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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禧珍回头看到这名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她红肿的双眼茫然地痴望这专注地审看着自己的陌生人,心口又突然狠狠地揪痛起来——

  较之于前,胸口忽然增加数十倍的疼痛,突如其来地打击禧珍!让她再也撑不住——

  她蓦地朝前倒下!

  永琰在第一时间上前接住她……

  禧珍的额头撞到他坚硬的胸口,而这昏头晕脑的疼痛,竟蓦然逼出了她的眼泪……

  永琰看到女孩的泪水,伸手抱住她时,他朝上的掌心接到了她落下的泪滴……

  “你没事?”他抱紧怀中这小小的、娇弱的身躯。

  永琰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

  因为这个脸上挂着泪痕的小女孩,早已经晕厥在他的怀里。

  第二章

  禧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一时间回不过神,蜷缩在暖呼呼的被窝里,还等着额娘来唤她起床……

  “醒了?”永琰盯着床上那一脸困意的小女孩。

  忽然瞧见床边坐了一个陌生人,禧珍瞪大眼睛,一骨禄从床上爬起来--

  “唉哟!”没想到膝头一磕在床垫上,就教她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永琰坐在床沿,见她傻呼呼的举措,不由得嗤笑出来。“你到底在灵堂前跪了多久?两个膝盖肿得跟馒头一样大!”

  禧珍摇头,泪珠儿就成串地滴下来。“额娘……”

  膝盖疼痛让她想起了额娘已经亡故,膝痛加上心痛,禧珍伤心得说不出话……

  忽然间她尝到嘴角边咸咸的滋味儿,她愣愣地伸出手背,抹了一手湿湿的泪水。

  这是什么?禧珍问自己,忽然想起昨晚在灵前做的梦,她想起了三岁那年额娘眼睛里滴下来的“水”,便痴痴地发起呆来。

  “怎么?你跪傻了?还是舌头被猫给吃了?”见她的泪珠像不值钱,成串成串的掉不停,永琰逗她。

  再怎么样永琰还是大孩子!越是沉稳的大男孩,见了这傻呼呼的丫头,就有一丝心疼。

  禧珍用她稚嫩的童音问:“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禧珍再摇头。

  “那你总该知道,自个儿的阿玛是谁吧?”

  “我知道,阿玛就是额娘的丈夫。”

  永琰忍住笑。“那么我就是你阿玛的儿子。”

  禧珍一脸茫然。

  永琰知道,这丫头压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傻丫头,你还是个小不点,话都听不明白吧?”

  禧珍眨眨眼,接着便将一双小脚放在冰凉的地上,急着下床。

  “你做什么?”永琰挡在床边问她。

  “我要下床……”

  “你病了,得休息,不能下床。”他不许。

  “可是阿玛要我跪在额娘灵前,没有阿玛的命令就不能站起来。”禧珍死心眼地回答。

  永琰挑起眉。“你说你在灵前跪了一夜?这是阿玛的意思?”

  禧珍点头。

  “阿玛喜欢你额娘,没道理这么做。”他盯着有一双大眼睛的禧珍问:“是不是你犯了什么事,惹阿玛不高兴?”

  禧珍还是摇头。

  “你仔细想一想,别一个劲儿摇头,像个傻丫头一样!”他皱眉。

  “阿玛说,没掉一滴泪前,不准我起来。”禧珍想起来了。

  “怎么?你没掉泪?”他低哼一声。“瞧不出来,你还真坚强。”

  “什么是流泪?”禧珍问他。

  自额娘死后,他是第一个肯同自个儿说这么多话的人,正因为如此,禧珍将埋在自个儿心头一整夜的疑惑,拿来问他。

  “流泪就像你现在这样,脸上挂了两串水条条,丑八怪!”他笑她。

  禧珍不在意他嘲笑自己,她脸上的茫然下减反增。“以前我在额娘脸上也见过这种东西。”

  习你以前见过’?”他嗤笑,当这是小女孩的童言童语。“别开玩笑了,每个人都会流泪!”

