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不用解释。”他挥了挥手,阻止崔棋继续说下去。
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工夫,即发出声响,“阿益求见侯爷。”
“进来吧!”序廷放声说道。
阿益怯生生的进帐,弯身行礼道:“侯爷,关在牢里的那个女人好像有点儿问题,所以找特地来通知您一声。”
昨晚他亲眼目睹侯爷对那女人的关切之情,想必她在他心中必有某种程度的份量,因此一早他发现有异即决定前来通报。
但他这么做却惹来崔棋的一阵白眼,好似骂他“多事鸡婆”一般。
“什么问题?她怎么了?”
序廷急急坐起身:心中泛起一股庞然的警觉,只见他神情急促,担忧之色倏然浓郁。
“侯爷,阿益只不过是小题大作,别听他胡讲。”崔棋急忙劝道,担心他又扯动了伤口。
“崔棋,你别插嘴!阿益,你快说啊!”序廷打断了崔棋的好意。
“是,她早上竟问我,怎么那么久了天还没亮?我看她双眼无神地看着我,我怀疑她是不是……”
阿益说到这儿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说不下去了。
“你说她是不是什么?”序廷一把抓住阿益的双臂,拉到眼前逼问他。
蔻儿不能出事,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阿益重重的吞了下口水,“我……我怀疑地……她好像是瞎了!”
什么?瞎了!
序廷震惊地说不出话,而后突然翻跳下床,以迅猛的速度奔向牢房;这时候他压根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就连崔棋也来不及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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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廷在蔻儿的牢房前驻足了!
她蜷曲在角落,两个杏眸茫然的盯着地面,脸上的泪渍足以证明她哭过了,微红的鼻尖更可证明她哭了不只一回。
一样是白皙无瑕的面容,但已少了笑容点缀;一样是丰润柔软的唇,只是不再为他亮起美丽的弧度。
他心疼,真的心疼!
“蔻儿。”他轻唤了声,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
蔻儿微微晃动了下,望向他这里的眼神是如此的空洞,仿佛对不上焦距一般。难道她真的……
序廷运足力道,一掌劈开大锁,直冲到地面前,将她搂进怀中,好深,好深……
“是你?我怎么看下到你?”
蔻儿就着他的脸庞摸索着,今早她就怀疑自己瞎了,而这会儿却证明了自己的揣测。
顿时,她几于是笼罩在一股骇人胆傈的恐惧之中:她悒郁难平、恨天怨地!
“你当真看不到我?”序廷两只粗大的手紧紧裹住她一双柔荑,挪至唇边亲吻着,他已不在乎她是不是内奸,会不会害他,他唯一确定的是,他只要她!
他无法忍受她看不到他!
“不要骗自己,我知道我已经是个瞎子了,这样是不是正合你的意,不用刑求,我已经得到最惨的结果。”她表面虽平静:心底却极欲喊冤!
老天,她并没仿错什么,为何要得到这种报应?
“不准你这么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要刑求你的意思。”序廷剽悍粗鲁地摇晃着她的肩,黑眸凄迷地舞动着。
即使她做出再怎么令他发指的事,他也不会伤她,永远都不会!
蔻儿轻轻一撇唇,回过头,“逗弄我这个瞎子很有趣吗?你不是一开始就认为我是奸细,何不宰了我?”
她抑下勃怒,两眼虽已看不到,但仍能泛着冷冽无情的星光。
“蔻儿!别说傻话了。”一旦心里映着的全是她的容颜,脑海也占满了对她的眷恋,要她死不如由他来代替吧!
星月可佐证,此心天可表。
“你是来这幸灾乐祸的吗?”
她拭着眼角,希望将心底所有的悲愁均能轻轻一抹带过。
“天,蔻儿!我不是这种人!走,我带你离开这儿。”他抱起她,疾步住外走,他不能给她安全感,起码也要医好她的眼。
“不,你不怕大伙儿说闲话?”地极力推开他的胸,不愿做他的禁脔。
他对她的只有爱情却无信任,想不到他俩之间的关系竟是如此寒薄,蔻儿几乎无法负荷这份爱的伤痛!
“不怕!”他口气中有着极度的不悦,眼神中含着痛苦。
她怎么还会说出这种话,他为了她都可放弃一切了。甚至可以不问她偷印信的理由,亦可包容她所把下的错误。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不要逞强,你是主帅,不能犯下这种错误。”她虽恨他,却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遭到袍泽的怨恨。
“无所谓,大下了做个平民侠客,一样可为国效命。”就像辰云、石韦他们那群风城伙伴那般。
“不可以!”蔻儿虽看不到他从容不迫的眼神,但从他坚守的语气中可听出他不是在说笑。
大唐需要他这根栋梁,他不能这么牺牲了!
“别说话,以后的事就顺其自然吧!”他快步将她带到军医马大夫的帐中,目前他首系在心的就是蔻儿的双眼。
怎么会突然失明了呢?为什么?
未稍作停留,他抱着蔻儿快步闯进马大夫的帐内。这举动莫不让乍见的马大夫大吃一惊!
“侯爷,你这是干嘛?快将这位姑娘先放下吧!要不你的伤口又会复发。”他急急奔至宇廷旁想接过他手上的蔻儿。
耳尖的蔻儿却立即听出端倪,她轻触他的身,以确定他是完好如初的,“你受伤了?”
她蓦然想起,靡波曾说过已布下天罗地网要对付序廷,并拿他与父王的性命来要胁地。事后他平安归来,却因自己的心痛欲绝而忘了问他经过情形。
他受伤了!是不是因为中了陷阱?
“没什么,一点儿小伤。”序廷安抚性的回答。心头亦沁着甜味,因为有她的关切。
马大夫不予苟同道:“什么小伤啊!都--”
“马大夫,你还是来瞧瞧蔻儿的眼睛,她怎会突然失明呢?”序廷在心里直摇头,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是那么罗唆?
马大夫虽知道蔻儿就是崔棋口中那个让侯爷着了魂的女子,但凭着医者仁心仁术,再加上蔻儿给他一种不像坏女人的感受,他极诚心的将蔻儿拉至椅上坐下,细心为她诊治着。
“你就是马大夫?”蔻儿的瞳仁对不上他的眼。
“没错,找就是。”马大夫很和蔼地笑说。
“我的眼已成了定局,别管我,先看封远侯的伤口,何况他刚才抱了我使过劲儿,可能有拉伤。”蔻儿细声说。
封远侯!蔻儿何时改了口?序廷忙上前问道:“你从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侯爷,你贵为封远侯,而我只不过是个罪犯,这种差别与区分我还是懂的。” 她脸上带着坚持,表情亦掠过悲切。
序廷心痛的重垂退了一步,胸口震慑,“你当真如此恨我?”
蔻儿摇摇头,“不恨你,只是心死罢了。”
心死!多么可怕的字眼!序廷回身面墙,深吸了一门气,“马大夫,我的伤没关系,先医她的眼。”
马大夫依命走向蔻儿,轻轻扶起她的头,“蔻儿姑娘,让我看看吧!”
在蔻儿举目所及处全是一片漆黑茫然,此刻她竞找不到序廷所在的位置,他走了吗?
唉,既已心死义何需眷恋?随后她极配合的让马大夫看诊。
经过马大夫为时不短的检视与探究之后,他抬头有些迟疑道:“她眼睛没病,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