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智媛所说的,都是事实吗?”他的声音很冷,因为他发现,自己对于正相他住在一起的女人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
乍然听到他所不熟悉的她的过去,他突然觉得,她好像不是路渝宁,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想知道什么?关于我曾是丑八怪的过去?还是我到你身边来的目的?”路渝宁苦笑着问。
“全部!我什么都要知道,把你所隐瞒的,全部告诉我!”商子央强硬地命令道。
“好,那我就全部告诉你。刚才江智媛说的没错,我确实就是当年大家门中的丑八怪,而我来到你的身边,也确实是有企图的。”
她闭上眼,豁出去似的说出实情。
或许江智媛的出现,并非全然是件坏事。
因为她一直烦恼着该怎么告诉他,有关她的过去,虽然江智媛是为了破坏他们的关系而出现,但正好促使她把一切都说出来。
“企图?你的企图是什么?”商子央怀疑地问。
“报复。”她轻声回答。
虽然现在她已经完全不这么想了,但当时她确实一心一意想着报复。
“报复?!”商子央震惊不已。“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必须报复我?”
“你忘了?”路渝宁苦涩地一笑,果然“施”比“受”更有福,他加诸在他人身上的羞辱,让那人痛苦了六年,而他自己却一转头就忘了。
“六年前成人宴的那天,我向你告白,你说我令你想吐!这些话,伤透了我的自尊和我的心。”
“所以你要报复我?”商子央的黑眸开始转冷。
“没错。我想让你也丢尽颜面,受众人耻笑——就像我一样。”
“那么你来应征我的秘书,也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有我们共度的那一夜——”
“是的,那全都是我的计划。应征你的秘书,还有气走艾莲达和徐碧娜那些女人,也是我的计划之一,我设计让你们分手,想让你尝尝失恋的滋味,虽然到最后都是你甩了她们。”
她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本来还计划,要怀下你的孩子,然后利用孩子来折磨你、让你痛苦,可是怀孕之后,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我爱这个孩子——”还有你!
但最后那句话她没有勇气说出来,现在她说爱他,他还会相信吗?
“你到底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商子央以看陌生人的眼神瞪着她,难以置信地摇头。“我从来没想到,你竟是心机如此深沉的女人!我承认成人宴那晚,我说话确实过分了点,但那是无心的,我并非对你有任何成见、存心攻讦你,如果你有任何不满,大可当面告诉我,我会向你道歉。你何必心怀怨恨这么多年,还费尽心思潜伏在我身边,伺机报复?你好重的心机——不,你简直可怕!”
他难以接受,这个让他受尽煎熬、又享受到极大欢愉的女人,当初接近他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报复?
“不!你听我说:虽然当初接近你,确实是为了报复,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早已不恨你,也早已打消念头——”
当初她满心忿恨,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以恨为名的报复,现在仔细想想,她何必苦苦记着这股怨恨?虽然他在不经意间伤了她的心,但他并非存心故意伤害她,她该充实改造自己的外表与内在,并以更明亮开朗的心情面对人生。到那时她再正大光明来到他面前,潇洒地向他打声招呼:“嗨!你还认得我吗?”
或许那时,局面将完全不同。
“不要再说了!你虚伪的解释,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无法不猜测,她和他在一起时,所有的喜怒哀乐等情绪反应,是不是都是在作戏?说不定连在床上满足的表情,也全是装出来的……
思及此,一股被欺瞒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自尊心甚强的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被欺骗的事实。
“子央,你听我说,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不堪——”
“够了,闭上你的嘴!”商子央冰冷地喝斥,然后粗鲁地揪起她的手臂,将她拉到面前。“从你那张美丽小嘴里说出来的谎言,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好痛!子央——不要伤了我们的孩子。”她捧着浑圆的腹部,虚弱地哀求。
“我们的孩子?”商子央冷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孩子是我的?依你工于心计、说谎成性的性格看来,这个孩子是我的这句话,有几分真实性呢?”
路渝宁慌忙解释道:“我唯一的男人只有你,我保证孩子绝对是你的!我爱你——”
“你的爱不值一文!”
商子央嘶吼道,怒气冲冲地转身,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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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渝宁宛如人偶般,动也不动地呆坐在沙发上。
他走了……他说她的爱不值一文,他鄙视她的爱。
早在她决定回国,对他进行报复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他知道实情后,会恨她的!那时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在乎他,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厌恶她,甚至可能恨她……他不会再在乎她了!
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看见他对她展露的宠溺笑容,也感受不到他温柔的碰触了,就算他勉强回到她身边,过去两个月那种亲密、信任的和谐,也不会再出现。
今后他对她,永远都会抱着怀疑、不信任的态度,还有什么比一段无法信任的感情更悲哀的?
况且,他根本不爱她!
在他发现她最初的动机之前,他虽不爱她,但至少还愿意给她他的宠爱,然而现在——她怕是连个笑容都得不到了。
许久之后,她缓缓拖着僵硬的身躯起身,走回卧房。
该是离去的时候了!
他既恨透了她,想必是不会愿意再看见她的,除了走,她别无他途。
她拿出大旅行袋,开始收拾简单的衣物和重要的物品,她低头收拾着,泪水也一滴滴流淌下来。
只要一想到要离开子央,她的心就好疼、好疼,她并不想离开他呀!
然而,她能不走吗?
从他刚才的反应,就可以看出他有多么厌恶她、鄙视她,她想他根本不愿再见到她。
为了不让他再生气,她只能离开,带着他不承认的孩子,孤独地过生活。
想到这里,泪水又模糊了她的视线。
“啊!”忽然,孩子用力踢她一下。
不知是否受到她情绪波动的影响,今晚孩子动得特别厉害,仿佛想藉由踢踹她的肚皮,表达些什么……
她轻轻地揉搓肚皮一会儿,温柔地跟腹中的孩子说话,暂时安抚孩子频繁的胎动之后,她继续收拾物品。
当行囊整理好,她留恋地回顾这间曾经装满她美好回忆的房间,踯躅许久,舍不得离去。但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动身离开。
她移动蹒跚的步伐走向大门,想在商子央回来前悄悄离去,免得碍他的眼,但她才刚走到门边,大门就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推开,接着一身酒气、双眼赤红如魔鬼般的商子央走了进来。
“你想去哪里?!”他看见她手中提着大旅行袋,随即震惊又愤怒地询问。
他刚才到附近的商店买了几瓶啤酒,坐在大楼的楼梯间,一口气将那几瓶啤酒全喝光了。他一边喝着,一边回想刚才所听到的事实,心中的怒火更加狂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