  “我以前不会流泪,”她瞪着自个儿那沾湿的手背呢喃。“但我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了,现在就会流泪了……”

  永琰不置可否。他淡漫的眼神,连小女孩都看得出来他的不信任。

  “你不相信我吗?”她问他。

  “你现在掉这么多泪,又怎么解释?”他是不信。

  “我也不知道……”禧珍皱着粉嫩的眉心,苦苦思索……

  然后她忽然想起,是昨夜一头撞到他的心窝上,才突然掉眼泪的!禧珍瞪着他、痴痴地望着他,她实在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瞪着我干嘛?”永琰问她。

  禧珍不说话。

  “我问你瞪着我干嘛?”他再问她。

  禧珍还是不说话。

  “你--”

  “格格!”水湘别苑的婢女春兰没头没脑地跑进禧珍房里,打断永琰没说完的话。

  忽然见到三贝勒也在房里,春兰一时愣住,进房后该说什么话,这会儿她已全不记得。

  “春兰,你找我吗?”

  直到禧珍柔柔软软的童音问她,春兰才回过神。“格……格格,王爷找您呢!”春兰的目光回到她家格格身上,这时她又愣住了!“格格,您怎么了?!”春兰像活见鬼似的。

  “我怎么了?”禧珍睁大眼,稚嫩地问:“春兰……我怎么了?”

  “您、您流……流眼泪了?!”

  春兰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那副惊讶到极点的夸张表情,引起永琰的注意。

  “眼泪……”禧珍苦着小脸,眼神迷茫,她正困惑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掉几滴眼泪需要这么惊讶?”永琰讪讪地问这主仆俩,怀疑小丫头跟奴才在做戏。

  “当然惊讶了!”春兰仍然瞪着她的格格,目不转睛地。“格格从一出生就不掉泪的!以前颜娘娘每天早中晚还要拿大夫研制的药水,冲洗格格的眼睛。”

  永琰见春兰讲得有模有样,听来不像骗人,他的眸光转回禧珍身上。“这就怪了,从来不掉泪,为什么突然哭了?不止哭,还哭得唏哩哗啦!”他讪笑,好玩的问。

  禧珍把他的玩笑当真,挺认真地摇头,用她那稚嫩的童音回答:“不知道,只记得是昨夜撞到你的胸口上,我就哭了……”

  “这么说,是我把你弄哭了?”他咧开嘴,忍不住逗她。“那么这会儿你该谢我?还是该怪我?”

  禧珍是个八岁孩子,自然听不懂这像绕口令似的话,只管皱着眉心呆呆瞪他。

  春兰杵在一旁,忽然想起王爷的交代:“格格,王爷在厅里等着您呢!”她焦急地催促。

  禧珍听见春兰的话,便想从床上站起来,可她两条腿抖得慌,像没了力气一般,春兰赶紧上前搀扶。

  “我阿玛找她做什么,罚她继续跪灵堂?”永琰跟在后头问。

  “王爷没说,只要我来找人。”春兰迟疑了。“不过,我瞧王爷的模样似乎不生气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春兰了咽了口口水。“我瞧王爷虽然不伤心、也不生气了,只是……只是叫人摸不着边。”

  “你学我绕口令吗?含含混混的,把话说清楚!”他忽然脸色一板,冷声斥骂。

  春兰被这一斥,吓得拱起肩。“奴才的意思是……王爷的脸色,好像吃了秤锤一般铁青铁青的。”

  “嗯。”永琰绕到前头挡路。

  “贝勒爷?”春兰惶恐,不明白主子挡路的意思。

  “你到王府几年了?”

  “回贝勒爷的话,十年了。”

  “跟在娘娘身边几年了?”

  “回贝勒爷的话,八年了。”

  永琰收敛起笑容,神色莫测,春兰忽然有些胆跳心惊……

  永琰漠冷的眼色瞟向禧珍,她怔怔地回望着永琰,眼睛里还含着两泡泪水,那模样儿瞧起来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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