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茶水间出来,店门的铃铛也叮当响起,香风随着一袭香奈儿的当季碎花露背洋装席卷了进来。
“你们大家来看,我带谁来了,摄影师喔~~~~~~”
那种献宝的姿态十足十。
这不能怪姚仙。
婚纱馆悬缺最久的位置就是摄影师,以前外包给广告公司,感觉绑手绑脚不说,还要受尽对方拿乔的气。
拥有固定的摄影师是她最大的心愿。
一张温润如月光,灿烂如春暖花开的风华绝色从姚仙的身边移了出来。
两截式的穿着,Rocksport的运动鞋,改良过的滑板裤,一头长到腰际的黑发绑成辫子在身后晃荡着优雅的弧度,箍住发梢的是一抹亮晶晶的金。
他还是穿着钟爱的布鞋,没有身为董事长自觉的打扮。
盛雪一阵错愕,浑然不觉的将水盆里的鲜花往身上压,这一压,樱花瓣纷纷掉落,不一会儿,脚下竟然聚了一地的落英。
身边的余菲看了想张口跟她讲,然而,瞧瞧盛雪已经魂进入太虚的表情,还有那一地不幸的樱花,瞬间改变主意,转身到后面去拿扫把了。
看个男人看到流口水,这绝对不是盛雪的作风。
她昨晚怎么套都套不出来的秘密,绝对跟这美到叫女人自卑的男人有关。
嘿嘿,她只要等着看戏就行了。
“阿郡,我来跟你介绍,盛雪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这家店全部的婚纱礼服都是她一个人设计缝制的,以后你要跟她多配合。”姚仙往中间站定,为两人互相介绍。
“姚小姐,我跟雪很熟。”容郡一双看似慵懒的眼,细细描绘过多日不见的容貌,发现她改变不大,这才露出释然的浅笑。
不过--这会不会也代表她没把他放在心底?
“真的?亲上加亲,太好了。”姚仙拍拍手。没想到这么顺利,看起来不会有处不来的问题了。
“姚姊,不要乱套形容词好不好?”好久,盛雪才找到可以表达意见的缝隙。
什么亲上加亲,还礼成送入洞房咧。
“盛雪,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既然认识阿郡这么优秀的摄影师竟然也不帮我介绍拉拢,你居心何在?”姚仙嘴巴虽然这么说,责怪的意思倒也没多浓。
盛雪把已经鞠躬尽瘁的樱花盆放到柜台上,眼角余光瞄到气定神闲的容郡没有半点想两肋插刀的模样,她微咬银牙,“我根本不知道他懂摄影。”至少,他从不曾在她面前展现过他的摄影功力。
嗄?姚仙傻眼了。
“夏草拍胸脯保证说他还得过乌鲁木齐的摄影奖,当婚纱的摄影师其实是大材小用了呢。”吃了太多夏草口水,就连讲话也一字不漏的照抄,姚仙期望做到最完美的地步。
“什么乌鲁木齐的摄影奖,我看是骗人的吧。”
喔喔,否认得这么彻底!
姚仙认识盛雪起码有五年,没见过她用这么愤恨激烈的语气排挤任何人,她想见的世界大同景象要破灭于一旦了吗?
“盛雪,你跟阿郡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别害羞,阿郡都跟我坦白过了,他可是为了你不辞辛劳从上海追到台湾来,叫我好感动。”可以看见姚仙眼中的心形一直是亮晶晶的。
是不是结了婚的女人都会发展出不必要的鸡婆性格?盛雪一点都不想领情,也不想这样被撮合。
“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没有特别的交情。”
普通朋友?容郡的眼悄悄燃起一把火。
“看起来不像啊。”姚仙左看右看,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张力可是很足够的。
“你说过内举要避亲。”看起来老板娘也沦陷于容郡那所向无敌的俊俏容貌,唉。
“碰上好人材那些无谓的坚持就免了。”
瞧瞧!她还有什么话说?
“小嫂子,如果你不介意,雪交给我来说服就行了。”往前踏一步,容郡四两拨千斤的把盛雪的事揽到身上。
既然老板娘很在意他是否能跟婚纱店的小姐们相处得愉快,那他也不吝啬释放他的善意喽。
“可以吗?”姚仙很怀疑。
“看我表现!”他嘴角浅勾,又迷死一名已婚妇人。
看着他逼近,盛雪开始武装。“我警告你别过来!”
“我不过来怎么说话?”她今天真漂亮,小小的耳垂挂着两串五颜六色的小珠珠,充满柔美气息的半袖洋装,盘起的发露出白皙的颈子,她在呼唤他,全身上下都在呼唤着他的靠近……
“Stop!”一掌贴住他已然太过靠近的脸。
哎呀,就差一咪咪,她身上的味道、可爱的五官就能通通被他饥渴的眼睛收纳珍藏。
“回答我一句话就好。”他柔绵的声音熨贴着盛雪武装不起来的表情。
“什么?”她的慌是不是表现无遗?
两双眼,互相有对方的影。“你想我吗?”
一拳挥出。
答案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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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她跟他好歹比较熟,就暂时划归她那里?
什么叫做照顾出外人是台湾人的人情味?
什么叫我还在新婚期间,家里放个“美丽的祸水”有妨碍观瞻的嫌疑?
说穿了不就是上司压迫下属,她要是想继续在婚纱店混口饭吃,就该摸着鼻子把堂堂容氏董事长接回家供起来,以免亵渎。
供起来?哼,她什么教都不信,哪来的供桌、供品?
根本是自找麻烦好不好?!
她差点忘记,搞不好姚姊还下知道她聘请的摄影师可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哩。
钥匙穿入洞孔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下子。
每天必开的门锁也跟她作对。
她好想要一个喊芝麻开门就能自动开门的声控门啊。
“我来!”声音带着魅惑的气息钻进盛雪的耳畔,修长的胳臂适时穿过她的发梢,肩膀喀啦两声响,铜门打开了。
她觉得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希望不要受后面那个跟屁虫什么影响,而出现发神经的举动,她在公司出的糗已经够流传千古了。
抽出钥匙的手在她颊边停留了下,指背趁机吃了她的豆腐。
盛雪被电到般的反转过身体。“你--”
真是不公平,老天造人男女骨架体格差别那么大,在他的阴影下,她觉得自己娇小得可怜。
“胆小鬼!”他口吐冰珠。
嗄?
“为什么不勇敢承认我们认识,我还做过你两天的宠物?”他小鹿斑比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几度想发火又苦苦压抑的模样,那瑰丽的双颊非常非常的吸引他。
盛雪不想跟他在外面起争执,忍下翻腾的怒火,开了门,走进她位在市区的高级公寓。
台北所有的一切是她花了将近十年青春打拚出来的结果,没有依靠过家世丰厚的老家。
“回答我。”提着自己的行李,容郡跟着走进来。
“我不认为那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你想让大家知道你容氏集团董事长,大可以自己宣布。”他好象变得顽固,像小孩般一定要要到他想得到的东西。这到底有什么好问的?!
“喂,你为什么总是要模糊我的说法?”
“哪有,我说的是我心里想的。”
放下行李,简单打量了很有女子香阖味道的摆设,一张大型的印度丝织品挂在单色的墙壁上,红金蓝三色交织的卧垫搭配着米色沙发,纯黑大理石砌成莲花瓣的水柱,流泉潺潺,很有质感的木料家具,落地窗垂饰着华丽的流苏,她的品味好得叫人惊叹。