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一趟英国再回来后,发现甜芸一个人住在租赁的房子里过得并不好,而且有人乘虚而入,眼看着甜芸就要被别人抢走了,她直替这个俊帅的猛男惋惜,但最重要的,她是想来替自己请罪。
“季先生。”听甜芸说她的猛男会吃人,她可得小心点。
“嗯,进屋里坐。”
季腾远沉沉的声音,听得林美美猛打寒颤。“不……不用,在这里说就好了。”她还要小命呢!在光天化日之下,会比较安全。“ㄟ——”她ㄟ了一句开场白。
“如果是那张假报告的事你就别提了,你大哥都告诉我了,我只想知道甜芸在哪里?”季腾远长话短说。
“你不怪我?”林美美睁大眼睛问。
不怪她,才怪!“你到底是什么用意?”
“ㄟ——你听了可别不高兴哦,我是听说你这个人很自大狂妄,外加零下二十度的冷酷,连结婚都是用命令的,所以我就见义勇为,替甜芸想了这个法子,目的有二,一是希望你做人别这么硬;二是要你对心爱的女人好一点,才不会反而把她推得远远的,就这样。”
季腾远差点瞪过去,但理性制止了他,为了获得甜芸的下落,他必须忍耐。他牵动唇角,面无表情地问:“是你们联合起来这么做的?”
“不不不……是我自作主张的,甜芸就是因为不知情,才会在知道后急着要走人。”
“她为什么要走?”这是季腾远最难理解的地方。
“还不都怪你。”林美美瞄了他一眼。
季腾远保持沉默,阴郁地看着她。
林美美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大声说:“甜芸觉得她这次回来,你对她实在太好了……”她愈说愈小声。“在我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我的功劳后,她吓得半死,说你若知道她好端端的,一定会扒了她的皮!”
原来在她心底,他是这样是非不分的人!季腾远暗自感伤。
“她是想保存你带给她的美好时光,很怕你知情后会变回以前的样子,所以就急着躲起来了,你懂我的意思吗?”林美美小心翼翼地问。
意思是——他是猛兽,会突然翻脸不认人?!
“你会怪她吗?”见他不语,林美美又问。
怪自己吧!原来他这么令她不安,在她心底,他的冶傲胜过他的情真。
坦白说,若不是那张报告出现,他仍旧是自负的,根本无法认清爱应该是温柔地付出,如果光是心底有爱,但嘴巴很贱,还是行不通的。
“我不怪任何人。”他甚至该感谢林美美的鸡婆,她没有一丁点恶意,反而是极力在促成他们。“谢谢你。”他由衷地道谢,骄傲、自尊……他什么都可以放下,只要甜芸回来。
“季先生果然深明大义……哈哈……”林美美放下心中重石。
“请你告诉我甜芸在哪里?”
“其实我来送喜帖只是幌子,目的就是要来告诉你这个的。她住在阳光大厦B幢八楼,三天前才刚从巴黎出勤回来,你快去找她,不然就……来不及了。”林美美说。
“什么来不及了?”季腾远面色一凛。
“就是有个帅哥啊,长得很像成熟的道明寺,迷死人了,天天在追求她,我怕你会没机会哦!”
长得像道明寺,那个人不就是……黑浩然!
还不死心啊?
不,这回他要黑浩然彻底放弃甜芸。
第九章
“啊!不要啊,好痛!”
“忍耐一下,一下就好了。”
“你不要太用力!”
“我会很小心的。”
季腾远来到阳光大厦的八楼,在门外就听见屋里的“调笑”声,声声剌耳,使他按捺不住怒火和护火一起狂烧。
“不行啊,好痛……”
“开门!”他恼怒地敲击铁门,什么要变得谦和温柔之类的事,全被滚沸的情绪焚烧殆尽。
门内的声音忽然停止,季腾远开始读秒,煎熬等待,十秒后门开了,却是黑浩然前来开门,见到他时显得十分吃惊。
“你……来干么?”黑浩然看见季腾远满脸落腮胡的关公脸,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话该是我问你。”季腾远从头到脚地扫视黑浩然,他的衣着堪称整齐,不像做了“坏事”,但谁知他这家伙是不是在粉饰太平,而且又一副男主人的姿态,令他颇不以为然。
推开他,他大刺刺进了屋里,里头是空间不大的单身贵族小套房,桌上有个打开的药箱,棉花上有血迹,眼睛一扫,他还看见一把榔头和一个小画框掉在地毯上。
出了什么事?或者是故弄玄虚?
季腾远视线扫过雅致的房间,却不见甜芸的踪影,只见唯一的一道门紧紧闭着,他旋动,上锁了,不难猜测他朝思暮想的小女人就在里头。
“你立刻出来,否则我撞门了。”他抓狂地吼她。
黑浩然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你是想把她吓坏吗?她受伤了。”
季腾远心悸地问:“伤了哪里?”
“手指,她想钉上那幅画,不小心钉到手指,我正为她上药呢!”黑浩然指着地上的榔头。
季腾远眉头紧锁,并不因此沽弭对他们两人共处一室的怀疑。“开门,让我看看你。”他忍耐地说。
里头没回应,许久才传出甜芸的低泣声,她哭着说:“不……你走。”
季腾远一肚子的怒火被她软软的呜咽声浇熄了,他恨起自己没能做好情绪管理,才说要改变性格,转眼就被护火给烧光了!
“我不走。”他苦涩地说,席地而坐。“我会在外面等到你愿意出来。”就算地老天荒他也愿意等。
黑浩然在一旁看了有点眼红,季腾远这家伙的缺点就是不可理喻,但在恋爱战备上,他的强势可比自己的死缠烂打来得有利多了。
唉!若不是偶然在街上遇到甜芸,得知她搬出季家,他也没勇气再试着来追求她。看样子季腾远这小子是有备而来,这下可没他的分儿了!
“甜芸,我先走了,如果他不能对你好,我会再来的。”黑浩然不只是对门里的甜芸说,也是对昔日好友放话。他潇洒离去,深知甜芸不会再追着出来解释,她对他没意思,说一次就够了。
小小的斗室陷入无声的境界,季腾远坐在墙沿,仰着头,闭着双眼,痛苦地听着她隐隐啜泣的声音,心海动荡难安。
“你可以不开门,但可不可以不要哭?”他低声求情。
“为……什么?”她虚飘的声音透过门板而来,令他晦暗的心出现一线曙光。
“你哭得我心慌意乱,我会忍不住想撞开门,抱着你。”他竭力地克制自己。
“你……不是来臭骂我的吗?”房里的甜芸正瑟缩在门边不停流泪。
“谁说的?”季腾远靠近门板些,只想将她说的每一句话听得更清楚些。
“我想你可能是查到我住这里,所以打算来骂我一顿,因为……我……欺骗了你的感情。”她颤抖的哭泣,他是听在耳里,疼在心底。
“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是林美美告诉我的,我不怪你,也不怪她,我只怪自己让你那么没有安全感,无法让你将心寄托给我、信赖我!”
“不可能……”她又低低饮泣。
“哪里不可能了?”他心乱成一团。
“照理说,你一定是看到那张报告才会对我那么好的,若知道是假的,怎会不大发雷霆?”甜芸问得小心,也悄悄把耳朵贴在门上,不想遗漏他说的每句话。
“我是那么爱生气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