿,可惜现在已经很难得再看到这种小东西了。”
凯蔷深情绪络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竟会为一只小昆虫而引发内心最细微的情感。
“我不知道你也有感情丰富的一面。”她动容的说。
他笑了,他笑自己又在缅怀过去,思及童年欢愉的情景。
“怎么?”见他但笑不语,凯蔷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饿了吧?我们去吃饭了。”逸凡岔开话题,不愿再勾起那段令他心痛的往事。
看出了他的念头,凯蔷也予以配合,不再多问。她刻意俏皮的眨眨眼,“那今天轮到我请客罗!”
“老天!你的记忆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好。我看这样吧!我们就去路边摊吃吃蚵仔煎、黑轮汤好了。”他故作赞同地道。
“路边摊?你明明就是瞧不起人!”凯蔷嘟起嘴,一脸委屈。
他扳过她的肩,说:“我绝不是瞧不起你,而是我面子、里子都在作祟,你忍心让我食不下咽?”
“我请的东西会让你食不下咽?”她瞠怒道,眼中蓄满泪水。
逸凡简直是有理说不清了。 “行了,我答应接受你的邀请,快把水闸给关了吧!’
“这还差不多!”她终于破涕而笑,也让逸凡再一次领受到眼泪的威力。
“那么,请问主人要上哪儿去呢?我这做司机的好为你效劳。”他微微一笑,心中已有所盘算。
“你跟我走就是了。”凯蔷洋洋得意的说。
“遵命!”
当然,这顿饭还是被逸凡抢着付了。事后,只要凯蔷一提起这事,就会呕上半天。
第五章
“蒋翎,你给我回来!”蒋翔愤懑怒暍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蒋翎不予理会,兀自跨出门槛。
“你给我站住!”蒋翔倏地挡在她面前,瞪视着她。
“哥,你这是做什么?我上班快来不及了!”蒋翎拚命想从眼前这堵肉墙中找缝隙钻出去。
“你今天别想出去!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跑去当女酒保,你以为我不知道?亏我那么照顾你,你还好意思骗我,说什么是暂时去当家教,这种谎你也编得出来?”他捉起她的领口将她拖了进去。
“我骗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我已经成年了,你没有权利约束我!”蒋翎强忍着泪水为自己辩护。
“你当初上来台北,是我跟爸妈签下支票,保证你的安全,你说我有没有权利?”他冶着脸斥责道。
“你是有责任照顾我,但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哥,如果你根本就不屑听我说出我心里的话,那我也不好再为你带来麻烦,我搬出去住好了!”
“蒋翎,那个男的有什么好?不务正业的,你要男朋友,哥可以帮你介绍。”蒋翔见来硬的不行,于是改用低姿态。
“不务正业?那什么是正当行业?是那些高官厚禄,还是像你们这些打着金饭碗——医生招牌的人才算是?哥,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为什么还有这种迂腐的想法?PUB虽不是个朝九晚五、时间正常的行业,也不一定铁定赚钱,但对我和思远来说,它却是我们的理想、兴趣,甚至于全部!”她遏止不住的反唇相稽。
“理想?兴趣?全部?哼!”他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
“我说的这些不是你这种势利眼的人会懂的!”她轻蔑的说。
“我势利眼又如何?从小我们在乡下过惯苦日子,哪个时候不在想该如何出人头地、脱离贫穷。当然,你是家中的老么,爸妈又把你当宝贝一般呵护在掌心中,这种痛苦你是无法体会的!”他脸部的肌肉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着。
“那只是你的短见,我从没想过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况且,我一直相信人穷志不穷,也绝不会被金钱所操纵的。”她大声挞伐他的不是。
“好、好,你清高我低下,你君子我小人,看不惯的话,要走你就走吧!就是别让我再撞见你!”他疾言厉色的怒吼道。
“哥,你……你会后悔的。”她带着失望的心情飞奔出大门,并没有时间让她带走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他紧闭着眼,聆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难道他错了吗?难道他真是个利欲薰心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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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翔坐在客厅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眼神空洞、眉心拢紧,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逸凡悠闲的暍了口咖啡,颇感兴味的直瞅着他,“你来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摆这副一千零一个表情给我看吗?那么我告诉你,你已经成功了,如今我已经是刻骨铭心、永难忘怀。”
蒋翔斜睨了他一眼,“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笑,我沮丧极了。逸凡,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眼里只有金钱与势利的小人?”他眼中充满了疑惑。
“你?难道有人这么形容你?告诉我是谁,形容得可真贴切呀!”逸凡促狭的想开他玩笑。
“你当真也这么认为?”蒋翔此刻一张脸整个都垮了下来。
“似乎事态满严重的哟!是不是你某个红粉知己对你太过于了然于心,竟一时让你承受不起?”逸凡慢条斯理的调侃他。
“什么红粉知己,是我妹妹!我们吵了一架,她就跑了。”他一脸“衰”到底的惨相。
“跑了?嘿!嘿!”逸凡陡地发出一阵咭咭怪笑。
“我妹妹跑了,你竟然那么得意!”蒋翔鼓颊瞪眼地睇视着逸凡。
“我是庆幸你妹妹终于脱离了‘魔掌’ ,你个专制又霸道的哥哥,是不是一天到晚又对她喳呼个不停,限制这又限制那的,终于让她狗急了跳墙!”逸凡旁敲侧击的说,想套出事情的缘由。
“你不知道,她以一个大学毕业生的身份跑去当酒保,这个还不好笑,她竟然还喜欢上那个调酒师,我——”他悻悻然的站起身,还不停的来回踱步。
“拜托,请你脚下留情,别把我们这栋大楼给踩平了!”逸凡讥诮道。
“可是我……唉!”蒋翔撇撇嘴,不知该说什么,又沉重的坐了下来。
“不是我说你,调酒师有什么不好?有名气的还比我们当医生的赚得多。”逸凡聪明地针对蒋翔的心结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